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可以解释。”有人不死心。
苏小乞冷笑道:“谁会听你解释?或者说,为什么听你解释?”
“我们是无辜的!”
“你怎么证明?”
“我……”三人有苦说不出。
“你们无法证明。”苏小乞淡淡道:“因为死人更让人感到安心。”
三人崩溃了,颓然的坐在地上,悲泣道:“我们只是想讨口饭吃,为什么要把我们往绝路上逼?!”
苏小乞失笑道:“你们又不是非死不可,哭嚎什么?”
抱头痛哭的三人同时停住,泪眼朦胧的望着苏小乞道:“你说什么?”
“你们不会死的。”苏小乞露出和煦的笑容,使人如沐春风,“我保证。”
……
当第一缕曙光破开夜幕驱散林内的黑暗时,七辆镖车几乎如起飞般从树林中冲了出来,每匹龙马的前腿上都缠着黑布,时不时地有暗红的血液滴落下来。
伤口是苏小乞用刀割的,想要唤醒昏迷的龙马,只能出此下策。
镖车后是骑在枣红马上的两名老人,他们用力的甩起马鞭,两匹精神萎靡的枣红马这才勉强跟上飞驰的镖车。
老人过后,是苏小乞一行五人,苏小乞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蓝衫,多幸他在江怀城准备了不止一件衣服。无论是光屁股,还是从死人身上扒都不是件愉快的事。
为了照顾三名年轻人,苏小乞与寇辰尽量放慢了速度,不远不近的跟着镖车。林秀宁因为昏迷不醒的缘故,现在正躺在一辆镖车上,倒落了一身轻松自在。
从大战结束,到曦微的晨光笼罩大地,贾奇竟意外的没有派人来,但收回的拳头往往是为了准备下一次强而有力的攻击,所有人的脸色都很是凝重,唯独苏小乞,一直面有笑容。
“你不担心吗?”寇辰不禁多了几分好奇。
“担心什么?”苏小乞微笑道:“小镖局里不会有修为强到离谱的人,只要是能搞定的敌人,就不需要太烦心。”
寇辰不解道:“你怎么知道胜远镖局没有修为高强的灵魄师?”
苏小乞答非所问道:“你可知道小镖局一般都送什么镖?”
寇辰挠挠头。
苏小乞无奈的长吐口气,对镖车努了努嘴,道:“你猜镖车里有什么。”
寇辰望着镖车过后车轮碾出的半指深的车辙,道:“应该是很重的东西。”
寇辰又用鼻子嗅了嗅,道:“空气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染料味,难道是布匹?”
苏小乞点头称赞道:“不错,现在你知道小镖局都送什么了?”
寇辰正要回答,苏小乞接着道:“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值上万两银子便算是重镖了。”
寇辰恍然大悟道:“所以在小镖局的人大都是觉得前途无望,仅是为了讨口饭吃,真正有实力的都在大镖局?”
苏小乞点头:“正是如此。”
这些都是在龙口为万通镖局指路时,苏小乞旁敲侧击从万通镖局的趟子手口中问出来的。
苏小乞笑着道:“现在你还担心吗?”
寇辰的心里果然轻松了许多。
苏小乞又道:“不过我们也不能因此掉以轻心,毕竟我们能用的人手太少,贾奇已算是出手试探了我们的实力,接下来我们要迎接的就是一记重拳了。”
寇辰忽然道:“知道我们是灵道门的人,贾奇还敢动手?
胜远镖局的人又不是一群亡命之徒,他们难道不怕灵道门怪罪?”
“所以,如果贾奇铁了心要出手,那就说明这小小的镖局里头大有文章了。”
苏小乞又沉吟着道:“不过,我猜贾奇更想活捉我们,他应该不想与灵道门闹到不可斡旋的地步。”
寇辰突然想到了什么,动容道:“你是故意放走那个年轻人的!”
苏小乞含笑点头:“不然贾奇怎么能知道我们的身份?”
寇辰深深看了苏小乞一眼,接着道:“我有一点想不明白,镇远镖局连饭都快吃不上了,贾奇为什么一定要与这群人过不去?”
“我也想不明白。”苏小乞摇头,“我就想把脑子放在家里随便过个任务,哪想过要这么费心思。”
“这三人呢?”寇辰靠近苏小乞,压低声音道:“你为什么要把他们留下?”
“他们不留下就是死,难道我要让他们去送死?”
寇辰惊讶的看着苏小乞。
苏小乞嘿嘿一笑,拍拍寇辰的肩道:“你没看错,我是个好人,是个充满侠义心肠的好人。”
“……”
从清晨到日暮,再没见胜远镖局的人,一行人急着赶路,到一座荒废的道观才停下休息。
道观的院墙塌了半边,朱漆大门一面倒在地上积满了尘埃。另一面上半部已脱落,只有下半部还留在门洞上,风拂过,便嘎吱嘎吱的诉说着岁月的凄凉。
将镖车赶进长满荒草的院落,入了冬,草都已枯黄,院内的老槐也只剩光秃秃的枝丫,在无人到访的煎熬中失去了神采。
糊在窗格上的窗纸都被风摧破,走入檐下,便感觉脸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蛛网。冬日不见虫蚁,连耗子都没有,不是因为天气寒冷,而是因为耗子到了这里只怕都要饿死了。
道观不大,仅有六间房,最中间勉强称作是大殿的房间里供奉着一尊破败的神像,但苏小乞对这些一窍不通,也不知是哪尊神。
在大殿内还能看到几堆化为灰烬的篝火,显然也曾有人到此歇息,不过都落满了灰,上一次到道观的人怕也有数月之久了。
先将一间屋子打扫出来,没有床,只能用衣服垫在地上,再让昏迷不醒的林秀宁躺上去休息。
马匹拴在门柱上,又用马料喂饱,众人这才从被杂草掩住的水井中打来水。生火、烧水、吃的却依旧是干硬的面饼,天寒地冻,面饼硬的就似冰块,泡在沸水里许久才能啃的动。
到了月牙高悬,赶了一天路的几人不免都有了困意,老人走镖多年,虽然身体大不如前,但勉强还能忍得住。两腿酸软的年轻人就不受控制的打起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