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门前,血肉横飞。
养尊处优了一辈子的赵元信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今天的下场,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腿被李清一剑一剑刺的通透,更可恨的是李清刺完一剑之后,还要转动剑柄,登基无比的素芒剑就像搅拌豆腐一样,在他的血肉里搅动!
剧烈的疼痛已经让这个胖子王爷昏迷了三次,随后又被剧痛活生生痛醒!
“来人啊…快来人救救孤…”
赵元信声音嘶哑,声音中透着绝望。
“大胆贼人,敢伤我家王爷!”
一道灰色的身影从靖王府内府冲了出来,快的像一道惊雷,正是靖王府之中唯一一个武道法相境界的小宗师祁东阳。
祁东阳是整个靖王府的最高战力,虽然也不可避免的被玄霄大阵镇住一身磅礴的武道真气,但是修炼武道的祁东阳,一身肉身还有武道,却不像仙道的修行人那般,被镇住真气就毫无战力。
以一个武道宗师的底蕴,哪怕被镇住真气,只凭一身气血和武道,就能活生生打死一个真气俱在的铸魂境界的修士。
平日里,因为赵元信怕死,这祁东阳几乎寸步不离,但是今日下午,一同替靖王做事几十年的郭玄阵郭先生相邀喝酒,祁东阳也没有想太多,谁知道一杯烈酒下肚,早已百毒不侵的祁东阳直接昏厥过去,知道方才,这位小宗师才勉强挣脱药力,然后就听到了赵元信的求救,直接冲了出来。
同样躲在内府的郭玄阵,目光懊恼的看着冲了出来的祁东阳,心中暗恨不已。
“混账东西,给我的什么醉神散!说好的一杯酒,最少可以晕一个小宗师三天,怎么这厮半天就爬起来了!”
郭先生目光透着懊恼:“早知道这厮这么快清醒,老夫就应该趁着他昏迷的时候,一剑刺死他,省的他现在出来扰乱我的大计!”
看着面无表情,依旧还在折磨赵元信的李清,郭先生的鼻尖涌出了汗水:“快动手啊!你这么恨他,快动手杀了他啊,祁东阳一出来,你就没有机会了!”
祁东阳一身灰色布衣,他主修拳脚功夫,看到赵元信的惨状之后,不由分说,就迈步冲向了李清,想要救出自家王爷,他步伐极快,划出一道灰色的残影,但是这道残影冲到李清身前三十丈之后,就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一道纯白色的剑光,正明晃晃的停在了他的眉心。
李清冰冷的声音如同幽魂一般传来。
“家仇私怨,我从不想干涉他人,再踏前一步,莫怪李某人剑下无情。”
“好狂妄的后生,凭你不过炼魄的修为,哪怕你是宗府之人,能在神都城里动用剑光,祁东阳又有何惧?!”
祁东阳冷笑一声,体内宗师级别的气血勃发,一双布满老茧的大手狠狠的握住了身前明晃晃的素芒剑光,这道华丽无比的剑光应声而碎,祁东阳直接捏碎。
“小子,放开我家王爷!即便你是宗府的人,没有宗正大人的手令,你也没有资格对我家王爷动手,更何况在大庭广众之下折辱于他!”
从神都建成以来,就只有赵家宗府的人能够动用修为,这在神都子民心中,已经形成了定式,所以祁东阳下意识的就认为能够在神都城里催动剑光的李清,是赵家宗府的人。
李清终于从奄奄一息的赵元信身上收回目光,抬头看了看有些投鼠忌器的祁东阳,微微冷笑:“在下了不是什么宗府的弟子,此来不过是为了一份私仇而已,今日我必杀赵元信,要动手便动手吧,哪来这么多废话?”
祁东阳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赵元信,犹疑道:“我家王爷性命都在你手上…”
“首阳山人,从不做要挟旁人的下作事情。【】”
李清冷哼一声,素芒剑光再度在他右手流转,剑经第三剑藏锋已经亮起了狰狞的爪牙,冲向了手无寸铁的祁东阳。
祁东阳毫不畏惧,武道法相境界就是把原本用来炼成金丹的精气神统统炼进肉身,因此神都的压制尽管也让他颇受限制,但是却也没有让他直接失去战力,对于放弃了炼就金丹选择了武道的武道宗师来说,全身上下无一不是武器!
祁东阳怒喝一声,正面迎向李清的剑光,他体内饱满的真气虽然被玄霄大阵镇压不能透体而出,但是却并不妨碍他鼓动气血!
祁东阳武道宗师级别的庞大气血震荡,形成了一股不以真气而以血气为基础的罡气,这就是武道宗师级别的武者特有的武道真罡!
祁东阳悍勇无比,双手环抱,直接抱住了李清的藏锋剑光,血红色的武道真罡涌出,将藏锋剑光缓缓消磨,这道剑光锋利无比,即便是身为武道法相级别的祁东阳,也不敢大意!
“可恶,如果没有这座玄霄大阵镇压着老子的真气,老子一拳就可以把这个小鬼打成齑粉,眼下却被他打的束手束脚!”
李清眉头轻轻皱了起来,一旁的洛雪芹也颇为忧心的看着勇猛无比的祁东阳,她自小生活在十万大山,对于修行界的力量对比比李清要清楚的多,在十万大山之中,尽管修习仙道的要远比修行武道的多得多,但是但凡哪个宗门出了一个宗师级别的武道高手,都会引起其他宗门的高度重视。
不说别的,只说祁东阳这个价格的武道法相高手,跳进十万大山就是一方霸主,一拳打死高高在上的金丹真人根本不是什么空话!
祁东阳终于把整道剑光纳进了自己的气血真罡,随后他浑身一震,这道威力不俗的剑光,瞬间支离破碎。
“小子,你很不错,能在炼魄境界就有这种战力,老子练武几十年,也只有一些大宗门的弟子才能勉强跟你一比!”
说到这里,他冷笑一声:“但是,差距就是差距,你跟我差了两个大境界,除非你炼成金丹,不然哪怕我修为被镇住,你也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祁东阳猛然一个踏步,灰色的身影如同利剑,直接冲向了李清,武道宗师极快的速度被他发挥到极致,一双枯槁的双手像闪电一般抓向李清的脖颈!
这一爪子只要抓到实处,李清必然就是命丧当场的下场。
但是,祁东阳灰色的手还没抓到李清,就诡异的停在了李清脖颈之前的一寸之处,再也没有办法前进一丝。
祁东阳低下头看着自己左胸上一柄透心而过的白色利剑,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李清。
“你神魂不稳,动作也颇不连贯,看起来是被人下药了?”
祁东阳没有说出自己被下了醉神散,只是强提起自己庞大的气血,保持自己没有瞬间丧命。
“你这是什么剑…居然视我的护体真罡如无物…”
“素芒。”
李清脸上的表情毫无变化。
“老子练武几十年,向来只求一个快字,怎么可能输给你这个后生…”
李清神色依旧冰冷:“巧了,我修行的前三年,也只求一个快字,陪我练剑的人,不知道要比你快了多少。”
李清说的是沈青茯,这位蜀山的含光剑主,一身含光剑诀已经出神入化,剑如含光,快到毫巅。
李清正是跟沈青茯学了三年的含光剑诀,他的身法虽然不是如何厉害,但是他的剑速已经超过了同辈不知道多少!
恰好,他手上的剑,是上古五方剑之一的素芒剑,这柄剑虽然已经失了神魂,但是只凭剑器本身的锋利,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刺穿祁东阳的真罡。
祁东阳带着遗憾,先赵元信一步,倒在了靖王府门前的尘埃之中,被五方剑直刺进心口,任谁也不可能救得了他。
李清面无表情的从祁东阳胸前拔出素芒,转身走到了依旧清醒,但是已经面无人色的赵元信身前。
“赵元信,十年前岭西绝漠的一场大火,让我成了一个孤儿,此仇此恨,我记在心里整整十年了……”
素芒剑光亮起。
李清环顾了一下靖王府上下数千人,声音冰冷。
“我与你不同,你杀我全家,我却不会杀你全家。”
赵元信躺在血泊之中,艰难开口:“只要你开心,我靖王府满门上下一千余人,随便你杀,只求你能放我一命…”
李清眼中流下泪来。
“赵元信,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么?”
“我最恨你的就是,十年之前,你为什么偏偏漏掉了我,让我一个人在人间受了十年煎熬…”
素芒的剑光终于彻底亮起,可以劈山裂石的剑光,直接斩向了瑟瑟发抖的胖子王爷。
只要下一个瞬间,李清一身素芒背负的仇恨就会在这道剑光之下烟消云散,但是这道剑光,却无论无何也落不下去。
因为有人替赵元信挡住了这复仇的一剑。
明黄色衣袍的赵家宗府当代宗正赵元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静静的站在了赵元信身前。
“大兄…你终于来了,大兄救我!”
赵元朗深邃的目光凝视着李清片刻,然后这个瘦骨嶙峋的老人轻轻弯下身子,将浑身鲜血肥胖无比的赵元信轻轻抱了起来,缓缓走向宗府。
“十四弟,你比起小时候,可要重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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