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动静不小,蝎看起来没两样地从容走着,只是嘴边的弧度在无人看到的地方动了动。
哗,尘土扬起,一道气息切进来,几抹电弧晃荡过感知。
下一刻,蓝色的电光又马上平平和和地自如收敛,朝名禹白出现在了跟前。
哼,果然如我所料。
蝎停下步子,摆出一副你很烦耶不是别让你来你怎么又跟来的表情,说道:“我不是叫你千万别跟来了吗?”
禹小白觍着脸,散去雷遁,轻咳道:“哎不能这么说,咱们不是还有事没洽谈完呢。”
洽谈个鬼啊,蝎抬手一戳就欲反驳,但想到说了应该也没用,便一甩拂袖,冷哼一声,“你这是自找苦吃。”
禹小白明白对方意指什么,但他身于这个世界又非是这个世界之人,思考的方向本就少有人理解。
见这货没什么反应,蝎撇过头,大步迈前继续自己的目的地。
跟冷淡风的人相处这点挺好,不容易一言不合打起来,虽然,好像也打过了……禹小白暗自稳住,乐呵地来到与对方平行的位置。
蝎没阻止,没搭理。一条路上,就此变成了两人同行。
起初那定格的单调荒凉被抛在脑后,脚下的土路渐渐逝于尽头,延伸出更杂乱而生机的绿野平畴。
白云亦步亦趋,半边天上的光幕在山河大地的推移中升起落黯淡,景色与斜照的日光一样,慢慢移驰了。
蝎此行的目标是砂隐村,他未告知禹小白,从土之国的旮旯穿过鸟之国,一路快快停停地往南,只字不提,禹小白岁月静好,很自然地跟着往南走。
对于未经同意就擅自搭伙的不熟型同伴,行了许久竟然没问目的地在哪,这让蝎稍微讶异,不过他就当对方识相了。
两人都是身手敏捷的强人,不刻意的赶路,没几日也将快走出面积狭小的鸟之国,当然,这一路并非真的岁月静好,和谐安宁。
行走在外,难免起磕绊口角,特别是在无聊平淡的原野森林中的路程时,从天空往下望去,就如两个小点在偌大的地表上丁点挪动,安静的气氛很容易就促成一段一段的对话。
比如刚出土之国那会,萌发的绿意代替了黄土,双方还未妥善处理出发时的纠纷,禹小白每日一念“特制苦无”,蝎不堪其扰,没办法就搬出佩恩来威胁,摆出道明着来说。
“朝名禹白,能闭嘴么,知不知道你提的这个,首领会找你麻烦。”
“没事。”
“我马上就会见到我的小组队友,事先提醒你,迪达拉听过吧?他可没这么好说话,相当热衷爆炸一切。”
“没事。”
“呵呵,组织诘问我怎么办?”
“没事。”
“……”蝎:???
对于此,蝎算彻底放弃了,不愿纠结禹小白跟着过来的一事,翻脸是不可能翻脸的,费力气还没一点好处,只能靠着期盼迪达拉早点汇合教训对方一顿这样,才能过日子的样子。
晓对自己的处理,禹小白不是真的心大到忽视这个庞然大物,而是一直记在心上。
此时他与蝎同道,最初还好说,但当离开土之国那个偏僻角落,经过各个城镇,总是暴露在阳光下。
晓行事隐秘,回收一尾也是全程在无人知晓的绝密下,甚至直到发动袭击时砂隐村才恍然。但禹小白需要在意的不是忍村的注意,他光明正大地与蝎同行,晓高层很可能已有了消息。
想必白绝也会派遣分身跟踪,说不定此时就正潜伏在周围。禹小白可以在较近的距离上察觉到对方,但若是龟缩的白绝不露出一点气息,远远吊着,他是真没办法。
旷工一年,禹小白战略上乐观,他毕竟没有做什么损害组织利益的事,当然也要有最坏打算。
所以他来砂隐村,冒一冒险。
说来结果是一样的,象转之术的鼬在那,要说区别就是是否偷偷摸摸。
实力是一切的基础,有白绝这种潜在偷窥,禹小白有了紧迫,这一路往南的行程里,他装作悠闲地,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修行。
其实就是拉一拉以前的熟练度,很早便说过,到了高层的某一阶段,寻常的锻炼没有了效果,禹小白练手的,是从前有过研究进展,摸到门槛,然而因为种种原因耽搁下来的东西。
他重拾起了神鸟一族的仙人模式。
不论怎么重视都不用多说的一个全新境界,进度很慢,但不着急。
另外,关于继续骚扰蝎的日常,禹小白没有停止,他是真想把苦无打造了,飞雷神需要印记施展,能够契合并长久容纳印记的特制苦无才是在实战中最为方便的,用手接触之流的人工打上印记,虽然有同样的效果,但在瞬息万变、越级或同级别的战斗间,限制太多了。
蝎又有了烦躁迹象,尽管改造成人傀儡了,但人家也是有情绪的,某一天,他终于忍不住了,面对念叨苦无的禹小白怒道:“你很烦啊,到底是什么稀奇的武器,说个不停了是吧?”
禹小白眼神一亮,凑过来,“你想知道了?”
蝎呛了下,眼一横,开口道:“我……”
“金色闪光听过吧?”
“金色闪光……”蝎目光闪动,后来又闭上了嘴,思绪电光般运转间,记忆起了很多年前存在忍界大战的传说。这其中意味的,是不小的威力。
然后蝎就假装没听到,之后谈到这个话题更加不鸟了。
禹小白表示很无奈,却没办法。
日子就这样过去了,直到真正进入那个地图角落庞大而久经风尘的国家。
正值夜晚,天地无光,月亮被死死遮挡在云后,蝎沉稳安静地走在前头,禹小白落后一个身位,突然,似乎起风了,禹小白有所感地伸手,抓起又平摊在眼前,细微的砂砾摩擦过手掌。
空中风沙渐大,黑云被隐有呼啸的风力吹开了,月光无垠地遍布所及。
禹小白伫立原地,昏暗的光线下,土地逐渐变成了柔软的沙质,面前是赫然的滚滚黄尘,浩荡沙漠。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