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呼吸过后,刺客无力躺在地上,本来死死抓着的长剑如今已然成了半握状,而且依旧不断的想要握紧,平平看着李承乾越来越靠近的脚部,最终还是无力的翻过身子。喉咙有些痒,一些黏黏的东西总是不断的流出来,顺着气管流进肺里,虽然他平时总觉得呼吸是件麻烦事,但不能喘气的感觉却不是一时半晌就能适应的,看着站在自己头上的那个俊俏少年,那人咧嘴笑了笑。
嘴里一边冒着血沫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李承乾不会唇语,自然听不出来,他不懂,但边上的杨婷儿却是会的。凑近看着那人道。
“他叫你师兄~”
“哈?”
“他说师兄的功夫果然厉害,还说不愧是大师伯教导出来的弟子。”
“嗯?。”
“他说他有点疼,看在同门的份上能不能给他个痛快。”
“有病吧!”
李承乾没理这个快要死的,杨婷儿看了看白色衣服上的血迹有些厌恶,蹲下身子看着那个将死的刺客,歪着头小声道:“你为什么要刺杀师兄啊,师兄人那么好。”
“汩~汩~”
刺客咧着嘴笑了笑,只是这带着血液,加上因为疼痛勾起的笑容委实有些难看,用尽力气指了指自己胸口,汩汩的说了些什么,杨婷儿有些烦闷的摇了摇头:“可是我不会杀人呀~我道现在连只鸡都没杀过呢。”
“呼~汩~~汩。”刺客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杨婷儿,脸色说不出的别扭,有些不可置信,有些玩笑,有些失望,还有些其余的东西,不过这些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的眼睛渐渐的开始失去焦距,而且不断的向上翻腾,浑身也因为忽如其来的冰冷跟疼痛渐渐抽搐了起来。
打架杀人这种事情在长安城里并不新鲜,但大都都是在暗里进行的,比如一些帮派争斗,或是一些江湖游侠们在街头赌剑决斗,但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情景却不一样,杨婷儿看了一阵,也是觉得没多大意思,手中横刀顺手一递,锋利的刀锋便瞬间刺穿他的额头,而后一拔,那人的抽搐瞬间就停了下来。
杨婷儿虽然没有杀过人,但她师父却是是时常带她去菜市口看死人,各种各样的死人,甚至有几次还带着她去了战场,哪里的血腥程度更是恶心的厉害,所以对于死人这件事情她看的很淡,用丝巾将长刀擦拭干净然后收回刀鞘,转身走道李承乾身边小声道:“师兄,他们为什么叫你师兄啊,是不是咱们同门啊。”
“喏~那不还有一个活着的么,过去问问。”
此时被绑成粽子的刺客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杀气,虽然嘴上塞了一大块布条,然仍然可见那双弯成月牙的眼睛,显然是在笑着。
“谁派你来的?”
“呵呵~师兄,闻名不如见面啊,见着师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嘎嘎。”
“你们都他·妈的是一群神经病吗?”
皱着眉头看着这刺客,思虑了半晌,而后眼神一拧,长刀瞬间刺进那人肩头,力气之大,瞬间透背而出,那刺客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好似要吃了自己的李承乾,勾起有些狰狞的笑容说到:“疼~疼~师兄,唔。”
“少他娘给我师兄师弟的凑近乎,费了这么大力气把我引过来,为的什么!谁是谁指使你们过来刺杀我的!说!”
话说着,长刀用力的猛然一打横,那刺客疼的睁大了眼睛,张圆了嘴,看着李承乾道:“前驸马都尉王谦指使的,为的是引开你,刺杀你爹,不过我与王谦不是一伙的,哎呀!师兄轻点,疼!疼!疼!”
李承乾闻言睁大了眼睛看着众人道:“通知左右武卫快去护驾!快!快呀!”他好似疯子一般的叫嚷着,抽出长刀便要走,刚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一把邻起那刺客,恨声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有什么目的,若是我爹我娘丢了一根汗毛!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嘿嘿~只要师兄当上皇帝,咱们的皮随殿下怎么扒。”看着李承乾走的远了,那刺客一咧嘴看着边上押送自己的武侯道:“哦~疼~疼~疼,你看看,你看看,什么叫人情凉薄?刚见面就要打要杀的,同门师兄弟都一点不客气,”
武侯恨恨踹了那刺客一脚,狞笑道:“对你客气?好!进了大理寺大牢自会有人对你客气的,少他娘嬉皮笑脸的,等着诛九族吧你!”
听着武侯的话,此刻低头思考了一阵,猛然转头看着边上武侯道:“哎?现在几更了?”抬头看了看天色,呲了呲牙,半晌才道:“啧啧~怎么会这么安静,莫不是王谦那混蛋把我们买了?这他娘的没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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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谦!我草你祖宗!你是要害死我们么!是不是要害死我们!”
丑时两刻,天空中晨星闪烁,金水河上画舫之中,一个中年人指着一个身醉汉大声呼吼这,语气有些愤怒,但更多的还是担忧。
这夜只是下玄月,天空中繁星点点,忽明忽暗的在上面眨着眼,王谦一脸醉意的躺在船舱里,看着呼吼他的那人呵呵一笑道。
“不过是杀两个人罢了~那些人手段那么高……”
“那也不能现在动手!早了!早了!”
“查不出来的!能有什么事,你李孝常是郡王,只要你一天不反,自然也就屁事没有,嗝,没事的急什么……”
“那也不能现在就动手!早了!早了!”
“坐下喝酒,消消气,没必要大呼小叫的,都成什么了,一条船上的蚂蚱,再说了,杀个县令而已……”
“德裕说的是,孝常也太激动了些,没事的……”
“跟了你们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长孙安业呢!混账东西怎么还不来!”
“跟元弘善一起出去了,过会就回来,急什么。”
“这是掉脑袋的大事!要抄九族的你知不知道!”
“一会就回来……先坐下喝口酒,冷静冷静……”
“孝常今日是怎么了,不过是杀了个县令而已,若换做是我,顺便将杜如晦也杀了了事。”
“安业!深知我心~呵呵来,敬哥哥一杯,喝酒~”
“你们!哎……”
的脑仁有些疼,看着几个同伙或是醉生梦死,或是粗枝大叶,心里竟是忽然想起李承乾那小王八蛋骂自己儿子的那句话。
猪队友啊!
他已经有很久很久,未曾有过这种无奈的感觉了,即便是隋炀帝杀了他全家都未曾有过这种感觉。只是想到这件事情,心里又是一阵阵的暗痛,自己拼了全家的性命将永丰仓献给李渊,换来的却是如今这种不上不下的位置,一个郡王的职位,封地竟然没有一个国公家的大!
自己这么多年来图的是什么。为的是什么?给别人当狗么?
至于天下怎么说,哈?他李二的皇位是怎么来的……
所有他对这件事情足足谋划了十年,足足十年,他有很多的心腹,也有很多同他一般不满意李二统治的人,但更多的还是隐太子与齐王的死忠。
多愚蠢的忠心啊,人死了还要给他主人报仇。
不过这倒是便宜了他,毕竟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并没有多么重要,只要目的一致便好,自己想要的只是高高在上的位置,至于报仇什么的,顺手而为也就是了
想着想着,脑海中便浮现出了自己坐在皇位上,一言出天下随的气势,如病态一般的狞笑着,看着李二的妻女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样子,看着那个将自己视若异己的李二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的样子……
他将这件事情谋划了十几年,那些场景也想了十几年,渐渐的,好似自我催眠一般,只要稍微有点不顺心的,便会想想一下那般场景,心里也就情不自禁的舒服起来。
“弘善!安业!教你们来是与我们一起谈事的,不是来喝酒的!若是想喝滚出去喝!”
李德裕也确实是看不下去了,几人之中不管是官觉还是辈分,除了李孝常也就数他了,几人闻言撇了撇嘴,而后呵呵一笑将酒杯放下,只是这番话也将李孝常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对着外面轻声道:“王子文呢!怎么这么晚了还未来!”
船上忽然一抖,一阵衣袂咧咧的响声随后而来,李孝常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顺及隐去,而后便见一白衣女子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啪!”
女子进了屋子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上前扇了王谦一巴掌,王谦恼火的正要起身喝骂,却见女子从怀中抽出一把长剑,此时屋中去了喧嚣,变得有些寂静了秋来,女子脸色阴寒,长剑一点点的划破王谦劲下的皮肤。
针刺一般的痛感从脖颈传来,剑锋还在一点一点的施力,死亡仿佛就在眼前,但他却连动一动的心思都未曾有过,生命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很特别,王谦仔细的感受了一番,大口大口的咽了咽唾沫。
王子文狠狠看了几人一眼,而后叹了口气道:“真真竖子!皇帝已然就在楼上,尔等发兵,他定然尽丧吾等之手。尔等临事而退,真当吾好欺不成!”
“砰!”王子文轻轻一甩,长剑瞬间穿过腿骨直接定在了船舱之上。
“自今日始,此间权利尽皆属于吾,如何行事自有人会通告尔等!吾手段诸位已经见过,但存侥幸,吾必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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