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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房间里,李承乾颤抖着眼角看着门口的两个少年人,本想张嘴说些什么,奈何喉咙痛的厉害,呼哧呼哧喘了一阵,却总是有些啰音,沙拉沙拉的听不清楚。
边上两个少年却是走过来呵呵笑了一声,恭敬的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喝下去,边上有着一些新煮熟的肉糜,味道很香,似是掺杂了一些什么药材,香味中带了一丝苦涩。
门口传来脚步声时,也传来了公鸡的啼鸣,当当的敲门声响起,而后便是一阵耳语似是在说什么,似是“抓紧收拾,稍微晚点便出门。”之类的话。
边上少年给李承乾喂了些肉糜,看着他大口大口的嚼着,呵呵一笑道:“师兄食欲越发好了,伤口也已经快要愈合,只是肺腑受了伤,终归还是需要调养一阵。”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嘴角微微一钩,沙沙说到:“你们,意欲何为?”
那少年摇了摇头,转而将最后一口喂给他,随后开始收拾起行囊,转身看着李承乾道:“事情挺麻烦的,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院子里想起了叮叮当当的马车声,边上那人朝外看了一眼,转而将包裹打点好,回头又看了看李承乾,嘿嘿一笑道:“陛下前些日子跟疯了死的扑杀我等,眼见着松散下来,却也该是走的时候了。”
李承乾忽然觉得眼前有些恍惚,场景似总是不断旋转着,转而看着边上说话的少年问道“你在饭里下了什么?”
“一些蒙汗药而已,只是为了让师兄路上睡得安稳些。”这些人对他一直还是礼遇的,不管是吃穿用度,都是按着最高的规格来。
但凡有什么要求,能做到的对方也都会做到,只是再往深去,比如询问一些目的之类的东西,那些人总是忌讳莫深,不愿多说。
不过这些事情倒也没什么大碍,既然现在不杀自己,证明他们还是有些图谋的,本着这一点,自己的生命便没了什么太大的问题,
轻轻的摇了摇头,周遭的声音便的渐渐模糊起来,睡意也是从未有过的汹涌,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抬了起来,然后被平放到毅哥箱子里,再然后,便是一片黑暗了。
“子文今日精神不佳,昨夜又想家了?”
武元庆坐在车上,看着边上正在闭目暇思的王子文轻声问道。
她摇了摇脑袋,掀开车帘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而后重新坐下歪过头笑望着武元庆,过得片刻,这才有些疲乏的说到。
“怎能不想,出来这些时日,家中也不知是如何情况。”
“那边在车上休息一阵,过会到了,我便叫你。”
“多谢武公子。”
“你我也算相熟,称呼上随意一些便好。”
看着少女继续躺在车厢中沉睡,武元庆微微笑了笑,从边上拿出大氅轻轻披在她身上,这般照顾,却也算是无微不至了。
今日是中秋,街上也是颇为热闹,听着外面人群喧嚣,王子文轻轻笑了笑。
街道上的武侯依旧不断的在城中巡视这,只是规模忽然小了很多,只是城门处搜查依旧严厉,众人越过西门,转眼便到了土路上,王子文睁开眼睛看了一阵,转而长出了口气。
皇城之中此时却是有些凋零,每年过中秋的时候,总是宫中最热闹的时候,离着近些的王子公主都会赶回长安团聚,只是今年哪些王爷公主虽然回来,但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笑模样。
李二冷着脸坐在主位上,首位下方往常是李承乾的位置,如今也空了下来,其余一众人见着他脸色不好一个个也都是低头丧气的,不敢抬头。
宴会的气氛虽然有些冷淡,但这些事情总不会影响孩子们的欢乐,两岁的李治在看护宫女的看护下买过了一膝高的大门,转而蹬蹬朝着殿中央跑去。
看了看高台上的李二,咯咯一笑,转而就跑了过去抱着大腿开始央求起来。
“耶耶~抱~耶耶~抱。”
“都吃吧!别等了。”
李二长出了口气,将李治从地上抱在怀里,伸着手想要够桌子上的菜品,见李二不不许,活鱼似得扭动这身体不依,转而却是被边上的长孙抓住,抱在怀里,轻声的哄弄着。
“稚奴胡闹。”
“不嘛~不嘛~”
“稚奴听话,来,阿娘喂你吃。”
“大哥喂!大哥喂!咦?大哥呢?”说着扑腾着下了地,两条小腿飞一般的跑到李承乾桌子边上,里里外外的开始翻看,半晌才丧气的坐在地上。
“大哥不藏!大哥不藏!稚奴吃饭饭!”
边上李泰见此抬头看了一眼李二,起身想要将李治抱起,却是被耍了脾气,如何也都不让他碰,只是觉得大哥在跟他玩笑,嘿嘿的笑起来满屋子寻找哥哥的踪影。
“朕~朕没胃口,你们吃吧。”
自从那夜之后,李二一直都保存着这种状态,他一直觉得,这件事情正是自己的自大与狂傲造成的,一直都有一种愧疚或者是后悔的情绪在心里不断酝酿着,那些情绪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长孙从来都是懂事的,见着他岿然离场,朝着底下的人说了句慢用之类的,转身便也就追了过去,此次离开一些知道内情之人大抵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不由得放下手中酒盏,说了些安慰之类的话。
夫妻俩就这般在宫中一直走着,看着熟悉的景致,恍然间似乎少了些什么,李二努力的想在脑海中寻些东西填补进去,但不知为何,却是一阵阵的心痛。
“承乾的事,其实还是我的自大造成的,若非我坚持,他也不会主动护卫。他是我最得意的儿子,人情练达,聪颖刚毅,便是我有时也有些羡慕,只是如今……那群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想到这里,心中那些情绪仿佛一瞬间有了突破口,不知不觉的就像拿出来回忆一翻,只是这般回忆,却是难免有碰到伤心的地方,恨恨的骂着,恨恨的质问着,狠狠的怨恨着。
可笑的是,他连对方是谁,对方究竟是什么目的都不清楚。
事实上如今这番结果也不会全然怪责与他,这种疏忽再说难免,即便是李二如何也想不到那些人谋划如此之深,各个情节上的把控,甚至于对人心的把控,都精准到了极点。
“二郎也不必过于自责。”长孙轻轻的上前拉着李二的手“若是那些人想要刺杀,当夜趁着承乾不省人事的时候便就下了死手,何必还将人带走?承乾行事诡异沉稳,相必也不会有太多危险……”
长孙的心很疼,但她总归还是一个内心强大的女人,儿子的消失带给李二的是一种内疚后悔的情绪,而带给她的,则更多的是灵魂上的缺失。
“皇帝是人间最大的权利,可如今……如今我却如同一个瞎子聋子,看不清,猜不透!我好恨!好恨!”
说着用力的抹了把脸,似是觉得有些精神,转而无力的坐在石凳上,眼中便如被沙子迷了一般,瞬间变得红润起来,“承乾最不喜的便是闷在一处,或是受人摆布,现在入了对方手中,也不知受了多少委屈,今日本为中秋,却是连他是否健康都不知道……”
说着说着,后面的话想要张嘴再说,却是忽然间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话道嘴边,竟是哆嗦的不成样子。
夫妻俩终归还是有些默契的,李二在她的面前从来不会避讳什么情绪之类的东西,今日心中烦闷,这些话本想说出来开解长孙,却不知怎的,说着说着就有些难以为继,反倒是长孙比他大度更多。
“承乾无恙的,七八岁便开始上战场的人,心里总归还是强大的,那孩子顽皮,不知那时就跑了回来,笑嘻嘻的跟你说他经历了什么,见到了什么,告诉你他是如何从困难中解脱出来,卖弄自己聪明。若是见到二郎如今这般模样,指不定心里偷笑成什么样呢。”
说着又将李二的手紧紧放在脸上,轻轻摩擦了一下:“朝中行事本就繁杂,你性格又亲力亲为,最近见面,纵觉得脸上憔悴之色越浓,承乾的事情,关心则乱,思多无益。”
长孙言辞恳切,李二的心情也是开朗了不少。只是在这种“痛失爱子”的情绪下,即便是在开朗,也只是稍微松懈心情一下罢了。
长孙眼泪大颗大颗的在脸上不断滑落着,话语渐渐的从平和道哽咽,从哽咽变的颤抖,从颤抖道了最后,变成了不发一言,只是呜呜的哭泣着,若说苦,谁比她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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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去山里,到了大山中以是傍晚时分。
穿过山中土路,再往前走,便是秦岭间的野山黄坡了,气温也渐渐湿冷了起来。等到再往前走几里,山路便已经断了。
昏黄的夕阳透过大大小小的树叶折射道地面,斑斑点点的不断摇晃。武元庆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景色轻轻皱了皱眉头,转头本想跟王子文说话。
她既然在睡,武元庆也就不打算打扰她,坐在车上看着他。蝉鸣声中,招呼过仆役,让他去准备饭食。
只是这边刚有动作,边上王子文也已经醒了,看着外面的景色,整理了一下面容,转头看边上武元庆笑道:“多谢公子。”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