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原本尚算平静的脸上显出焦躁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如果不能及时找到暗道带着斐雯丽离开,他将被迫在塞西尔伯爵堡大闹一场!
“还有谁!”他勉强压制住内心的焦躁,尽量平静地说道,只是那双蔚蓝的瞳孔里却摇曳着明亮的火花,“我希望你们能知道,我的耐心有限!伯爵的追兵就在后面,欺骗我毫无意义,除非我带着你们离开,否则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这一次,再没有人胆敢做那个出头鸟。
良久,就在夏洛特快要失去耐性,打算用暴力轰开所有可能的暗门时,有一个人在牢房内举起了手。
他被夏洛特一指,便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言语的能力。
“你到底是谁?”那个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沉声问道,“想对泽纳斯做什么?”
“你管我是谁!”夏洛特冷声说道,“听着,我让你说话可不是为了回答你那无聊的问题!你有两个选择,带路、或永远待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
那个男人想了想,突然说道,“我给你带路,但是我有个条件,我得带着同伴一起离开!”
另外几个牢房里突然有人疯狂地摇晃着铁门,那几个男人不断嘶吼着什么,但却因夏洛特的静默术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夏洛特皱了皱眉,他打了个手势,便听到那几间房内传出焦躁的嘶吼。
“尼克!你疯了!他和那个女孩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灯塔的人!他们甚至都不知道接头暗号!”
尼克压了压手,示意同伴稍安勿躁,“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但是,他们是塞西尔伯爵的敌人,并且也是为了泽纳斯而来!我们的目标从来只有一个不是吗?不管是灯塔也好,还是别的什么人都罢,我们只要能救出泽纳斯就好!”
这个名为尼克的中青年男人似乎颇有威信,他的话瞬间让同伴们安静下来。
“尼克说得没错,而且不出意外的话,也许那个什么灯塔的人永远都来不了这里了。”
夏洛特想了想,意识到那三个倒霉催的家伙极有可能就是灯塔派来营救泽纳斯的成员,但很显然,他们流年不利,先后遇上了斐雯丽与夏洛特这一对煞星!
“所以,我想告诉你们,我们的时间有限!如果你们下定决心的话,就乖乖闭上嘴在前面领路!而我,会恪守承诺带着你们离开,如何?”
尼克瞧了瞧同伴,又看了看夏洛特,重重点头,“成交!”
夏洛特再无多话,他用手一指牢门,几个牢门应声而开。其余的囚犯眼见有人逃出生天,立刻群情汹涌地晃动起牢门。
但那毫无用处,在静默术的影响下几人充耳不闻,以极快的速度冲向地牢尽头。
“那些家伙一个个都宣称自己无辜!”长着络腮胡子的尼克人高马大,他与他的同伴浑身上下都带着铁血的气息,“而事实上,这里几乎没有无辜者!能被关在这里的,都是曾让伯爵上心的敌人。无辜的人早就被吊死在了枯树上。”
“这其中也包括了你,对吧?”夏洛特跟着几人奔跑在地牢里,嗤笑着回问道。
尼克愕然,“你说得没错!我曾经是个雇佣兵,而这世上没有无辜的雇佣兵!但这成不了你嘲讽我的理由,我能闻到你和前面那个女孩子身上都有血腥的气息!你敢说你没杀过人?”
夏洛特被他噎得做声不得,他板着脸,带着羞恼的意味说道,“闭嘴!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地领路!我想我们俩的交情还没好到能探讨人生的地步!”
“我们一起越了狱,在我的人生信条里,只要一起越过狱就是好兄弟!”尼克一本正经地宣称自己的理念。
“越狱的是你!不是我!”
两人一边争论,一边在地牢尽头停下。
尼克把脸贴在冰冷潮湿的石墙上,用手指不断磕着墙壁,他的伙伴们用不着吩咐,也纷纷摆出了同样的姿势。
夏洛特看得一阵牙疼,“你说你知道暗道在哪里的!你这个该死的诈骗犯,信不信我一发火球送你上天堂!”
尼克那看似忠厚勇猛的脸上露出狡诈的笑容,他姿势不变,右手虚压,“稍安勿躁,贵族!像这种简单的暗道我分分钟就能摆平!我可不像你,只会坐在舒适的城堡里看着厚重的书籍,就自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哈!有道理,毕竟你经验老道,在我潜心学习的日子里,你已经是闻名江湖的入室大盗了!”夏洛特嘲讽着说道,打定主意如果对方在一分钟内无法给他答复,他就让尼克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是雇佣兵!少爷!”指关节敲击在墙壁上发出空洞的声音,尼克眼睛一亮,他微微思考片刻,将悬挂在墙上的火炬扭了半个圈。
地牢发出轰隆隆的齿轮转动声。石墙左右分开,一道半人高的暗道直通幽深的地底,从暗道里,冒出森冷潮湿的湿气。
“你永远都不知道一个优秀的雇佣兵需要面对些什么!”尼克咧嘴笑道,“所以请相信我的职业素质!”
夏洛特右手摩挲着下巴,翻着白眼点了点头,“我现在可以确定你的天赋都点在盗贼技能上了!”
几人再不多话,依次走下水牢。
水牢上方的两米方圆的通道边,斐雯丽将牢卫官一脚踹入阴冷潮湿的水牢。那个可怜的家伙被迫灌了好几口污水,呛声抱膝坐在了角落,看上去就像一个被人轮了的小媳妇。
水牢中央,被手臂粗的铁链束缚住的泽纳斯一脸诧异地看着突然掉入污水中的牢卫官,愣怔半响,哈哈大笑道,“先生,是什么让您想不开,跑到下面来陪我这个死刑犯?”
牢卫官委屈地抬头看了泽纳斯一眼,挪了挪屁股,默不作声地用食指指了指上面。
泽纳斯抬头一看,便看到一个身材曼妙的黑衣蒙面少女正半蹲在牢口,忧心忡忡地打量着自己。
他楞了片刻,骇然失声,“您、您怎么会来这里?”
“有人告诉我要倾听心的声音。”斐雯丽不顾里面的污水翻身跳下水牢,她指了指自己饱满的胸口,“而我的心告诉我,一个为正义与怜悯而战的英勇骑士,不该受人唾弃地死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您知道您在做什么吗?”泽纳斯迷人的眼中带着深沉的感动与震撼,“因为您的行动,也许会引发一场空前的灾难!”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穿成这样!”她从腰间拔出圣剑,圣剑化为绚丽的金色闪电,瞬间将束缚住泽纳斯的铁链劈成碎片,“别说这些了,因为一些意外,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等等!”泽纳斯看向了缩在水牢角落的牢卫官,“我想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做!我们必须保证你的身份无人察觉!”
“不不!您不能这样!我发誓!我什么都不会说……”
那是牢卫官最后的悲鸣,他被泽纳斯用锁链绞死在了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