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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期,晋军北伐之顺利,完全出乎了所有人预料。
刘裕仅靠万余步骑,竟然横扫了兖青二州,这样的战果震惊了朝野内外。
天子闻之高兴不已,亲自下旨嘉奖心腹爱将刘裕。
将其品轶、职位皆升一级,由彭城内史、鹰扬将军晋升为青州刺史、北中郎将。
刘裕的成功,狠狠地刺激到了其余晋将。
殷仲堪更是如此,他亲率荆州军五万北上,以杨佺期为先锋,兵锋直指上洛、武关。
在东晋先后与后秦、后燕打成一锅粥时,卫朔正坐在姑臧看热闹。
太元二十年,十一月,此时河西已顺利挺过天灾,灾后重建工作正在积极展开。
适逢贾彝、晁崇等来投,卫朔遂于府邸举行宴席,一为接风洗尘,二为庆贺抗灾胜利。
宴会采用双席制,足足筵开三十多席,摆满了厅堂,显得隆重而又热闹。
大堂对着大门一端只设四席,一席是卫朔这个主人,另三席则是贾彝、晁崇等客人。
其他席位陈列两旁,共有三重,每席四人,中间腾出大片空地,以供歌舞表演之用。
华灯初上,众人纷纷入席就座。
如今河西势力越来越大,而每次举行宴席时,参加者也越来越多。
数百人将正大厅挤得满满当当,当中仆人穿梭往来,为客人捧菜添酒。
贾彝、晁崇端坐在宴席之间,一边品尝着珍馐佳肴,一边对各种奢侈品咋舌不已。
两人早听说河西富庶,今日一见才知名不虚传。
宴席上,除了各色珍馐佳肴外,还有琳琅满目的玻璃器皿。
白的晶莹如玉,红的古朴典雅,青的苍翠可爱,让贾彝、晁崇两人目不暇接。
酒过三巡,但听音乐声起,一群百多舞姬来到场中,载歌载舞。
舞姬技术高超,姿容俏丽,垂着燕尾形髻,穿着质轻纱衣,作出各种曼妙姿态。
只见大厅上彩衣飞扬,极尽视听之盛宴,看得众人如痴如醉。
这时,卫朔举起酒杯,转向旁边贾彝、晁崇,遥敬道:“彦伦、子业,请。”
贾彝、晁崇忙不迭地回敬道:“大都护,请!”
“听说彦伦先生是武威人,乃前汉贾公谊之后?”
“正是!可惜后人无能,令先人蒙羞。”
“哈哈哈,彦伦过谦了!”
“先生少时孤身赴长安救父,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朔还听说,魏王拓跋珪曾数次遣使向燕皇求取先生,却屡为燕国所拒。”
“今日先生既至河西,日后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臣原已走投无路,不得已才回转家乡,幸蒙大都护不弃,岂敢不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正好朔有一事想向先生请教。”
“请大都护直言,在下洗耳恭听。”
“以彦伦之见,后燕此次能不能挡住晋魏夹击?”
“这便要看慕容宝如何应对了。”
“后燕虽有参合陂之败,然实力犹在,若措施得当,未必不能保存国祚。”
“假若先生在,会向慕容宝提出什么建议?”
贾彝沉吟片刻道:“今后燕南有晋军、北有魏军,可谓是腹背受敌。”
“若继续贪图河北富庶,必被魏晋两国合力吞灭。”
“不如果断舍弃幽、兖、青、冀等地,全力固守辽东。”
“后燕一撤,面对唾手可得的河北,魏晋两国势必不肯轻易放弃。”
“只要魏晋爆发冲突,后燕危机自会解除。”
此言一出,令卫朔对其刮目相看,心有余悸道:“幸好先生离开了后燕,不然恐坏我河西大计。”
这可不是卫朔故意危言耸听,假若慕容宝真依贾彝之策行事。
后燕倒有可能借机脱身,而魏晋两国定会为了河北大打出手。
一旦晋军战败,河北必为魏国所属,而这绝不是河西愿意看到的。
殊料,贾彝摇摇头道:“即便在下仍留在中山,也不可能力挽狂澜。”
“以前出于讨好慕容垂,慕容宝纳言纳谏,今慕容垂一去,此子真面目暴露无疑。”
“即便有人向他进献此计,慕容宝也不会听从。”
“吁如此最好。”
“看来大都护不希望拓跋珪占据河北,不过请大都护放心,臣料定魏国得河北不易。”
“哦?彦伦为何有此论断?”
“慕容鲜卑已进入中原数十年,早已习惯了中原花花世界。”
“别说慕容宝,恐怕慕容德等人也不舍得放弃河北,退守辽东。”
“只要燕国坚守在河北,魏国一时半会儿拿不下来。”
“更何况当年北魏在易水屠杀燕国俘虏,早已激起河北人同仇敌忾。”
“即使如此,先生别忘了南边还有大晋牵制!”卫朔提醒道。
“非臣小觑晋军,实是南朝不足为虑!”
“拿下兖州、青州已属不易,若继续深入北地恐被燕军所乘。”
“先生不看好晋军北伐?”
“不是臣不看好南朝,而是南朝从未让人放心过。”
“想当年,淝水之战后,北方一片混乱,正是南朝收复失地,一统天下之机。”
“结果呢?天子不顾大好形势,大肆排除异己,逼得谢安、谢玄两位功臣隐退。”
“哼!别看眼前晋军势如破竹,一旦后方爆发龌龊,必将影响前线攻势。”
卫朔微微颔首,十分赞同贾彝判断。
其实当传出朝廷将分设左右两路北伐军时,他就料到此次北伐不会有好结果。
东路徐州北伐还好点,有历史上南朝第一帝在,估计战果不小。
至于西路荆州北伐,卫朔完全不看好殷仲堪。
他甚至都想不明白,殷仲堪好好的荆州刺史不当,干嘛要蹚北伐这浑水。
后秦是软柿子,那也是相对河西而言。
殷仲堪想凭一己之力撼动后秦,绝非易事。
正当卫朔陷入沉思时,忽然贾彝一咬牙道:“主公,非是臣故意挑拨,实在是有些话不吐不快。”
“有什么话请先生直言,朔洗耳恭听便是。”卫朔讶异道。
“如今西路晋军兵锋指向关中,看起来胃口颇大,有吞灭后秦之迹象。”
“万一让关中落入南朝手中,岂不坏了主公大事?”
“大都护何不放松陇关一线戒备,以便让后秦陇东精锐回师武关。”
“如此不仅可保关中不失,还可借晋军之手削弱后秦,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哈哈哈,真是英雄所见略同!”
卫朔伸手一指崔浩道:“早先伯渊便已向朔陈言,与先生所想一般无二。”
“原来如此,看来是某多此一举了。”贾彝自嘲道。
“诶,先生此言不妥,怎能是多此一举呢?!当罚酒一杯。”卫朔玩笑道。
“嚇嚇,也罢,在下言语失当,认罚,认罚。”
贾彝爽快地一饮而尽,放下酒樽,颇为感叹道:“这些年,多亏大都护力挽狂澜,击灭一众胡虏,西北才有了今日之祥和生活。”
“彦伦过奖啦!”
卫朔谦虚道:“收复失地、安抚百姓并非在下一人之功,没有体业、伯渊、道和、仲玄等、等栋梁之才庙算筹谋、安定后方,没有镇恶、杜师、长绪、玄盛等将冲锋陷阵,怎会有今日河西之盛世?”
当天晚上,卫朔与众人尽兴而归。
三个新加入的人才,即贾彝、贾闰兄弟与晁崇,皆被大都护气度、风采折服,纷纷表示要为河西强大尽一份力。
对三人热情,卫朔给予十分肯定,依据众人特长纷纷安排了不同职务。
贾彝、贾闰擅长民政,被安排进入都护府内实习,等机会成熟将外放地方。
至于晁崇精研易经术数,遂被安排到学堂中任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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