第二日一早,宫彦如约来到灵石山下的那片密林之中,当他发现等在那里的只有琼娘母子、秦伊人,还有那两个曾制住自己的蒙面人时,不由怔了怔,问道:“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凌弃羽和我兄弟呢?”
柳逸飞嘿然一笑,道:“凌兄说我们这些人走在一起目标太大,还是分开走的好,故而他带着令弟先出发了。”
宫彦自然明白这是对方防止自己使诈的一种手段,心中虽然暗自恼火,但他素来城府深,面上却是微微一笑,道:“凌兄所虑确也有理。只是如此一来,我为他在姜知县面前所打的掩护便显得有些多余了!”
柳逸飞又是嘿然一笑,“宫兄果然思虑周全,竟然还想到要去官府知会一声。只不过以宫兄的为人,当不会是直接让知县大人发下海捕文书,全城通缉那个季如尘吧?”
明知对方是在讽刺自己,宫彦仍只是微微一笑,道:“兄台说笑了!在下怎会带个被官府通缉的要犯上路呢?我已知会姜知县,灵石县捕快季如尘将随我一起去追捕韩宅血案的凶手。”
柳逸飞眨了眨眼睛,“哈”地笑了一声,“原来宫兄已发现了那凶手的踪迹!想来季如尘定是也见到了那凶手的真容,才有幸被宫兄所选中,成为千里缉凶的神捕了?”
宫彦看了柳逸飞一眼,心想,听声音这蒙面人的年纪应是不大,没想到竟是心思敏捷,不容小觑!
“是啊,我还费了一番唇舌,向姜知县解释说,季如尘担心自己的家人被凶手报复,故而将他们送去了他处躲藏。兄台认为在下的这番苦心安排,可足以显示出我与你们合作的一片诚意?”
柳逸飞嬉笑着点头道:“在下认为宫兄此举绝对是诚意十足!为了表达谢意,在下定会请凌兄一路上对令弟多加照拂,保证最后还给宫兄一个养得白白胖胖的兄弟!”
宫彦再次看了柳逸飞一眼,眼中飞速地闪过一抹凌厉的恨意,心知此人也是个心机狡诈之辈,一番话说得真真假假,却也滴水不漏,让自己无法从他的话中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他说凌弃羽带着自己兄弟已经先出发了,却并未说出他们所走的方向。
最恼人的是,自己嫁衣神功的功力实在太弱,只能感应到自己的兄弟还活着,却是无法确定他目前的大致方位。
无奈之下,他只能不动声色地道:“既然如此,在下也是感激不尽!那我们这就出发吧!”说完,便当先向林外行去。
众人随宫彦一出了密林,就看到林边的一处空地上停了一辆马车和十几匹马,其中几匹马上已坐了几个精壮结实的年轻汉子,想必都是忠义盟的人,而且很可能也都是宫彦的心腹手下。
琼娘母子和秦伊人都坐进了那辆十分宽敞的马车,而柳逸飞和陆远风则上了马,一左一右走在马车的两侧,随宫彦的人一起向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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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凌弃羽正坐在一处山梁之上,远远目送着宫彦所率领的那队人马由山脚下出发,一路向北上了官道。
他那总是微微上弯的嘴角轻轻扯动了一下,自言自语地道:“看来宫护卫这一路是要有的忙了……”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将身后的背囊理了理,纵身下了山梁,沿着山间无人的小径,向北大步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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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玉飒容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向北行驶的马车上。
他动了动手脚,觉察到自己的几处穴道已经被人用一种十分古怪的手法封住了,想必是那个凌弃羽干的。隐族人的武功确是有其独到之处,也不知他是如何做到的,竟能封住了自己的内力,却让自己的身体依然能够行动自如。
他透过两侧的车窗看到外面早已大亮的天光,默默估算着自己究竟睡了有多久。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前面的车帘一掀,一位紫衣少女闪身进了车内。
“你醒了?都已过了七、八个时辰了,你这人可真够能睡的!”那紫衣少女用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瞪着他,语声冷冽清脆。
公玉飒容咧了咧嘴,心道,这又不是我自己想睡的!凌弃羽那家伙下手可真够黑的,如果力道再大些,自己怕是会就此一睡不醒了!
谁知他只顾在那里暗自腹诽不已,竟忘记了回答那紫衣少女的话,那少女见他不理自己,却是更加不高兴了,“哼!你这人除了会整日睡觉,便是会下黑手,想必连人话都不会说了!”
“请问姑娘认识在下吗?”公玉飒容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那紫衣少女顿时狠狠瞪了他一眼,沉着脸道:“你这笨家伙尽可以假装不认识我,但我水泠洛才没心思跟你玩心眼、绕圈子呢!公玉飒容,别以为当初你蒙着面我就认不出你,萧玉的那一剑之仇我早晚要向你讨回来!”
被一个小姑娘如此毫不留情地当面抢白,公玉飒容那张原本英俊不凡的脸登时变成了猪肝紫,嘴张了半天,终是冷“嘿”了一声,道:“我公玉飒容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姑娘想取我的性命,尽管拿去便是!只是我与萧玉之间的恩怨,却不仅仅是‘一剑之仇’那么简单!”
水泠洛慢慢地点了点头,“当然不是那么简单!还有你的师父独笑穹,堂堂一教之主,竟然恃强凌弱,向根本没有武功的萧玉出手,将他打伤——”
公玉飒容不由一怔,“打伤?难道萧玉没有死吗?”
水泠洛的眼中登时泛起了泪花,“他当然没有死!他是不会死的!我……我知道他是不会死的!”
公玉飒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不禁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敌对的双方,可眼见这小姑娘伤心难过的样子,他的心竟也跟着不得劲起来。
此时,大滴的泪珠正顺着水泠洛的面颊滚落,公玉飒容的出现,再次勾起了她埋藏在心底的伤痛。那个人——那个曾一起与她在雪中拒敌的人,那个曾经拼了自己的性命保护她的人,竟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吗?
“洛儿——”车外忽然传来一位女子柔和的声音,“我方才在前面看到有一间食肆,已近晌午,我们便先在那里歇息片刻吧!”
水泠洛听了忙将脸上的泪水擦去,闷声应了一句,便回身一掀车帘出去了。
马车继续前行,只是旁边又多出了一匹马蹄踏地的声音,想必是方才说话那位女子的坐骑。
公玉飒容不用猜也能想得到,那女子定是水泠洛的师父水心英,也就是那位曾险些将自己一剑穿心的厉害人物。
看来,这次对方是做了极周密的安排。有这两位岫云剑派的高手看着自己,已是令自己插翅难逃,更何况还有一个神出鬼没的凌弃羽在暗中伺伏,不知何时便会给自己来上一记离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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