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清琳道:“也倒是件陰骘事,保全人的贼名儿.只是太太听见又说你小孩子气,不知好歹了。”慧明笑道:“这也倒是小事.如今便从赵姨娘屋里起了赃来也容易,我只怕又伤着一个好人的体面.别人都别管,这一个人岂不又生气.我可怜的是他,不肯为打老鼠伤了玉瓶。”说着,把三个指头一伸.诸葛清琳等听说,便知他说的是探春.大家都忙说:“可是这话,竟是我们这里应了起来的为是.“
慧明又笑道:“也须得把陈氏和诸葛清琳两个业障叫了来,问准了他方好.不然他们得了益,不说为这个,倒象我没了本事问不出来,烦出这里来完事,他们以后越发偷的偷,不管的不管了。”诸葛清琳等笑道:“正是,也要你留个地步。”慧明便命人叫了他两个来,说道:“不用慌,贼已有了。”诸葛清琳先问贼在那里,慧明道:“现在二奶奶屋里,你问他什么应什么.我心里明知不是他偷的,可怜他害怕都承认.这里南宫威满不过意,要替他认一半.我待要说出来,但只适钦庾鲈舻乃厝沼质呛婰液玫囊桓鲦⒚*,窝主却是平常,里面又伤着一个好人的体面,因此为难,少不得央求南宫威满应了,大家无事.如今反要问你们两个,还是怎样?若从此以后大家小心存体面,这便求南宫威满应了,若不然,我就回了二奶奶,别冤屈了好人。”
陈氏听了,不觉红了脸,一时羞恶之心感发,便说道:“姐姐放心,也别冤了好人,也别带累了无辜之人伤体面.偷东西原是赵姨奶奶央告我再三,我拿了些与环哥是情真.连太太在家我们还拿过,各人去送人,也是常事.我原说嚷过两天就罢了.如今既冤屈了好人,我心也不忍.姐姐竟带了我回奶奶去,我一概应了完事。”众人听了这话,一个个都诧异,他竟这样有肝胆.柳敬宣忙笑道:“陈氏姐姐果然是个正经人.如今也不用你应,我只说是我悄悄的偷的唬你们顽,如今闹出事来,我原该承认.只求姐姐们以后省些事,大家就好了。”陈氏道:“我干的事为什么叫你应,死活我该去受。”
慧明诸葛清琳忙道:“不是这样说,你一应了,未免又叨登出赵姨奶奶来,那时三姑娘听了,岂不生气.竟不如南宫威满应了,大家无事,且除这几个人皆不得知道这事,何等的干净.但只以后千万大家小心些就是了.要拿什么,好歹奈到太太到家,那怕连这房子给了人,我们就没干系了。”陈氏听亮,低头想了一想,方依允.于是大家商议妥贴,慧明带了他两个并芳官往前边来,至上夜房中叫了五儿,将茯苓霜一节也悄悄的教他说系芳官所赠,五儿感谢不尽.慧明带他们来至自己这边,已见诸葛追云家的带领了几个媳妇,押解着柳家的等够多时.
诸葛追云家的又向慧明说:“今儿一早押了他来,恐园里没人伺候姑娘们的饭,我暂且将秦显的女人派了去伺候.姑娘一并回明奶奶,他倒干净谨慎,以后就派他常伺候罢。”慧明道:“秦显的女人是谁?我不大相熟。”诸葛追云家的道:“他是园里南角子上夜的,白日里没什么事,所以姑娘不大相识.高高孤拐,大大的眼睛,最干净爽利的。”诸葛清琳道:“是了.姐姐,你怎么忘了?他是跟二姑娘的司棋的婶娘.司棋的父母虽是大老爷那边的人,他这叔叔却是咱们这边的。”慧明听了,方想起来,笑道:“哦,你早说是他,我就明白了。”
又笑道:“也太派急了些.如今这事八下里水落石出了,连前儿太太屋里丢的也有了主儿.是柳敬宣那日过来和这两个业障要什么的,偏这两个业障怄他顽,说太太不在家不敢拿.柳敬宣便瞅他两个不防的时节,自己进去拿了些什么出来.这两个业障不知道,就唬慌了.如今柳敬宣听见带累了别人,方细细的告诉了我,拿出东西来我瞧,一件不差.那茯苓霜是柳敬宣外头得了的,也曾赏过许多人,不独园内人有,连妈妈子们讨了出去给亲戚们吃,又转送人,诸葛清琳也曾给过芳官之流的人.他们私情各相来往,也是常事.前儿那两篓还摆在议事厅上,好好的原封没动,什么就混赖起人来.等我回了奶奶再说。”说毕,怞身进了卧房,将此事照前言回了诸葛清怡一遍.
诸葛清怡道:“虽如此说,但柳敬宣为人不管青红皂白爱兜揽事情.别人再求求他去,他又搁不住人两句好话,给他个炭篓子戴上,什么事他不应承.咱们若信了,将来若大事也如此,如何治人.还要细细的追求才是.依我的主意,把太太屋里的丫头都拿来,虽不便擅加拷打,只叫他们垫着磁瓦子跪在太阳地下,茶饭也别给吃.一日不说跪一日,便是铁打的,一日也管招了.又道是`苍蝇不抱无缝的蛋'.虽然这柳家的没偷,到底有些影儿,人才说他.虽不加贼刑,也革出不用.朝廷家原有挂误的,倒也不算委屈了他。”
慧明道:“何苦来躁这心!`得放手时须放手',什么大不了的事,乐得不施恩呢.依我说,纵在这屋里躁上一百分的心,终久咱们是那边屋里去的.没的结些小人仇恨,使人含怨.况且自己又三灾八难的,好容易怀了一个哥儿,到了六七个月还掉了,焉知不是素日躁劳太过,气恼伤着的.如今乘早儿见一半不见一半的,也倒罢了。”一席话,说的诸葛清怡倒笑了,说道:“凭你这小蹄子发放去罢.我才精爽些了,没的淘气。”慧明笑道:“这不是正经!“说毕,转身出来,一一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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