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话间,一名丫鬟进来给三人端上了茶水,这才悄然退下。
杨峰抿了口茶,这才悠然的说道:“吴大人、蓝大人,想必两位也知道本官在南京也做了点小生意的事情吧?”
吴振良和蓝善佑同时笑了起来,吴振良眼中闪过一丝艳羡之色点头道:“这自然是知道的,听闻杨大人与魏国公、英国公还发生了一些误会,也是因为生意而起。”
杨峰无奈的摇了摇头,他看着怎么感觉这两人的笑容里有股幸灾乐祸的味道。
“正是!”蓝善佑也道:“听闻杨大人专门从海外贩运玻璃以及各种珍玩在南京贩卖,可谓是日进斗金,这才拉起了那么一支敢战之师。”
得从这位的口吻里杨峰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味。
不过这也难怪,随着杨峰从现代社会弄来的玻璃逐步从南京往周边地区扩散,杨峰的大名也逐渐为人所知,别的不说,近三个月杨峰从东来顺银楼分到的银子就有二十多万两,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也难怪蓝善佑会那么用那种酸溜溜的口吻说话了。
杨峰微微一笑,不以为意的说:“两位大人有所不知,海上风险可是非常的巨大,从我大明至欧巴罗,十船货能有五船平安抵反返航那就是老天保佑了。世人只看到本官在南京赚了海量的银子,可有谁会体会到这些东西都是杨某人历尽千辛万苦从万里之遥的欧巴罗转运过来的,可以说这些银子是无数水手和伙计用命唤来的,谁若是不服气也尽管去欧巴罗采买货物啊,本官绝不会眼红半分。”
杨峰把话说到这份上,蓝善佑和吴振良反倒说不出话来了。
人家说得没错啊,这些银子是人家用命换来的,你如果不服气也可以去欧巴罗贩卖啊,没人拦着你。
过了一会,蓝善佑才有些悻悻的说:“杨大人今天特意跟蓝某和吴大人说这些吧?”
“当然不是。”杨峰微微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齿,缓缓道:“本官有意在镇江府开始一个分店,专门负责出售玻璃和一些小玩意,希望两位大人能够多多关照。”
“杨大人要在镇江府开设新店?”
吴振良和蓝善佑对视了一眼,眼中同时露出了喜色。
“正是,镇江府背靠漕运,同时也是扬州、溧阳以及常州府三地交汇点,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在这里开设店铺也是很有必要的。当然了,规矩本官明白,一应花销都会遵照规矩办事,两位尽管放心好了。”
杨峰说的如此明白也如此的“上道”,吴振良和蓝善佑自然不能再装糊涂了。作为知府的吴振良率先点头:“本官身为一地父母,自然希望本地百姓、士绅能用上好东西,杨大人新店开张时还请送张请柬过来,解释本官和蓝大人一定会送上一份贺礼。”
“多谢两位大人!”杨峰一听就知道这事成了,他站了起来笑着向两人道谢。
“杨大人客气了,本官再次预祝杨大人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吴振良和蓝善佑也是笑容满面,杨峰的玻璃在南京卖得有多么的火爆他们也听说了。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一点都没有夸张,他们两个作为镇江府的一二把手按照惯例每个月都会有一笔数量不菲的“孝敬”,这已经是如今大明几乎公开的潜i规则了。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后,杨峰这才起身告辞,吴振良和蓝善佑则是起身将其送到了衙门口。
当杨峰接过宋烨递过来的马缰翻身上马后,眼光掠过还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的吴振良和蓝善佑心里也是一阵感慨。
不管是明代还是现代官场上就是这么现实,如果他还是那个小小的五品千户,虽然吴振良和蓝善佑绝对他比较客气,但也绝不会在会谈结束后亲自送他到门口,这就是官职和权利提升后带来的变化了,毕竟一个五品的千户和一个三品的指挥使差别可是非常大的,而且说起来杨峰现在可是正三品,比起吴振良的正四品和蓝善佑的从四品可是高了两三级呢,尽管是武职,但毕竟也是正三品不是。
六月下旬的最后一天,杨峰率领着江东门千户所的军士返回了江东门千户所,受到了千户所有所军户和正在工作的流民的热烈欢迎。
队伍刚回走到到千户所附近,就看到一些军士的家人站在路边翘首以待,不少人脸上尽是担忧之色。
当队伍来到较场后,走在后面的辎重兵将十多个灵位摆在了较场上,立刻就引起了阵阵的哭声。
看到那些哭得伤心欲绝的军士家属杨峰也很是黯然。
有战争就有伤亡,此次出征虽然杨峰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在这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依然阵亡了十多名军士。
不过这已经是杨峰尽力的结果啦,要知道如果没有杨锋提供的完善的铠甲和兵器以及从现代社会弄来的抗菌药物,队伍的伤亡肯定会尽更大。
接下来杨峰召集了千户所所有人召开了一次全体大会,宣布对此次出征将士的奖赏。
这次出征将士除了每人可以得到30两银子的赏银外还对一些作战格外勇猛的军士进行了褒奖。
这些军士少的得到了数十两银子的赏银,多的上百两,有的甚至是官升一级。
最后,杨峰又宣布这次所有阵亡的军士每户都得到了100两银子的补偿,免去其家属20年的赋税。若有子女尚未成年这千户所负责养育这些子女直至18岁。家中有老人而无兄弟姐妹者千户所负责将老人养老送终。那几名伤残的军士则是杨峰则安排他们在千户所给他们安排一份活计,每个月还有三十斤米面以及一定银子的补贴,这些补贴一直发到他们去世为之。
当杨峰将这个决定宣布出来的时候整个较场都轰动了,不要说那些激动得不能自己的军士家属了,就连周围的军户们也都惊呆了。
当兵的最怕的是是什么?无非就是自己伤了残了生活无依或是死掉后家人无人照料,现在好了,你伤了残了杨大人负责养你,你要是死了杨大人还负责帮你赡养老人并把你小孩养大,这样的好事以往别说看到了,就连听都没听说过啊。
从古至今当兵的哪听说过这样的好事啊,一时间校场上有欢呼的也有痛哭流涕的,更有跪下来向杨峰叩头感谢的。
当杨峰从台上下来后,却被李革给拉住了。
“杨大人,您真的要这么做吗?”
“怎么?李吏目认为本官在说谎不成?”
“不敢不敢!”李革赶紧忙不迭的摆着手,“大人误会了,学生并非是怀疑大人的诚意,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看到李革结结巴巴的模样,杨峰不由得眉毛一扬,脸色也沉了下来。
随着杨峰当官日久,身上的官位也日渐浓重,加之刚从战场回来的他一身的煞气还没消掉,是以他这么一发怒,李革便觉得一股莫大的压力笼罩在他的身上。
“大人,您先别生气。”李革赶紧说道:“学生几日前就听闻皇上特地封您为江宁卫指挥使,想必过几日您就要去江宁卫上任了。这原本是好事,但是您要知道,一旦您担任了江宁卫的指挥使,那么您麾下的人马可就不仅仅是咱们千户所了。
江宁卫一共有四个千户所军户连同其家属至少数万人,您给了咱们千户所这么好的条件,那余下的三个千户所呢?您给还是不给?若是每个千户所您都这么做的话,小人担心您再有银子也会力有不殆的时候啊。”
看着李革着急的神色,杨峰的脸色缓和了下来,他有些欣慰的拍了拍李革的肩膀:“李吏目,你能如此替本官着想确实是难为你了。不过本官在这里可以告诉你,你也太小看本官了,本官若是没有那金刚钻岂敢揽那瓷器活。
别的不说,光是本官这些日子卖玻璃赚的银子就足够养活其余四个千户所所有人了,而且本官过些日子还要在镇江府等地再增设几个店铺,将咱们的生意发展到周围的各州各府去,届时别说是四个千户所了,就算是再多几个都没有问题。”
听到这里,李革才恍然大悟,有些羞愧的说:“原来如此,那倒是学生想多了。适才学生胡言乱语还望大人莫怪。”
杨峰微笑道:“你不用道歉,至少从这里本官就可以看出你是一个细心的人且为本官着想的人,仅凭这点本官就应该褒奖你。这样吧,过几日本官去江宁卫赴任的时候你也跟着本官去,就在江宁卫担任主簿好了。”
“主簿?”
李革一时有些呆住了,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过了一会才颤声道:“大人,您真的要任命小人当主簿?”
“怎么,你不想当吗?”
“不不是小人只是不敢相信而已。主簿不是必须要有举人的功名才能当吗,小人只是一个秀才而已啊。”
李革被这个从天而降的馅饼给砸晕了,要知道在卫所里,主簿可以说是专管后勤财物的一把手,所有的账目往来都要经过他的手,而最主要的是主簿已经属于官而不是吏了。
“什么举人秀才的,本官从来不看重这些。”杨峰不屑道:“本官连秀才都不是不是照样当了指挥使吗?本官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就这样决定了。”杨峰一摆手,很是蛮横的将这事决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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