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你们那个分局么?”
“只是碰巧而已。临河川的除灵局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向周围一代的除灵分局寻求援助,今年恰好是江嵩镇。……所以我就过来帮忙了。”
“诶,真的是恰好么?”
看着下属故作姿态样子,猫爷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将白开水一饮而尽。
入夜,同属军的这两人在一家普通的家庭餐厅进行了隐秘的会晤。现在正好是晚餐时间,所以两人顺便就一起进餐。大概是因为中午只喝了一杯西瓜汁,此方这次点了不少东西。而与之相对的,猫爷什么都没点,只要了杯白开水。
“要是顾客都像你这样,店员都快要哭了。”
“今天没什么胃口。”
“是没有胃口,还是吃不下?”
此方这话乍一看是同一个意思,但同样擅长“身外化身”的猫爷,自然听得出此方的话外之音。故而,无法掩盖自己的惊讶之色。
“竟然看穿了?”
虽然两人修行的是同一个术式,但细微之处还是有些许不同。而且就算双方都是精通者,要看破另一人也没那么简单。要么是此方使用了自己无法察觉得灵视之瞳进行观察,要么此方已经达到能够看破真伪的境地。
不过,猫爷觉得这两者都不太可能。作为此方的上司,他自负对这个女孩的修为还是很清楚的。——所以,无法掩盖自己的好奇。
“是怎么看穿的?”
“嘛。”虽然此方很想臭屁地说“我已经超越你了”这一类的话,但是她很清楚一下子就会被这个长官看穿。【】所以她也没打算隐瞒什么。
“墨老师告诉我的。”
“……那个小个子班主任么?我记得你们之前一起进行过任务吧,是那个时候告诉他的么?”
“很可惜,术式的事情我什么都没说。”
“那么——”
这就有些不懂了,猫爷露出这样的表情。这是军独创的能够高度欺骗眼睛的身外化身之术,是军情报战的生存根本之一。若是寻常的灵视之瞳就能看穿,那军也不用混了。
“我之前在他面前施展过一次。”此方回忆着当初演练场发生的事情,露出无奈的表情。
她看着期待着下文的猫爷,苦笑道:“没有了,仅此而已。”
听到这话,猫爷先是一愣。于此同时,他脑海里与墨藏书相关的资料一闪而过。
“……天赋么?”
“嗯,让人讨厌的天赋。”
想起白天时墨藏书说的那句臭屁话,此方就恨的咬咬牙。肯定会不甘心啊,毕竟这个术式她可是练了两年的时间才达到这个境地,没想到那个家伙只看了一次,都读懂了七七八八。
按照这个趋势来看,墨藏书要是愿意学的话,大概不用半个月就能达到此方的地步。
越是这般,此方就越是了解到双方的差距。同时,也对他这些年的默默无名感到惊奇。情报上说墨藏书荒废了作为修行者最重要的五年的时光,如今此方很怀疑这个情报的真假。
毕竟——如果荒废了五年还有这种实力,那么五年前的墨藏书,到底是什么程度的怪物?
“不过,明明难得来一次蜀山院,你却只是用分身过来。……这很不符合你的风格吧。”
作为除灵局地方的一级长官,猫爷是一个大忙人。话虽如此,既然会被临河川分局叫过来帮忙,至少说明他在清明前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做。蜀山院大概也是看中了这点,所以才会拜托他过来讲课。理所当然的,这个人没有拒绝,肯定也是因为“有时间”。
此方很清楚,猫爷并不是会敷衍了事的人。虽说只是来给学生们科普驱鬼相关的事宜,但他绝不会觉得是大材小用。说不定大家都抢着来这边,毕竟这真的不算多辛苦的差事。
在这种前提下,这个人依旧使用了“身外化身”,这就说明了他是“本体走不开,但又不能让人知道”的状态。结合这些情报,此方能想到的只有一点——
军。
猫爷肯定是接到了军的隐秘任务走不开,所以才会以这个姿态出现在大家面前。
“……确实有点事。”猫爷暧昧道。看来他虽然听出了此方的话外之音,但却没有要回应的意思。不过聪明的此方自然从他的态度中读取到什么,心领会神地点了点头。
明明来到蜀山院,却没和自己提前打招呼。现在问了也一副保密的样子,肯定是上层直接下达的机密任务。
“你也挺辛苦的啊。”
“这不是常有的吗,我们不是一直都这么苦逼吗?”猫爷难得开了个玩笑,此方便哈哈大笑起来。
“也是。”虽然猫爷没打算告诉自己,此方却也不会失落,毕竟他肯定是受到封口的指令。这就和此方当初收到刺客那封找出内奸的信一样,那位神秘主义论的长官就喜欢玩这套。
“不过,真是让我意外。明明几周前说了那种话,我还以为你会死在某个没人知道的角落。”此方眯着眼说道。两人上一次见面是数周前,那个时候猫爷怀疑军中有奸细并且独自开始调查。那之后他就失去联系,没想到现在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面。
猫爷要调查的对象是最为神秘的军中长官刺客,这是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就算他的尸体某天出现在新闻的一角,此方也不会觉得奇怪。
所以,对方能够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应该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说实话我也很意外。”猫爷平静道:“我也没有想到上面会指派我到这边来。”
——但是,果然有些奇怪。
他明明在暗中调查刺客,但如今却又收到长官的机密任务。斑鸠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性格,李思源也不太可能。若不是出现什么生死攸关的事情,那位超级大人物也不会插手军的事物。
也即是说,猫爷接到的是刺客的任务。
此方并不觉得那个刺客会有疑人不用的胸襟,故而对于猫爷现在进行的任务,表露出相当程度的担心。
“该不会是什么九死一生的任务吧?”
“当然不是,护送点东西罢了。”猫爷苦笑地摇了摇头。接着,他忽然看向墙上的钟表——
“我也差不多该走了。”
“这么急?”此方眉头一皱。
“啊,稍微有些急。——我先走了。安心啦,我会把钱负了的。”猫爷说着,便起了身走向柜台。
此方看着他轻快的身影,心想果然人与人就是不一样。
“是我己人忧天了吗?”这么想的此方自嘲地笑了笑,接着就继续消灭自己的晚餐。上一次分离时她隐隐觉得猫爷会有某些变故,现在看来大概是自己的错觉。
虽然自己没有看见他本人,但以猫爷的修为来看,护送了东西应该不至于出什么差错。
关于内奸的事情猫爷也没提,此方心想,应该是没有什么进展才对。
那么——
“这个小姐。”
就在此方准备离开餐厅时,前台的服务员忽然叫住了她。
“已经付账了吧?”此方看着她手里的小票,露出警惕的表情。
“当然。”服务员满脸尴尬道:“这是刚刚那个先生让我留给你,他说一定要给你。”
“哈?”此方迷茫地看着小票,什么都没有——
不,是术式。
“我知道了。”此方拿着纸条出门后,默念破除虚幻的术式。于小票背后的空白处,猫爷遗留的信息得以显现。
【我的怀疑没有变,请留意东篱彩儿。】
“这到底是……”此方沉默地看着小票,她不明白猫爷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告诉自己这些。
但是,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才对。此方抬头看着湿气浓厚的夜空。
“雨,要来了。”
——第二天,猫爷在任务中死亡的消息,传到了此方的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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