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很不错吧?”
在骆琦的带领下,墨藏书等人来到一个幽静的亭子。这里既不靠近山庄,离游玩的山间小路也有相当一段距离,从地理位置上可谓是“不会有人打扰”的私人空间。
亭子前是一个小湖,清澈的湖水倒影着月的影。
这里看上去已经很久没有人类踏足,不仅灰尘遍布,杂草丛生,甚至还有不少动物的排泄物、散发着恶臭味。看到这样的光景,一般人肯定会敬而远之。但除灵师、特别是像骆琦这样擅长操控的神机堂大小姐,三下五除二很快地就清扫干净。
深夜、花亭、小湖,对于保留着部分古之习俗的除灵师而言,没有比这更能调情的场合了。然而此时此地共有五女一男,唯一的男性似乎也完全没有这种心情。
“你到底是怎么控制凶兽的?”刚一坐下来,墨藏书就向骆琦提出自己的疑问。
换做别的时候,他或许有心思骚扰一二,但凶兽不仅和若愚息息相关,甚至和自己的封印也有一定的关联。
凶兽是解开若愚封印的“契”,同时也是墨藏书的“契”。墨家两兄妹的封印某种程度上是共通的,至少在若愚解开狐妖的封禁之前,墨藏书无法独自解开自身的封印。
“实际上,也算不上是控制、当然也不是封禁。更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让其失效。”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做得到的,墨老师你其实也清楚吧?”
骆琦苦笑着,拿出一个白色的蜡球。
“那把妖刀的实质。”
墨藏书楞了一下,他接过骆琦手里的蜡球。就外表上看,这颗蜡球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既没有散发骇人的气息,蜡球上也没有铭刻什么术式的纹理。
墨藏书将其拨开,里面是一颗灰色药丸。
就好像是普普通通的药,实际上大概也是如此。对于一般人,即便将其吞下,也只会觉得难吃罢了。
然而——
墨藏书嘴唇微不可查地抖了下,他看着骆琦,睁大的眼睛就好像要把她吃掉一样。
“这是!这是从哪里来的?”
“按照那个人的说法,是当初用剩下来的。”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前不久……他清理卫生的时候发现了以前藏起来的罐子。‘打开的时候,发现还有一点。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用剩的了。不过要是不赶紧给他送过去,大概会杀了我’——这么说,然后就让我送过来了。”骆琦的眼神充满无奈:“正好我也想见见传闻中的墨老师,所以就来当辅导员。”
能让神机堂大小姐做跑腿,那个人的地位可想一般。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呢?”此方询问道,其他人也露出好奇的目光。正如刚刚所说,这颗药丸看上去没什么特别的,不管怎么说都不像能和若愚的妖刀“凶兽”扯上关系。
“说实话,我也很好奇。”骆琦说道:“那个人说只要拿着这个,就能让妖刀无效化。……实际上,上午的时候确实如此。”
骆琦回想起上午测试若愚的时候,明明是那么夸张的妖气,在自己拿出这颗药丸之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那药丸绝不是普通的玩意,但怎么看都觉得没什么特殊。
而且与其说是对妖刀做了什么,更像是对墨若愚本身——
“啊……”这个时候,若愚忽然发出惊呼声。
墨藏书看过去,发现妹妹捂着自己的嘴巴,水灵灵的眼睛转动着,娇小的身子一颤一颤,好像随时都会哭出来一样。
“藏书……是、是那个么?以前那个……那个……”
“是啊。”墨藏书黑着脸说道:“就是那东西,几年前也吃过的吧。”
“……又要骗若愚拌饭吗?”
“生吃也是可以的。”
“不要!”名为墨若愚的女孩,少见地有这么强硬的态度。
“再也不想碰了,若愚不要吃这种东西。”
“若愚……不要任性!今天早上的事情你难道忘记了吗?”墨藏书也难得对妹妹强硬起来。
“若愚不管,我就是不要!藏书你是坏心眼。”
“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那藏书自己怎么不吃?”
“我吃了又没用!”
看着快要吵起来的两兄妹,彩儿立刻插到他们中间。
“等等,若愚既然这么不情愿,老师你也别逼她啊。”
“这是我们的家事!”
“但我是若愚的朋友,我不会坐视不管的。而且,肯定都是老师你的问题。”
“有病!”墨藏书绕过彩儿,准备硬塞给妹妹。但若愚很机智地从另一边绕到彩儿前面,两兄妹围着小小的亭子开始绕圈式的追逐。
“这是什么,小孩子吵架吗?”骆琦捂着脸表示自己看不下去,孟昕竹倒是露出很温和的目光。
至于此方,她抓准了机会,直接夺走了墨藏书手里的药丸。
“nice此方!”若愚兴奋地叫道,墨藏书自然一脸不满。
“喂!”
“我说吧,”此方眨了眨眼:“还是坐下来聊聊比较好吧。”
“同意。”
“我也觉得。”
“你们!”墨藏书扫了眼女子组,在意识到靠胡闹让妹妹吃下已经行不通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真是的,别捣乱啊。”
墨藏书坐下后,幽幽地说道。
他转过身,背对着众人看着亭子前的小湖。过了一会,如同泄气的气球般缩着身子。
“那是骨灰。”
……
“??”
没人说话。比起听没听清楚,更多的是无法理解。
“gu hui?”彩儿歪着头,满脸问号:“那个墨老师,我刚刚没听清楚,你可以——”
“你没听错,就是那个骨、灰!死后一把火烧掉,剩下的东西。”
“但是你刚刚说让若愚吃……”
“是啊。”
“还有什么拌饭……”
“和甜腻的红烧肉混在一起,是不错的计策吧?”
“诶?……诶?咦?!!只有我觉得奇怪吗?”看着一脸得意的墨藏书,彩儿看了眼其他人。所有人都皱着眉头,但似乎并不像她这般——完全无法理解的样子。
她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看向了躲在后边的好友。
“等等,若愚你知道吗?”
“知道啊,所以若愚才不想吃!”
“那么,”彩儿半低着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的表情。但看她那握紧的拳头和暴起的青筋,墨藏书就知道不对劲。可正当他准备逃跑时,彩儿已经抓住了他的衣领。
“等等东篱,我——”
“你到底在喂给妹妹什么东西啊,你这个变态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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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其实是这样的。”
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墨藏书,一边啜泣着一边抓着孟昕竹的衣角擦拭自己的鼻涕和眼泪。孟昕竹也不在意,只是温柔地摸着他的头。要是往常的话,墨藏书肯定不会允许青梅竹马这么做。但现在,似乎被彩儿揍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以前、具体为什么我也记不太清,反正有一天我偷跑到历代族长的坟墓那,然后意外发现某个家伙在偷刨墨家的祖坟。”
“是那个人吗?”听到这骆琦忍不住问道。
“嗯。”
“这样啊,怪不得我问他的时候总是扯开话题。”骆琦捂着自己的额头,铁青着脸:“虽然听他说过以前做事有些出格,没想到竟然会做这种事。……看来回去之后,要好好教训他才行。”
“嗯,打死他吧。作为友人的我会为他默哀的。”
“然后呢然后,你们打起来了吗?”此方倒是一副吃瓜群众的做派,她荡了荡脚,催促道:“肯定打起来了吧?然后呢?……等等,该不会是那种不打不相识的剧情吧?——超老套。”
“没啊。”墨藏书否认道:“怎么会。”
“我很感激他,然后我们两一起把祖坟给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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