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愚不可及
战场的余烬还未散去，林雷身边的碎片发着光芒，光芒彼此交织，点亮了周围的草原。
真正美丽的歌声不是用耳听，而是用心倾听——在传声水晶的力量之下，那清纯的歌声成功闯入了所有人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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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
we don't give a helping hand
我们却不伸出援助之手
Tell me why
告诉我为什么
这显然是一首反对战争的歌曲，歌声由轻缓逐渐变得高亢，饱满干净清幽的空灵和自然的纯美——没人听过这首歌，但每个人都知道，这是他们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歌曲。
“不能听、不能听！”
帕克心里涌出恐慌，这首歌有一种魔力，正在撼动他的心。
那歌声中带着的悲伤呐喊与呼唤，仿佛是在用歌声质疑战争——歌曲的旋律和音调都不属于这个世界，然而情感和词意却入侵了他们的内心。
风中，歌声越来越清晰。
“我要进化了。”
传声水晶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
它借给林雷的不过是维持他唱一首歌的生命，然而在他的歌声下，隐藏于它体内的真正力量却在逐渐被唤醒。
水晶以声音作为力量之源，它是孤傲的音乐之神，不会主动服从于任何人。
只有真正能打动它灵魂的歌声，才能唤醒它的力量。
“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
无数碎片在林雷身边颤抖，很快就分裂出了一些金色的小水晶。
事实上水晶并不是武器，而是一个生物体，这件事只有女王知道。
在遥远的时代里，她的歌声让它进化变为了水晶。
此刻，同样的现象在水晶身上出现了——它正在分裂出新的身体。
那来自灵魂的歌声，让水晶涌出无穷无尽的力量。
无数闪耀的小水晶诞生，然后欢呼着飞向天空和大地。
圣域，一圈圈水晶波纹荡漾开来。
水晶和歌声一样飞过草原，飞过森林，所过之处，所有的灵魂都被连接了起来。
那一瞬间，仇恨蔓延了出去。
“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他杀了我的兄弟，我要报仇！”
“我要把这些半鹿人用来喂狼！”
仇恨、憎恨、杀意……
半鹿人的意念传进了狼人的脑袋，狼人的情感传入了半鹿人的脑袋。
战场上，每一个人都能清晰的听到了其它人的心声，转眼间，战场各处都响起了绝望的尖叫。
“憎恨、憎恨！”
“我要杀了你们！”
一个森林之子因为重伤而死亡，他临死前的绝望、不甘清晰的传递到了其它人的脑中。
“唔啊啊啊哦！”
“不要、不要进来！”
所有人的灵魂好像都被游荡在这个战场上的仇恨吞噬了，那数以万计的仇恨和杀意，把他们的眼睛染成了红色。
“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那仿佛从地狱涌出来的黑暗情绪，侵蚀着每一个人的内心。
战士们扔下武器发出恐慌的尖叫，就算强者都受不了如此庞大的意志冲击。
“出去、都给我出去！”
强者们尖叫着驱赶脑袋里的思想，却毫无用处。
无数人都在尖叫，一个个身影在他们面前闪过，有肢体崩裂的半鹿人，手臂破碎的狼人，在这意志相连的时刻，他们的痛苦都传进了其它人脑袋里。
“这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希薇捂着脑袋蹲在地上，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庞大的黑暗情绪。
纷纷扬扬的水晶在空中飞舞。
无尽的愤怒、绝望、杀意以它们为媒介，传递到了其它人心底，没人可以幸免于难。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人的意志……
希薇感觉自己要被吞噬了——那无尽的憎恨就像旋涡一样从地狱涌出，把她的灵魂拉了进去。
她的灵魂越陷越深，在绝望当中，希薇看到了林雷。
她向着那温暖的地方伸出手，那是唯一的救赎，只有那里才有救赎。
这是一片绚丽的银河。
夜空像是洗刷过一般清净，群星的光辉洒在草原上，为大地覆上一层宁静的温暖，让受尽苦难的人一种无休止的安宁。
持剑的狼王静静的站在草原。
“欢迎。”
轻柔的风吹过，草原掀起波浪，他明白——这一片银河下的草原，就是林雷的心。
“你做了什么？”
狼王问道。
“我要用歌唤醒圣光。”
风中飘来林雷的声音：“念稿效率太低了，歌声或许能加快速度。”
“但它产生了一些副作用，你心里本来就很负面，差点被黑暗吞噬。”
狼王微微皱眉，虽然不知道林雷在说什么，但他知道那个副作用就是把不同的意志传递给了其它人，当然他们两个也是一样。
“你为什么不受影响？”
但狼王发现林雷并未被黑暗吞噬。
“我早有准备。”
林雷回答道。
“准备……”
狼王冷哼一声，在那庞大的黑暗面前，再多的准备也没用。
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这个年轻的精灵有一个比自己更强的灵魂。
他是真正的强者。
神圣之光从水晶身上蔓延出去，与森林相连在一起，那些弥漫在空气中的水晶加强了这些光芒的折射，把整个圣域都变得像水晶一般。
歌声中，林雷逐渐升向夜空。
希薇抬起头，看到他身上重新绽放着光芒。
他的伤口依然没有恢复，绿色的晶石在他的胸口处燃烧，散发的圣光无比温暖。
“那是火种。”
欣喜的声音在希薇身边响起：“哥哥原来是在转换火种。”
蕾妲满脸惊喜的看着天空：“如果能和那枚火种融为一体，哥哥就能得救了。”
林雷正在唱歌，用他的灵魂和生命的一切在唱歌。
他用歌里的情感转换火种。
要短时间转换这个火种一般是不能的，林雷再强，他不过是一个人。
但他可以利用歌的感染力，收集其它人的共鸣。
“圣光啊……”
重伤的战士早已被歌声唤醒，他捂着流血的胸口跪在地上：“我愿意向你献出一切。”
拜伦感觉到了——这是先知的歌，是神圣的心。
那充满善意、广阔，无人能及的心灵，唯有这种人才能创造完美的圣光。
草原上，人们抬头看着少年精灵，漫漫光辉由他身上发出，洒在地上，落进每一个人的体内。
温暖的光芒洗涤着他们的灵魂，驱散了那些黑暗仇恨的情绪，让他们被憎恨染红的眼睛逐渐回归了原来的色彩。
黑暗并未消失，仇恨和痛苦依旧在他们脑中回响。
只不过——另一种浩大的思念压倒了那些黑暗。
细雨已经停止了。
余烬未消的战场上，风声缓缓吹散了血腥味。
每一个人都放弃了战斗，抬头看着那用生命唱歌的少年。
……
Why，why，does it never end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永无休止
Can someone tell us why we cannot just be friends?
谁能告知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友好相处
………
在漆黑的世界里，这是他们看到最美的少年。
那首歌曲已经进展到了高潮，它在哭诉这个世界，用质问一步一步地唤醒了沉眠在所有人内心的善念。
……
Why，why，do the greedy life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让生命满是贪婪
Why，why，do we fight for land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为了土地而争斗
………
不知道什么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落泪。
体验过其它人的情感之后，他们才真正的感受到这首歌的情感。
那歌声融入了每个人的内心，在那温暖的圣光之下，少年的思念与渴望动摇着他们的意志。
“战争的意义是什么？”
“我不想继续杀人了。”
“世界树已经恢复了，为什么还要战斗。”
“为什么我们不能和以前一样，一起守护这块大陆。”
憎恨的连锁意志中开始出现细小的希望。
一个又一个……
然后就像传染一样迅速扩大……
杀意开始消散，憎恨逐渐从战场上消退。
善意的光芒越来越大。
狼王的意志回到身体，一枚虚幻的种子在他的心脏上扎根，让他消逝的生命力逐渐回归。
那是火种的圣光分身，林雷好不容易才融合的力量。
第一份力量不用来救自己，而是救敌人——“那家伙是不是傻瓜啊！”
狼王的手指动了动，然后缓缓睁开眼睛。
“陛下！”
哈里德激动的看着他，眼里的泪水差点就掉了下来。
“哭什么！”
狼王冷哼一声，然后在哈里德的搀扶下慢慢站了起来。
“陛下！！”
其它战士看见他，都激动的跑了过来。
狼王并没有在意他们，而是仰望天空。
一道明亮的身影，在天空闪耀着夺目的光辉。
那个精灵背后映着烂漫的星空，一颗流星正从遥远的天际划过。
“陛下，我们要杀了他吗？“
哈里德问道。
“听完这首歌。”
狼王聆听着歌曲：“如此歌声，如果被中断，岂不是浪费了。”
他看着那个不可思议的精灵，这是他见过最奇怪的精灵——然而任何用于赞美的语言在用来形容他的时候都会显得黯然失色。
那枚水晶的力量何其强大，圣域的一切意志都被它侵蚀了。
那个精灵并未发挥他的歌声的真正力量，如果他有野心，所有狼人都会被他的歌曲洗脑，成为任他指使的木偶。
但他没有这么做——就只是在唱歌而已。
“真是……愚不可及……”
狼王一边咒骂，一边在嘴角带上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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