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当然不会蠢到问出出主意的人是谁这种问题,很显然乌鸦再聪明现在也不可能知道,但她不得不承认,乌鸦的分析很有道理,血枪从来不是一个沉得住气的领袖,特别是昨晚在被乌鸦当众打脸之后,她明明有这张底牌,可以发动反击找回面子,但她宁愿把被打落的牙齿吞回去,也没有使用底牌,这足以说明,有个对她有足够影响力的人在背后指点她了。
因此,玫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思索了一阵说道:“有道理,你继续。”
“首先,我们不需要担心,她以开战作为威胁方式,逼迫咱们让出那个倒霉鬼。”乌鸦竖起一根手指说道,“只要人还在医生手上,咱们就不需要担心,毕竟内部战争规则里,可从来没有像医疗机构宣战的条款。嘿嘿,这位医生小姐,你们诊所有没有寄存服务啊?”
“没有,滚。”孙悯低声骂了一句,但还是点头道,“人放在我这里没问题,不过,玫瑰你欠我一个人情。”
“欠人情的是我才对。”大猫的情绪一直都不是很高,以往玫瑰和乌鸦谈正事的时候,基本上听不懂的雌豹总会闹出点事端来排解无聊,但今天她居然什么也没做,一直闷着头喝酒,喝完啤酒开始喝自己身上带的烈酒。大家当然知道她情绪低落的原因,但这种心结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可以帮她,所以谁也没有虚伪的强行开解她,而是给她留下了足够的时间来思考,当然,前提是她真有思考这种能力的话。事实证明,她还是有的,所以她才会突然抬起头,少见的用正常语言说道,“小余真的活不了了吗?”
“小余?哦,那个人啊。”医生点头道,“以他的现状,除非是可以起死回生的神仙,否则谁也救不了他了。就算把他放在灾前时代,用那个时代最好的医疗科技,也是同样的结果。”
“这样啊,那真是太遗憾了。”雌豹轻轻叹了口气,“没想到,我居然有点舍不得他死。当年他能活下来,恐怕也是因为我无意识中手下留情了吧。”
“想清楚了?”玫瑰声音依旧冷淡,但谁都知道她对大猫的关心,“我们现在谈论他,完全像是在谈论一件没有自我的货物,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可以改一改态度,包括乌鸦,我想也可以改一改计划。”
“不必了。”雌豹摇摇头,前所未有的软弱,“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而且是个快死的陌生人,我已经想通了,不过,我有一个要求,望能提前告诉你们。”
“可以。”“没问题。”
乌鸦和玫瑰同时给出了答案,两人相视一笑,乌鸦比了个请的手势,玫瑰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等他醒来以后,你不需要骗他,可以直接告诉他他身体的真实状况,如果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坚持要把秘密一起埋葬,我也不会怪你。”
“从她刚认识的时候天天骂我就知道了,这只猫最看重的就是自己人的感情,恶意欺骗自己人,在她看来就是罪大恶极的事,所以有这种要求一点也不奇怪。”乌鸦笑眯眯的说道,“不过……呵呵呵呵。”
“你觉得他不会死守着秘密?”玫瑰目光流转,盯着乌鸦的眼睛,“所以你才说没问题吧。”
“我只是说呵呵呵呵而已。”乌鸦耸耸肩说道,“不过,就算他真出乎我意料的把秘密带进棺材,我也会说可以的,呵呵,我怕那只猫挠死我啊。”
“多谢你们了。”好友亲人之间,为了几十源晶反目成仇的事比比皆是,雌豹虽然暴躁易怒头脑简单,但财帛动人心这种事还是很清楚的,所以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突然眼珠一转,一把朝乌鸦抓去,“xxx,老娘现在就挠死你。”
“该死。”这次乌鸦是真的毫无准备,被劈头盖脸拍了几巴掌,好不容易脱离雌豹的纠缠,愤愤不平的说道,“见鬼,居然被只蠢猫偷袭了,耻辱,这简直是天大的耻辱。”
“你就别废话了。”看到雌豹的心情终于舒畅了,玫瑰嘴角上翘,对乌鸦说话的声音里也带上了感情,“赶紧说吧,首先之后呢?”
“首先之后就是其次。”乌鸦推推眼镜,眯着眼睛笑道,“我想,过几天血枪就会来找咱们聊天了。”
“xx,你确定?”雌豹惊讶的大声道,“咱们和他们之间可是死仇啊。”
“面对足够的利益,就算是灭门之仇,也可以放在一边,这才算是个合格的领袖。”乌鸦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阴森的低笑着说道,“如果她背后真有人出谋划策的话,就一定会来找咱们谈。当然,前提是,他……哦,不,小余,小余还没醒过来的消息还没泄露出去。”
“所以呢?”玫瑰同样舔了舔鲜红的嘴唇,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冰冷的笑容里透出几分炽热,“呵呵呵,我懂了,似乎这两天该去联系一下鸽子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啊。”乌鸦刚刚满意的笑了笑,突然看到一旁雌豹茫然的表情,忍不住叹了口气,认命的解释道,“他们来找咱们谈的时候,咱们就把人还没醒过来的情况告诉他们,至于他们提出合作,咱们就态度暧昧的不表态。”
“这样啊。”雌豹呆呆的问道,“那血枪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吧,咱们怎么办?”
“呵呵呵,咱们啊,去出任务,走的越远越好。”乌鸦的笑声如同夜鸦啼鸣,“所以玫瑰才说要去联系鸽子啊,呵呵,我也会一起去见鸽子的,任务可要好好选选了。”
“你xx笑的真阴险。”虽然还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个时间点跑去出任务,但雌豹已经没兴趣继续问了,竖起中指说道,“你就不能笑得好听点?”
“那个……孙老师。”那边手术室里的阑尾手术终于做完了,病人已经被推进了病房,主刀的两个学徒这时站在一边,一脸尴尬的问道,“呃,也许我不该问,但是,您为什么要蹲在这里,休息室不是有沙发吗?”
“这是个好问题。”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解释不了大家为什么顺势就蹲在走廊里吃起花生来了。脑子里闪过好几个借口,孙悯终于做出了决定,“为了奖励你提出这么好的问题,这个月你负责清理整个诊所了。”
“啊?”也许,等待着可怜学徒的,是为期一个月的,噩梦一样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