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承受着伤亡依旧没有停止冲锋的骑兵,原本神态自若的曹迎矛也被吓了一跳:“不对啊,流寇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能打了,看他们前仆后继的,悍勇程度简直跟满清鞑子都不相上下。”
“将军,贼寇冲过来了。”旁边有人大声喊了起来,此时老营的骑兵已经冲到了骑兵们的跟前,原本下马射击的江宁军骑兵们已经重新上了马,最前方已经有人开始投掷万人敌了。
“轰轰轰……”
万人敌在骑兵当中不停的爆炸,不断有骑兵落马,但后面的人依旧源源不断的发起攻击。
“嗖……嗖嗖……”
一阵箭雨从冲锋的骑兵中射了出来,大部分射到了江宁军骑兵的铠甲发出了一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但是也有运气不好的骑兵颈部或是面门中箭落马。
看到这里,曹迎矛眼睛都红了,他抽出了腰间的长刀高声喝道:“迎上去,杀光这些贼寇!”
“杀!”
两支骑兵迎面撞在了一起,由于双方相互接触,这时候棕贝丝火铳、万人敌全然没有了用处,双方的骑兵挥舞着冷兵器在并不宽敞的官道上厮杀到了一起。
只是打着打着双方都感到有些不对劲了,如今双方的交战地点在官道上,而官道的两旁就是渠沟和崎岖险峻的荒野,这样的地形并不适合大规模的骑兵对决,所以无论双方怎么打,双方能接触的都只能是最前面的上百名骑兵,这样一来前方变成了一个绞肉机一样,不断的消耗着双方骑兵的性命。
看到这里,曹迎矛和李自成都意识到了这场骑兵对决搞不好就要变成一场毫无意义的添油战术。
但是无论是曹迎矛还是李自成都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打下去,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仗已经打到了这份上,谁要是后撤的话就等于把后背露给了对方,后果将不堪设想。
“噹!”
一名江宁军骑兵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劈在了一名流寇的身上,锋利的长刀破开了流寇身上的披甲,将这名流寇劈出了一个大口子,这名流寇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喊声从马上掉了下去。
这名骑兵正想策马上前,不料眼角闪过一丝黑影,感觉不妙的他不假思索的将身子伏了下来,知识他刚低下头,就感到后背被人重重的打了一下发出了一声闷响。
他转头一看,原来是一名贼寇在后面给了他一刀,也幸亏他的盔甲是防护力即佳的全身式板甲,无论是材料还是制作工艺比起这个时代的铠甲来说实在是高得太多,这一刀下来除了让他背部生疼外,居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不过这不是向这些的时候,死里逃生的骑兵不假思索的伸出左手从腰间掏出了一把三眼火铳,对着这名流寇扣动了扳机。
只听到一声“碰”的闷响,这名高举着长刀正想重新给他来一刀的流寇神情呆滞了一下,随后重重的从马背上掉落倒了地上。
而这一声枪声却提醒了周围的骑兵,现在双方已经混战在了一起,而且由于地形的限制,根本无法发挥骑兵快速的机动性,加之为了防止误伤,无论是万人敌还是火铳都不敢使用了,是以一场骑兵对决竟然硬生生的被打成街头泼皮打群架一般。
但是看到那名同伴用手铳击毙了对面的贼寇后,周围的骑兵们立即醒悟过来,虽然棕贝丝火铳由于装填困难且在混战中使用不便,万人敌就更不用说了,这种群杀伤性武器根本一炸起来就不分敌我,在混战中使用那简直就是找死,但手铳不同啊。
江宁军装备的三眼手铳虽然在威力和射程上远不及棕贝丝火铳,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三眼手铳简直就是混战的利器啊。
不知是谁率先掏出了三眼铳,面着面前的贼寇骑兵扣动了扳机,伴随着一声闷响,这名正混挥着狼牙棒正朝着他砸下来的贼寇浑身就是一震,胸前的披甲上立刻多了一个拇指大小的洞口,随后正个人呆滞了一下,手中那杆十多斤重的狼牙棒也从手中滑落,整个人就象一个沉重的麻袋般砰然从马上落了下来。
既然开了枪,那还有什么好客气的,第一声枪响仿佛是一个信号似地,很快犹如炒豆子般密集的枪声立即此起彼伏起来,位于最前方的贼寇骑兵们犹如下饺子般纷纷落马,短短不到几分钟时间,最前面的那群贼寇很快就被清空了一大片,至少一百多名骑兵被击落下马。
“狗官兵,居然用火器!”
在后面指挥的李自成看得是目眦欲裂,这可是他最器重的老营亲兵啊。
这些骑兵全都是他亲自从老八营里挑选出来,最勇猛也是最忠心的精锐,属于只要他一声令下所有人都愿意为他去死的人。
平日里他们享受着最好的美食,最漂亮的女人,装备最好的兵器铠甲,为了凑齐这些人的装备,李自成几乎是绞尽了脑汁,尤其是为这些人凑齐五千匹战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以说这五千名骑兵就是他最根本的力量,其他人哪怕死绝了李自成都不在乎,唯独这支骑兵不行,他是李自成的根本,也是他东山再起的希望所在,可现在这支骑兵却被对面的江宁军象打野鸭一般击落下马,李自成就感到仿佛有人用刀在割他的肉一般疼。
更让他心头滴血的是对面前面几排的江宁军在开完枪后,仿佛约好了似地立即策马后退,后面的骑兵立刻顶了上来,冲到了前面举起了手中的三眼火铳扣动了扳机。
“嘭嘭……嘭嘭嘭……”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枪声,己方的骑兵不断的落马,尽管后面的骑兵拼命的打马想要冲上去跟对方混在一起,但对方的骑兵实在太过歹毒,根本不给己方骑兵接近的机会,己方的骑兵还没冲到跟前就被对方的手铳一一击落下马,看起来仿佛像是自己上去送死一般。
这时候,隐藏在李自成骨子里的流寇式的思维立即冒了出来,这支骑兵是他的命根子,也是他崛起的希望,绝不能覆灭在这里。
再也不能冷静思考的他不假思索的大声吼了起来:“快……吹号下令撤退……赶紧撤退……”
很快,一声声苍凉的号角声在官道上响了起来。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