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子铺的太大了!
燕北有生之年第一次因为地盘太多而感到忧愁。
随着姜晋守住蓟县的战报一同过来的,还有荀悦、鲜于银、鲜于辅、程续等州府从事,蹋顿为首的幽西三郡乌桓部落首领一同联手写就的书信,共举燕北为新任幽州牧,请他移至蓟县以幽州之首的身份将兵南下为老州牧刘虞复仇。
幽州牧,好大的官职哟!
“公与,事情的发展比燕北预料中要快许多,现在州府众人推举我做幽州牧,你怎么想?”燕北再一次走进辽东郡府,召集麾下众将与官吏议事,当先便向沮授问道:“你是一定要跟我同去的,辽东太守的继任人选,你有考虑了吗?”
燕北有些烦忧地抬手轻揉太阳穴,对堂下众人道:“还有辽西、右北平、玄菟三郡的太守,诸位可有合适人选?”
听到他这么问,堂下的郭嘉伸出去拿枣子的手顿了一下,接着缓缓点头才接着去抓了一把藏在衣袖里,趁人不注意的以后塞进口中缓缓咀嚼着。
治政并非燕北强项,他是出兵放马的将军出身,即便是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郭嘉也能从燕北此次准备前往蓟县继任州牧的用人方面看出来,燕北在大局的把握上十分精准。
辽东为基,北部玄菟、南部乐浪,西面的辽西、右北平,这五个郡才是燕北真正抓在手中的,事实上现在牢牢在握的也只有幽州东部的四个郡,右北平也仅仅是在计划之中而已。
至于幽州西部,那里人口稠密,豪强士族众多,即便燕北被众人推举继任州牧,也无法像东部数郡一般挥如臂使。
尤其让郭嘉感到满意的是燕北如今的态度,若是寻常人知晓自己被人推举为州牧,只怕要乐掉大牙,可燕北如今神色平常甚至还带着些许忧虑……这才是做大事的人,不为眼前微小的利益而喜形于色。
幽州牧这个官职是好做的吗?且不说州郡内部在刘虞死后几近四分五裂,此次州府从事共推他为州牧也仅仅是为了抵御公孙瓒罢了,现在移驾蓟县,是有悖于燕北的战略思想的。
依照目下燕北的兵势,最能抵御公孙瓒的位置便是从广阳郡一路向东,渔阳、右北平,统合三郡数十座城池作为缓冲,且战且退,用长途作战的辎重补给来消耗公孙瓒兵势的锐气,将最大的压力转移到袁绍的身上,而给予幽东三郡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这样下去少则明年、多则两年,公孙瓒便会自幽州退出,到时候无论别人愿不愿意,幽州都是燕北的。
可如今州府从事将燕北推到前台,求的便是要他速胜公孙瓒……燕北有速胜公孙瓒的能力吗?军中各部老卒不足一半,甚至有的校尉部到现在兵员都还未招满,这种情况下打上几仗,家底就全拼光了。
即便打退公孙瓒,于燕北何益?
燕北在太守上的安排,显然打的是保存实力的盘算,先去做州牧,但却不将所有兵将都拉过去,依然布放于渔阳、右北平、辽西一代,一旦事不可为便放弃广阳,向东退却。
这在目下对燕北来说是最有利的选择了。
郭嘉嚼着枣子,轻轻笑着。
‘燕州牧,很狡猾啊!’
沮授意欲难明地对燕北拱了拱手,他纳闷燕北是真不知道人选还是假不知道……燕仲卿是空手宝山而不自知啊!
“将军,辽东郡贤才甚多,县令赵范、石韬、徐庶可为一地郡丞主政,甄尧亦可外放万户大县,辽东书院中有郭昕等人亦可充作小县长吏,足矣将各郡握于掌中。”沮授拱手说着,这才接着说道:“将军若要人接任辽东太守,不如将燕东调任辽东,以石韬任乐浪太守、赵范为玄菟太守,甄尧调至广阳蓟县令……至于徐元直,其长于军略,可入将军幕下从事。”
燕北缓缓颔首,实际上沮授的想法要比燕北更加稳妥,紧紧攥住幽东各郡,就能让他们在将来的幽冀纷争中立于不败之地。乐浪的人力、玄菟的地势、辽东的财物,三者合一,便是度辽将军部如今的势力总和。
若说对辽东最了解的人,一定并非燕北,而是以外来户之身在辽东任数年太守的沮授。
燕北心中也是这样想的,对于沮授的尽职尽责感到无比欣慰,点头说道:“那就按公与的意思,任用他们为太守县令,今后幽东三郡,也还是要公与多多费心了。”
“将军言重了,除此之外,还有二人需要将军亲自去劝说他们出仕。”
听到沮授这么说,倒是让燕北十分惊讶,问道:“难道这辽东郡还有谁是你沮公与都请不动的吗?你可别说是书院的那几位,他们燕某也是请不动的!”
连连摆手之下,沮公与看着燕北对于管宁等人避之不及便发笑道:“并非是那几位长者,而是客居书院编书的陈长文,将军若再不劝说他出仕,编完书多半就要离开辽东了。除了他还有东道赵都尉的外甥,河内司马伯达,司马氏如今迁来辽东避祸,却并未求田问舍,显然无久居之心,属下与伯达见过几面,才学是有的,不过未能说动其出仕,恐怕还要靠将军亲去了。”
“大善,这仗打得燕某险些将长文忘记,除了他,途经上谷时也要为子干先生扫墓祭拜才是。”燕北说罢才对沮授问道:“河内司马氏,来了辽东?”
沮授点头,默不作声地自袖中抽出一块白绢交给燕北。燕北不解地接过,低头看了一眼便已经了然,对沮授轻轻点头,这才接着向堂中众将交代完事宜,待众将散去,燕北才拉着沮授问道:“公与,司马氏有几个孩子?”
“七个,长子司马朗如今已至加冠,幼子尚未开蒙,所以将军,这便是属下给你那片帛巾的原因……司马伯达如今正为几名幼弟的学问而忧愁,辽东书院应当是他们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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