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隆隆的炮声响彻在盛京城头时,最惊慌的不是豪格和驻守盛京的杜度以及数千名正蓝旗的士卒,而是皇太极和跟随他出征的诸多满清的王公贵族以及将领们,须知盛京就是他们的根本和一切依仗所在。
自从努尔哈赤力排众议将满人的都城从赫图阿拉迁移到辽阳,再从辽阳迁徙到沈阳,并将沈阳改名为盛京后,整个满人几乎百分之六七十以上的人口都聚集在以盛京为中心的周围,一旦盛京落到了江宁军的手中,就连最白痴的人也知道以杨峰对满人的心狠手辣,那些留在盛京的满人会有什么下场,是以当听到前来报信的信使报告说盛京已经被两万江宁军包围后,所有人就象被雷劈了一般僵住了。
对于是否回援盛京这件事其实并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讨论,短短半刻钟的时间,包括皇太极在内的满清诸将就做出了立即驰援盛京的决定,盛京的重要性实在是太重要了,一旦盛京有失,整个大清立刻就有分崩离析的危险,这么严重的事情别说皇太极了,就算是努尔哈赤复生也扛不住。
满人的动作是非常迅速的,短短一个时辰内后,第一支由岳托率领的由镶红旗和正红旗组成的一万骑兵便率先离开了大营朝着盛京飞奔而去,三个时辰后整个清军大营也在数万明军的注视下拔营起寨朝着来路撤退。
而在锦州的城头上,所有人看着缓缓离开的满清大军先是不敢置信,随后整个城头变得一片欢声雷动。就在几个时辰之前清军还在用他们的火炮肆虐着锦州城头,可现在他们竟然主动退兵了,这一切就象一场梦一般。
许多人或许不明白清军为什么挟千钧之势来攻打锦州,可仅仅只是不到两天的时间竟然就灰头土脸的撤军了,但以孙承宗为首的一些将领则是隐隐明白了原因,能让皇太极如此忙不迭撤兵只能有一个原因,杨峰率领的江宁军肯定已经对盛京发起了攻击,如今的盛京必然已经告急,否则皇太极就不会如此灰头土脸的撤回盛京。
出于谨慎的原因,孙承宗派出了上百名夜不收开始沿着清军撤退的方向沿途侦查搜索,半个时辰后夜不收来报信,清军确实是撤军了,而且由于撤军太过仓促的原因,他们甚至连辛苦运抵锦州的六门火炮也遗弃在了锦州城外。
听到这个消息后,原本还认为清军撤军是否有什么阴谋的将领们终于松了口气甚至变得喜笑颜开起来,清军终于撤兵了,锦州的危险终于解除了。
祖大寿的弟弟祖大粥笑着对孙承宗拱手道:“恭喜督臣贺喜督臣,建奴终于退兵了,陛下若是知晓必然龙颜大悦!”
紧接着担任辽东都指挥使的吴镶也笑容满面的对孙承宗道:“督臣大喜,此战我军力克建奴,迫使建奴不得不狼狈退兵,此皆为督臣之功也!”
看着纷纷向自己道喜的众将,孙承宗脸上非但没有欣喜之色,反而似笑非笑的看着祖大粥和吴镶道:“诸位,莫非尔等真以为建奴退兵皆是本官的功劳?”
“呃……这个……”
吴镶二人脸上不禁老脸一红,糟糕……马屁拍得有些过头了,他们甚至可以看到周围不少将领脸上浮现出的那丝一闪而过的讥讽之色。
祖大粥轻咳了一声,正色道:“督臣大人过谦了,鞑子兴师动众十数万来攻打我锦州,这些年来督臣为我辽东军民所做的一切我等都看在眼里。若非有督臣在辽东操持,辽东安有今日之安宁,莫非督臣还当不得这么一声夸赞吗?”
听到祖大粥这么一说,周围的众将们回想起这些年来为了锦州的安危孙承宗所做的努力,终于建成了如今这条锦宁防线将清军牢牢的挡在了关外,他也确实当得起众人的夸赞,想到这里便有不少人附和颔首,就连卢象升、杨国柱和虎大威三位刚来辽东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孙承宗这些年对辽东所做的贡献确实当得起这句夸奖。
卢象升想了想对孙承宗拱手道:“督臣,下官以为鞑子如此着急撤回盛京,必然是因为江宁侯已然按照先前的约定兵发盛京,此刻的盛京形势必然已经非常严峻,甚至随后都有失陷的危险,否则皇太极不会忙得连六门火炮都丢弃在城外了。”
辽东诸将暗自点头,卢象升的这番分析合乎情理也很是到位,否则以皇太极性格来看他是不会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此次锦州之行的。
孙承宗一边颔首一边捋须道:“建斗此言确实有理,那么建斗以为接下来我军应该如何做啊?”
卢象升毫不犹豫的说:“督臣,下官以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军应该速速兵发盛京与江宁军会和一同与建奴决战!”
兵发盛京与建奴决战?
辽东诸将们一个个面面相窥,什么时候明军竟然这么叼了,竟然要兵逼盛京逼迫清军决战?
孙承宗的眉头也深深的蹙了起来,他思索了良久才对众人道:“诸位以为建斗所言如何?”
祖大粥毫不犹豫的说:“末将以为不可,要知道皇太极手上便有十数万兵马,盛京又是鞑子的老巢。加之皇太极用兵极为阴险,若是咱们贸然出兵很有可能被其反咬一口,搞不好咱们全军就得全部折在盛京城下。”
祖大粥的话得到了诸如祖大乐、吴镶等一些将领的赞同,吴镶也说道:“督臣,咱们此番挫败了鞑子的进攻,这已经是大功一件,上报朝廷后陛下必然会有封赏下来,咱们又何必冒险追击皇太极呢。”
卢象升一听却是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只见他冷笑道:“吴将军此言本官却是不敢苟同,鞑子是因何而退兵的想必诸位应该很清楚。说句不好听的,若无江宁侯率领大军兵逼盛京,咱们现在还在挨鞑子的炮击呢。怎么?如今鞑子走了,咱们就可以不用管江宁侯的死活了?过河拆桥也不是这么做吧?”
这番话一说出来,不少将领都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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