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敬连和陆无双寒暄了几句,然后对陈桥欣说道:“马车、盘缠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这就回扬州吧。”
陈桥欣等四人跟楚敬连拜别,郭冲赶着马车向西走去。
路上邱寅涛见陆无双默默无语,关切地问道:“师妹,你有什么心事吗?”
陆无双仿佛从梦中惊醒,淡淡笑道:“我能有什么心事?只是觉得仿佛做了一场噩梦。对了,我怎么见这楚敬连好像在哪里见过,怎么这么眼熟?”
邱寅涛挠了挠头:“不可能吧。虽然我们也曾到过扬州,但是绝对没有见过他。何况我们以前到扬州,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陆无双摇了摇头,说道:“难道是我产生幻觉了。我怎么看,都觉得他很面熟。而且我实在想不通,像我等如此落魄之人,为什么他会亲自来救我?”
邱寅涛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也想不通。即便这个楚员外再豪侠仗义,此次亲自来营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也不得不让人怀疑。虽说师妹天生丽质,可毕竟年龄比他大那么多…”
陆无双气得啐了邱寅涛一口:“你这个人说话就是越说越下道。前几句还是人话,后两句就跟吃了狗屎一样。”
陈桥欣瞪了邱寅涛一眼,说道:“此番回去,你要面壁思过,不许踏出敬贤书院半步。如果再生事端,不要怪为兄翻脸无情。”
陈桥欣对着陆无双一脸恳切地说道:“师妹,这一次你回到扬州,师兄给你找一所像样的房子安顿下来,千万不要再跑了。你如果出什么事,我这做师兄的,真是没法活了。”
陆无双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您便是了。”
邱寅涛一脸的不高兴:“师兄就是偏心,那我住哪儿啊?”
陈桥欣白了他一眼:“你跟我还有郭冲就住在敬贤书院,以后老老实实,哪里都不能去。对了,你们先在江边的小村住下,我明日还要再进通州一趟。”
邱寅涛不解地问道:“师兄,这是为何?”
陈桥欣微微一笑:“适才我在通州的西门遇到一位故人,说来也算得上是我的一个学生。他叫年羹尧,如今入了翰林院。他约我明日正午一同吃个饭。”
邱寅涛眨了眨眼,不安地说道:“那不妨让小弟陪您一同去吧。我怕其中有诈。”
陈桥欣摆摆手说道:“他曾经是我的学生,这里面会有什么诈?我们就是好久不见了,叙叙旧而已。你们不用担心,定更之前,我一定赶回。”
楚敬连送走了陈桥欣等人,准备动身。临行前他来到农庄的一处僻静之所。这里是梅云晟养伤的地方。
梅云晟躺在床上,眉头紧锁,额头渗满了汗水。他的右腿已经重新被接上。
接骨的大夫悄悄告诉楚敬连,梅云晟的右腿虽然接上了,但终究还是废了,即便能走也不可能像常人一般。
楚敬连听罢眉头微皱,然后冲大夫点了点头。
大夫悄然退去。
楚敬连静静地坐到梅云晟的床榻边,默默无言,林道宏等人也都无声地站在楚敬连的身后。
梅云晟过了好半天,艰难地睁开眼睛。当他看到楚敬连的面容时,强打精神想要坐起来。
楚敬连急忙把梅云晟的身子扶起,并在他的身后支好枕头,关切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梅云晟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丝苦笑,说道:“阁主,属下真是惭愧,我这条腿只怕是废了,将来恐怕不能再为阁主出力了。我真是心有不甘啊!”
楚敬连说道:“先生哪里话。即便先生的腿受伤难以痊愈,只要先生的爱国之心不死,依然能为国为民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当年孙膑双腿被废,不也成就了不世的功勋。何况先生只是一条腿受伤而已,安能如此颓唐?”
一番话说得梅云晟热泪直流。
他紧紧抓住楚敬连的双手,说道:“有阁主这句话,纵然让属下粉身碎骨,我也在所不辞。阁主,您要记得您刚才说过的话,千万不能嫌弃我,抛弃我啊!”
楚敬连微微一笑,宽慰道:“先生难道忘了我等入阁的誓言:凡我擎天阁的兄弟、姊妹,但有背信弃义,出卖兄弟的,必遭天打雷劈,万箭穿心。”
一时间,楚敬连身后的人都不禁流下了眼泪。
楚敬连顿了顿,然后对梅云晟说道:“先生先在此养伤。等好得差不多了,我再派人将你护送回扬州好好将养。我等就先告辞了。”说完楚敬连缓缓站起身。
梅云晟抹了一把眼泪,说道:“阁主只管忙您的,对我不必挂怀。他日我伤好了,再去找您。”
楚敬连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出房门。来到门外,楚敬连看看身边的人,然后对丁漫楼说道:“丁大哥,我走之后麻烦你照顾梅先生。你也受了些伤,暂且在此也休养一下。”
丁漫楼叉手一礼:“谨遵阁主之命。有我在,您放心去吧。”
楚敬连转头对童啸天说道:“童大哥,如今官府还在缉拿你,所以还要委屈你继续躲避一段时间。对了,你此去陕西,可有收获?”
童啸天脸上略带尴尬:“属下惭愧,还是没有能够打听出犬牙符的下落。不过我听到一个传闻,说是顾君恩生前曾经去过普陀山。”
楚敬连沉吟片刻,对林道宏说道:“既如此我们就到普陀山拜望一下见深大师可好?”
林道宏点了点头,微微一笑:“谨遵阁主之命。”
正午时分,陈桥欣来到西城门口。今天城门盘查依然很严,陈桥欣没有贸然入城。
不一会儿,城门处出现了年羹尧高大的身影。年羹尧一眼看到不远处的陈桥欣,大踏步走到陈桥欣面前,施了一礼,说道:“老师您早到了。”
陈桥欣急忙还礼:“不敢当。我也是才到。”
年羹尧领着陈桥欣顺利地进入通州西城,来到一座酒楼。酒楼的匾额上横书三个大字:登月楼。两人来到二楼一座雅间,看得出来这是年羹尧一早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