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门战俘营。
从小在伦敦东区的污浊中长大的英军士兵埃文斯,坐在一张长板凳上聚精会神地听着陈老师讲课。
他祖上是圈地运动时候被赶到城市里的农民,从此世世代代在贫穷的泥沼中挣扎,他母亲是纺织女工,生了八个儿女流产四个,生出来的八个里面两个几个月夭折,两个喂东印度公司专营的神水喂死了。只有他和一个弟弟两个妹妹活下来了,现在弟弟和一个小妹妹在煤矿当童工,另一个成年的妹妹做ji女,为了能够实现出人头地的梦想,他只能当兵到这万里之遥的东方来卖命,然而却又因为战败而成为了俘虏。
那时候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然而让他惊喜的是,等待他们的却不是鞭子和苦役。
那些看管他们的明军士兵给他们提供充足的食物和干净的住房,给他们提供医疗,甚至允许他们在附近自由地活动……
反正他们也没地方跑。
有时候甚至还组织他们到更远的乡村和城市参观,在这里他们看到了一个人人丰衣足食的美丽国度,这里的城市和小镇都有免费医院,这里的工厂里没有监工的鞭子,工人每天工作八小时,甚至每五天就会有一天的带薪休假,他们甚至有自己工会来维护自己的权利,而这里的每一个小孩都可以在学校里接受免费教育……
这一切简直如梦幻一样。
而这一切和他之前曾经登陆并占领的镇江完全是两个极端,如果说那里是地狱的话这里就是天堂了。
至于欧洲……
好吧,他也不觉得比地狱强多少。
他实在不明白在同一个国度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两个极端,然而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在那个被传说为恶魔的神皇,带着和煦如春风般笑容巡视了战俘营,并且亲自施展神力,为两个严重烧伤的战俘消除了脸上的恐怖疤痕之后,几个懂英语的教师的到来让他明白了根源。
这些据说是神皇发现监管他们的明军多数不懂英语,只能依靠几个翻译维持交流,特意从外交部调来帮助他们的指导员,为他们带来了一种全新的名词……
阶级。
“三座大山,鞑靼殖民者,作为其爪牙的汉奸,还有那些构成其统治基础的地主,曾经华夏百姓在这三座大山的沉重压迫下,他们的血汗养活着前者,他们无论多么勤劳都没用,因为他们勤劳所得全都被鞑靼人,汉奸和那些地主夺走,他们饥寒交迫满足后者奢靡无度的生活。这一点与欧洲其实并无区别,你们头顶是君主,拥有土地的贵族,还有那些控制工厂的资ben家,你们在万里之外的殖民地流的血,你们的亲人在工厂里每天十八小时流下的汗水,都化作君主贵族和资ben家们奢华的生活。
鞑靼皇帝高踞在北京皇宫的宝座上俯视的目光,与你们的女王在白金汉宫的阳台上俯视的目光没有区别。
那些汉奸官员在堆满美酒佳肴的餐桌旁吃喝玩乐的形象,与舞会上那些贵族翩翩起舞的形象也没有分别。
那些地主拿着鞭子逼迫农民把粮食交给他们的形象,和工厂里那些资ben家用鞭子逼迫你们拼命工作的形象也没有区别。
天下穷人是一家。
我们的苦难已经过去,因为我们有神皇,但你们的苦难还在继续,而且你们也没有神皇,你们只有那些神父,虽然我无意评价你们的宗教,但很显然他们没有教你们如何改变这一切。
好了,接下来我再讲讲资产者和无产者,自由民和奴隶,贵族和平民……”
讲台上的陈老师继续侃侃而谈。
杨丰站在远处,看着广场上的这一幕露出欣慰的笑容。
话说这些老师可不是普通人,这都是由他亲自培训出来的火种班毕业生,这个班简单说就是专门搞理论工作并且根据各自分配的目标,同时进行各国语言和风俗方面的培训,然后以各种不同身份放出去点火的。这一次也算是他们的一次实习了,以后他和欧洲各国的外交和商业关系建立起来,就可以把这些人放出去到各国开展工作了,他很期待幽灵游荡在欧洲上空,让欧洲人民站起来争取他们的权利。
话说这才是真正的大杀器。
他并不担心欧洲人民会成功,历史已经证明了,欧洲人民还没有这样的战斗力,以巴黎公社之轰轰烈烈不也照样倒下了吗?整个欧洲除了俄国以外其他统统失败不是没有道理。
他要的其实只是战火燃起……
哪怕这是光明之火。
“光明之火烧过的也一样是灰烬啊!”
神皇自言自语道。
而就在杨丰释放幽灵的同时,明军在各处战场上继续势如破竹。
出韶关的第一军沿武江而上仅仅半个月时间,就已经杀出广东拿下了宜章,紧接着就兵临郴州,周天爵因为弃韶关而被革职,暂时署理湖广总督的湖南巡抚吴其浚和紧急拼凑起来的一万多团练死守郴州。但那些刚刚拿起武器的团练新兵们,当明军开花弹在头顶炸开后,就立刻弃城而逃,著名植物学家吴巡抚愤而从城楼上直接跳了下去。明军攻破郴州后因为后勤有点跟不上暂时停下,等待那十万绿营在后面修路,不过才一百来里的沙土公路而已,十万筑路大军和临近征调的民夫估计不用半年就能完成。
另一路出韶关的是第二军。
这个军同样迅速攻克南雄,但暂时受阻于梅岭。
之前在南京的钦差大臣奕经和两江总督牛鉴到南昌,包括两江之前为抵御英军而调集的八旗和绿营也全部进入江西,南下梅岭堵江西的大门,而四川提督齐慎率领这时候绿营战斗力最强的四川绿营,还有部分陕甘绿营增援湖南。不过江西清军要抵挡的并不只有第二军,从梅州北上的第六军也逼近了瑞金,福州第三军在得到了两个旅的增援后也在沿闽江而上,这两路的目标都是出抚州攻南昌,连同第二军实际上是三个军从三路杀入江西。
不过这三路后勤有些困难。
第三,六两军纯粹是偏师,他们的进攻路线多数都得陆路运输,进军速度不可能快了,真正主攻的是第二军,但后者打开梅岭后,也得先修路才能保证梅关古道通行载重马车,以连接章水和浈水来完成物资运输,而这条路不同于湖南那边,这条路是要真正翻山越岭的。
倒是从桂林北上杀入湖南的罗大纲部第四军运输畅通。
他们有灵渠。
这时候灵渠依旧在发挥作用,甚至之前还经过一次修缮,所以从广州运出的物资可以直接沿西江而上转漓江,再由漓江出灵渠北上接湘江水系,但这条路线运力小,尤其是漓江一到枯水期就彻底废了。
话说漓江枯水期可是很严重。
所以这个军同样只能做辅助进攻。
除了这些北伐的,杨丰还把李开芳单独调出来,由他指挥四个旅算第七军,这个军向云南方向进攻,至于什么时候打进云南,杨丰就完全没有要求了,他们的任务只是牵制云贵等地的清军,如果李开芳能打进云南就继续向南揍缅甸,话说既然是大明帝国当然要跟缅甸人讨论讨论当年出卖大明皇帝的问题。
这样北伐的就是五路大军。
而这五路大军分成两个战略集团从南向北推,分别沿着赣江和湘江一路向前,至于什么时候打到长江顺流直下南京,这个杨丰也没有特殊要求,相反他要求前线的将领们稳扎稳打严禁贪功冒进,必须打下一处就土改一处,一边土改一边向前,在没有解决占领区的土改之前严禁前出太多。摧枯拉朽直下南京的确不难,愿意的话不出一个月他就能实现这个目标,可那没什么用,他要的是一场彻底的清洗而不是仅仅爽一把,所以必须把时间拖得长一些,因为只有这样才清理得更仔细。
他可不想留下一堆病毒混在身体里以后再麻烦着给自己开刀,甚至于变成癌细胞扩散全身。
话说那些士绅主动投降怎么办?
这些家伙不是干不出来,比如说之前那些,这些家伙投降后就已经在发挥破坏作用了,搞得那一带土改进行得格外费力,相反那些用武力打下来的地方就简单多了,所有士绅只要符合标准的一句话附逆就可以直接去抄家了,但主动投降了的,人家就得和你讲讲这个法律啦,道德啦,人权啦之类的。
很显然玩这个杨丰那些年轻的土改队员还是干不过这些老狐狸的。
所以杨丰宁可拖得久一些。
他要尽量避免让那些士绅迅速对咱大清失去希望,要让他们始终还有点幻想,只有这样才能确保那些士绅们继续站在大清旗帜下,等着他的大军到达然后抄家,然后清洗出一个干干净净的朗朗乾坤。
总之前线的明军慢慢推进就行。
至于他接下来……
当然是去抄圆明园了,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能不干呢!话说北京的王公贵族们还等着他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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