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稍微入得了林甫眼的世家大族,绝没有姓卓的,闻名一些的青年高手里,也并无此人。
这点功课林甫还是做了的。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这么急着赶着显露自己的实力。
就如如果自己不遭遇刺杀,天下人也不会猜到这位满腹经纶的林大才子竟然也是一位绝顶高手。
不排除此人性子淡薄,不喜欢卖弄的可能。但考虑到此人与二殿下的关系,与这位正在招亲的小公主的关系。能这样漫不经心地拿出这本书册来,定然不会是籍籍无名之人。
按林甫的性子,若是旁人托他帮忙,却不清不楚地,言语不详,隐瞒许多事情的话。他是极其厌烦这种人的。
不论这件事多容易,多么轻松,做了这件事会有多少好处,他都绝对不会答应。
但这次不知是怎地,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意思,心中升起了些许探究之心,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卓公子,我看这里面不少的破解之法,对内功功底和时机把握等方面的要求着实不低啊。”,林甫稍稍细看,这书册上许多方法写得颇为笼统,对于不少细节并未详述。可以说,许多地方很考究自己的理解和悟性。
没有足够基础的人,显然无法在这些总结经验当中有任何的获益。甚至可以说,倘若这书册乃是傅风雪拿出来的,说这是我手下鹰卫在东汉暗中收集的资料,由我对其中要旨略作评点,你谨记之。林甫也不会感到奇怪。
“我又不是不通武道的普通人,就算不遇着公子,我自己单枪匹马,也是有极大可能拔得头筹的。”,卓秋水微微抬眉,自信一笑,“这书册,也是我这么久以来暗中做得功课。”
林甫闻言心头微惊,这等程度的要旨总结自己当然也能做到,但自己这可是好运加上家底深厚的。这位卓公子若是没说大话,手头的功夫想来不会比外面的那个顾川行差上多少。在东汉是什么水准他不敢说,若是放在大周,除了自己和孟凡,他还真未曾遇到第三少年人可以与之匹敌。
“今日的这一出,我听说参与者也只十几二十余人,若是无误的话,其实算不上太多。不过众人一定都想着要藏着,如此一来可以多几分机会。”
“那该怎么着?难道还抓阄不成?”,林甫越听越觉得这事儿戏,帝王家的小公主出嫁如此功利本就有些难看,参与竞争的这些人也没点风度,一个个都想着让别人先上,消耗些体力,自己好多些机会。“不过也是,我来汉京也有不少天了,却一点儿也没听着消息,想来这事也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来得大都是些贵人,买卖不成仁义在,要是闹得难看了,却都空手而归,便成了笑话。”,林甫细想了一下,觉着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好法子了。“抓阄虽说难看了些,总不失为一个公平的法子。不过….若是先上场,总不可能要一路打穿才行吧?”
虽说是抓阄,但想来也不可能抓成天下第一武道会那样,十六进八,八进四,再半决赛总决赛什么的,那就真成笑话了。林甫估摸着,主要还是类似攻擂守擂的那种挑战模式。去的人也不可能都要上场,因而这种守擂,直至无人敢再挑战的模式,想来比较科学,也更符合皇室的需求。
“那倒不至于,若是连续战败三人,便可主动要求休息。待得无人挑战之后,两边休整完毕,再一决高下。不过,获胜方当然也可以放弃休息的权力。若是方公子自觉轻松写意,倒也可以一战到底,败尽所有高手。只是最后记得输给在下便是了。”
林甫闻言点点头表示明白,虽然只要打败三人之后,便可下场休息,等待其他能够连续击败三人的高手出现。算算人数,也不过三两人而已,整场下来,也只需要击败四五人,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困难。加之这位卓公子早有准备,自己的作用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大,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不过从流程上看,这样却能够极大地增加他获胜的概率。因为能够连续击败三人者,本就不会太多,就算每位高手都能做到,充其量也只有四人。这四人里要是还有一位自己人,的确是事半功倍。
自己的作用没有那么重要,林甫反而放下心来。平心而论,不仅自己看这位卓公子觉得他身上疑点重重,在他的视角看自己也当同样如此。
资料准备的虽然详尽,演技也算是精妙,但终究只是让人找不到错漏之处而已。这十多年前覆灭的大家族里突然冒出一个人来,本就是极其可疑的事情,准备得再周全也难令人信服。若是他肯押重宝在自己身上,那非但不是好事,反而是危险的信号。
再闲聊了一会儿,吃着醉仙楼中那些个精致无比菜肴,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因为二人不咸不淡地聊着,距离事实的真相也就越近。
两人谁也没出错漏,没说不该说的话,但彼此之间的气氛却很是微妙,不知怎得,两人心中都升起了对对方身份的怀疑,实在是有趣的很。
卓秋水对当年方家的案件了解一些,以他之见,这事着实蹊跷。不过他根本也不在乎此人的真实身份,为今日的事情他已经牺牲了不少东西。就算这个方渐离有问题,他也要把他带到皇宫中去,就算有什么罪名他也担了。
“再说了,能有多大问题,总不能是那个姓林的吧?”,卓秋水在心中漫不经心地闪过这个念头,觉得有些好笑,却未曾想这一闪念竟然恰恰猜中了真相。
午时过后,两人动身前往东汉皇宫。
林甫不知怎得突然有些感叹,“前阵子在大周,赶上皇帝要嫁女儿,如今回东汉,还是皇帝要嫁女儿。这皇帝家的女儿尚且如物品一般,择有功者,有才者赠。普通人家又该当如何?莫非这世上就只准男儿娶自己的意中人,却不许姑娘家嫁自己的中意之人?”
卓秋水听后惊诧之情绪许久难平,此人到底是谁,竟会有如此异于常人的想法?若非事先便怀疑林甫的来历有假,此刻定然猝不及防,情绪外露。不过绕是他早有准备,却也将将才压下心头的惊讶,面无表情,假作随意地问道,“公子既然前些时日在大周,又是林公子的书迷,不知对林公子出书拒婚这一系列事件有何看法?”
“要我说的话,最令人钦佩的事情并非是林公子抗旨拒婚,而是木子郡主双骑赴京。”,林甫说罢,侧过脸来紧盯着卓秋水的面部。
适才他本已经不再怀疑此人的性别,但方才他的反应却和寻常男性差得太多。封建时代,男权为主。任何一位男性听了自己刚才那般为女性着想的问题,就算思想开放,能够理解一些,却也不该如此平静。毕竟这并非是平时会听到的言论和观点。
这事儿实在太诡异了,林甫暗皱眉头,看他想娶那位小公主的作态绝不似伪装,若真如自己猜测,这位面容清秀的卓公子实际上没带把,他这究竟又是在做什么??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