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骨的情话宛如利箭射穿了高阳公主原本伪装坚强的小心脏。
那动人的情话,直接将她的理智抛到了九霄云外,然后又强行的拉了回来。
尽管满足于情郎的怀抱,她却一咬牙,主动的推开了楚河。
“不行!我知道你的打算,你想要拜玄奘法师为师,跟随他修行大乘佛法。这是你万世难求的机遇,我不能阻碍你。”高阳公主表情痛苦的说道。
楚河心中似乎有小人挥舞着拳头。
他终于猜对了。
喜欢一个人,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去占有。而真正到了爱一个人的境界,则是希望对方能够过的更好,希望能够成全对方,哪怕是牺牲自己。
楚河的情话,成功的升华了高阳公主对他的情感。
当然这是一时激动后的升华,还没有稳定下来,只怕还有反复,故而楚河又故意与高阳公主争执推脱,如此三番两次之后,才在高阳公主的故作生气下,十分不甘心的答应下来。
习惯于用耳朵去听世界的女人,显然已经忘记了,起初要说分手的,可是‘辩机’。
高阳公主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只可惜她还是遇到了‘套路在手,天下我有’的楚河王,注定被克。
桃花树下,清凉石椅,楚河还是一身僧袍,环抱着瘫软如一滩烂泥的高阳公主。
二人似乎是做着最后的告别,尤为疯狂。
满脸红晕的高阳公主开口说道:“我听父皇说过了,再过三天,玄奘法师就会入长安。”
“三天?不是七天吗?”楚河一愣。
高阳公主媚眼一翻,喘了口气,拍开楚河作怪的大手,然后娇媚的说道:“这是父皇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玄奘法师也只是没有否认而已。”
“哦?这是为何?”楚河一愣,有些不解。
高阳公主道:“玄奘法师当初西行之前,是遭到反对,没有任何支持的。所以他伪造了通关文书,才成功出了玉门关。之后在西域各国,也是假借父皇之名,以御弟自称,这才备受礼遇,未曾遭到迫害。”
“如今他学成归来,带回了诸多大乘佛经,且为佛祖弟子。所以这个御弟,父皇不得不认。故而在玄奘法师进入玉门关之后,便派人前往接应。要将他先引入皇宫,将一应文书、御弟的封赏等物补齐。”
高阳公主这么一解释,楚河明白过来。
唐玄奘当初是假借名义,瞒天过海。但是眼下他身份不同了,故而真亦假时假亦真,原本只是伪造的一层身份,也要被坐实。
李世民一代明君,心中或许依旧不满唐玄奘的肆意妄为,却懂得取舍,知道因势利导。
此时捏鼻子认下唐玄奘这个御弟,远比铁着脑袋硬抗要划得来多。
只是经过高阳公主这么一解释,楚河脑子里原本固化的几个唐僧形象,瞬间又崩塌了。
在许多人的概念里,唐僧或许如老版电视剧里那般,慈悲却又迂腐,无能却又坚持。或许又如大话西游里那样,话痨而又有担当。
原本楚河脑子里也先入为主的,喜欢把这几个形象,在脑子里来回转变。
但是此刻听高阳公主道来,楚河觉得这两个形象,只怕都不对的很。
懂得伪造通关文书,假冒御弟的身份行走西域,这就说明唐玄奘分明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为了他心中的大执着、大信念,他可以放弃一些无所谓的戒律清规。
回归大唐后,为了照顾唐太宗的颜面,他没有否认唐太宗传出去的谣言,配合太宗演戏,将三日之期,改成了七日之期。这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圆滑。
坚持与圆滑,守戒和犯规···这些矛盾的点,都在唐玄奘的身上有着一种古怪的统一,反而让他的形象,在楚河的脑子里模糊。
那个白面和尚的形象,显然似乎有点站不住脚。
“不过高阳公主的提醒到是有用。唐太宗册封玄奘法师,最多也不过一天时间,还多出了三天时间。这段时间,玄奘法师很有可能,化作其他身份,游走于长安诸寺之间,以作考察。我若不知这一点,懵懂之间,冒犯了他,那可大大不妙。”楚河心想。
别说什么有道高僧,不会与人斤斤计较这样的话。
佛祖都有怒火燃烧之时,何况唐玄奘?
而且,冒犯了个人,凭借修养和品德,可以无视。但若是触犯到了道理之争,或者被发现德行有亏,那就不一样了。
安抚好高阳公主,两人暂时分开。
虽然高阳公主一再警告楚河,不可再与她联系,那游梦宝枕也要毁了去,不可再留着。
但是楚河却觉得,这一出戏还没演完。
人的感情是多变、复杂且并不恒定的。
楚河不否认高阳公主此刻的真心,真心的为他好,不想耽误了他,害了他。
但是时间久了,当前一刻的激情散去,不满和怨愤有可能会再度占据上风,重新回来纠缠。
“只希望这个唐朝的妹子,节奏没有现代人那么快,这段‘真爱’能够持续的久一点。让我安静个半年以上,好想出真正的对策来。”楚河心想着,脸上却依依不舍的与高阳公主告别。
从床榻上醒来。
楚河用手抚摸着游梦宝枕,毫不迟疑,一巴掌将它拍碎,化作玉色的粉末,一扫长袖,将其尽数吹散。
史料记载,辩机和尚和高阳公主事发,就是被人找到了这宝枕。
如今楚河鸠占鹊巢,或许会更加小心谨慎,但是难保会有什么惯性存在。
既然是高阳公主主动开口要楚河毁了它,那楚河当然是顺水推舟,将这麻烦事物给毁了去。
“还有三天玄奘法师就会悄悄入长安,第一天受封。也就是说四天之后,玄奘法师有可能出现在长安城中,任何一间寺庙之中。”
“被动等待,不如主动出击,我不妨想个法子,将玄奘法师给引到会昌寺来。”楚河挠了挠自己的大光头,想着法子。
“可惜了!行颠的传承,都留在戒鲁那里,我基本上没什么研究。否则的话,现在倒是不会这样为难了。”楚河拍着脑门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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