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南城有一座不起眼的院子,门匾上写了赵府两个字,虽然看起来很是简陋,但是里面却别有洞天,极为广大,今天,这座赵府迎来了一个极为尊贵的客人——当今天子赵辰光。
而且赵辰光进了院子之后,迈步走进正堂,一副很是恭谨的模样,对着正堂里的一个老人规规矩矩的行晚辈礼。
“伯祖大人,孙儿已经查实,这个被四叔举荐的于兴涛,居然是冀州魔教大雪山的弟子,这帮魔教余孽,何其奸滑,连我四叔也他被蒙蔽了过去!”
赵辰光对眼前的老者很是尊敬,这位精神矍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的,正是老皇帝赵元羽的亲兄长赵元朗,宗府的当代宗正,同时也是赵家真正意义上的家主。
虽然这个家主只是暗中,明面上的家主依旧是赵辰光,但是身为宗府的宗正,某种意义上他的权力并不比坐在未央宫的赵辰光逊色,因为皇帝是没有办法任命宗正的。
赵元朗毫不客气受了赵辰光的礼数,在这宗府之中,没有什么皇帝皇子,有的只是赵玄霄这一脉的赵家人。
“十七,这点小事,也能让你亲自出宫,来宗府找我?”
赵元朗看赵辰光的表情很是古怪,疑惑的眼神仿佛在说:这种小事哪怕属实,宗府出面最多也就是削一番赵棣的爵位俸禄,只要十万边军依旧在握,赵棣的地位就依旧稳如泰山。
“伯祖大人明鉴,太祖他老人家留下‘凡我赵氏,皆当兵戈雪山,非有一日雪山崩灭,或赵家绝嗣,否则永不干休!’的祖训,便是让我等后代子孙牢记大雪山乃是我赵家死敌,宗府更是以祖训立府,四叔如今虽然可能是受人蒙蔽,但是公然与魔教纠缠,已经大违祖训,太祖若在天有灵,想必也会为之伤心,这岂是小事?”
赵辰光搬出赵玄霄这面大旗,赵元朗就不得不严肃处理,这位老人家满脸肃容的唤来两位赵家子弟,命令下去严查。
命令完之后,赵元朗
“十七又是从哪里听来,这个于兴涛,是魔教的弟子?”
赵元朗抿了抿手上的茶盏,语气不冷不热:“十七你也即将弱冠之年,早已到了亲政的年纪,但是我听说你登基半年,诸多政事依旧压在宰相徐崇的肩上,你不思国政,反而将心思用在了这些小门道上面,于国何益?”
赵辰光满脸肃容:“孙儿只是不忍心四皇叔被奸人蒙蔽,但是孙儿初登皇位,如果下旨申斥皇叔,难免会给外人留下话柄,因此只能希望宗府暗中警醒四皇叔,让他早日幡然醒悟。”
赵元朗诧异的看了一眼在他心目中内向寡语的赵辰光,开口道:“看不出来,十七你口才居然不错,看起来,这皇帝的位置还真的是能锻炼人呐。”
“伯祖大人过奖了,如此,孙儿便不打扰伯祖大人,这便告退了。”
“去罢。”
“孙儿告退。”
走出宗府的一瞬间,赵辰光赵家人的身份再度蒙上了皇权的外衣,这位少年皇帝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身后的宗府,眼中光芒闪动,也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等到距离宗府已经不近,一直跟在赵辰光身边的大太监烽霍开口恭声问道:“皇爷您不喜欢宗府?”
赵辰光反问道:“难道皇祖父喜欢?”
烽霍轻轻摇了摇头,笑道:“老皇爷自然也不喜欢,老皇爷在位四十多年,只来过一次宗府。”
赵辰光对这个跟随自己祖父几十年的老太监很是尊重,但是少年皇帝对这个回答却不以为然。
“讨厌不代表不来,这座宗府,以后朕不但要来,而且要常来,直到有一天,永远也不用来为止。”
烽霍脸色大变,环顾了一下左右,颤颤巍巍的问道:“皇…皇爷,您要废宗府?”
赵辰光反倒没什么紧张的意思,轻笑一声道:“这些都是后话,等到朕熬过了祖父留给朕的考验,能坐稳这个主宰的位置,再来考虑这些东西吧。”
大太监烽霍犹自喃喃自语:“宗府是赵家之根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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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燕王城,不算豪华却极为庞大的燕王府之中,燕王赵棣正满脸微笑与三位白袍的修士秘密商议些什么,此时一位身着南传佛教袈裟的和尚,急冲冲的走了进来,走到赵棣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赵棣再抬起头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已经散尽,而是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三个白袍人。
“大雪山到底是什么意思?本王冒天下之大不韪,将贵教弟子送进了神都城,短短一个多月,这位你们宣称绝对不会暴露的弟子,就暴露了大雪山身份!”
赵棣满脸怒气:“莫非大雪山是用的反间计,想挑动神都与我燕都的矛盾,伺机进入神州不成?”
三个白袍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首一人硬着头皮上前询问了一番,得知大雪山嫡传于兴涛,已经在神都城暴露身份之后,也是脸色大变。
“这不可能,于兴涛是我大雪山的真传弟子,尤其擅长隐匿,只要不是元神修士或者武道天相的大高手将法力轰进他的体内,根本不可能发现他的大自在真气,怎么可能轻而易举的就被人发现?”
赵棣冷笑连连:“这位于兴涛,当真了得,就在礼部衙门门口,与首阳山的门人起了冲突,当场被首阳山弟子李清认出,偏偏这个贼子先前还大肆宣扬,他是我赵棣的门生,此事一旦坐实,本王至少也会被削去王爵!”
“碰到了首阳山弟子?”
一名白袍人咬牙道:“那也怪不得于师侄,放眼整个大雪山,谁不对首阳山咬牙切齿,三代首阳山弟子,杀了我们多少大雪山弟子,还将我大雪山,赶到了极北冰原!要是给我碰到了这个首阳山门人,别说起冲突,一刀砍死他也是轻的!”
赵棣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白袍人,冷声道:“将贵教赶到冰原的可不止是首阳山,还有我赵家,诸位难道也要一刀把本王砍死不成?”
三位白袍人刚想说话,被赵棣一拂袖打断,这位在神都温良恭俭的藩王,露出了他狰狞的一面。
“莫说这些废话了,宗府已经派人在查这件事情,贵教还是赶紧表态,此事该如何处理?”
“要不然,赶紧把于师侄召回大雪山,以免落人口舌?”
“蠢才,此时宗府已经在查,你把他召回大雪山,你猜宗府的人会不会跟到大雪山?”
“那依王爷的意思?”
“杀了。”
赵棣这两个字说的云淡风轻,却让三位常年生活在大雪山上的白衣人赶到背脊发凉。
“不可能,于兴涛可是我们教主的亲传弟子之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杀就杀,王爷稍安勿躁,一时半会之间,赵家宗府也未必就能查到王爷,我等先回大雪山,跟教主禀告一番,再做打算。”
赵棣眼神骤然一凝,语气宛如大雪山上的寒霜。
“诸位轻便。”
“王爷,我等告辞。”
三位白衣人前脚刚出燕王府,赵棣就轻轻唤过一旁先前那个前来通报的和尚,这位和尚神情和善,仿佛人间佛子,但是赵棣与他的对话却不是那么和善。
“传令神都里的燕王卫,三日之内,我要见到于兴涛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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