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俯身啃着前脚的搔痒处,然后坐起来抖动全身,接着发问,你现在会为伴侣做些什么?
不是所有的狼都有伴侣。
首领都有,不然狼群将如何繁衍?
菲林的首领有一位伴侣,而且她怀孕了。
或许狼群的做法是对的,倒是人类需要注意些。或许只有首领需要配偶,这是兽群之心多年前所做的决定,也就是说他无法同时拥有配偶和他全心效忠的首领。
那个家伙更像狼,只是他嘴硬不向任何人承认罢了。它稍作停顿。姜饼?
菲林拿给它,只见它在菲林眼前贪婪地狼吞虎咽。
菲林错过了你在夜晚的梦。
这不是菲林的梦,而是菲林的人生。
他随时欢迎你来,只要兽群之心不对人们发怒。共同分享生活比较好。菲林停了一下。你或许宁愿分享女性的生活。
菲林的弱点就是过于渴求。
它眨了眨深沉的双眼。你爱太多人了,而菲林的生活可单纯多了。
它只爱菲林。
你说得没错,而菲林唯一的难题是知道你永远无法相信事情就是那样。
菲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夜眼忽然打了个喷嚏,然后又抖动全身。
菲林不喜欢这老鼠灰尘,但在菲林离开之前,可否用你那灵巧的双手抓抓菲林的耳朵。若是我自己搔抓的话,还真难不留下爪痕。
于是菲林帮它搔耳朵、喉咙下方和颈背,直到它像小狗般侧身倒在地上。
“猎犬。”菲林满怀深情地告诉它。
那份羞辱将让你付出代价。它翻身站起来,透过菲林的袖子狠狠咬了菲林的手,接着飞奔出门消失无踪。菲林卷起袖子审视皮肉上深深的白色齿痕,并没真正流血。这是狼的幽默。
短暂的冬日已经结束。菲林回到城堡强迫自己走进厨房,让厨娘告诉菲林所有的八卦。
她用一大堆梅子蛋糕和羊肉喂饱菲林,同时告诉菲林王后可能会流产,还有那群人如何在国王的一名侍卫因中风丧命之后,用斧头劈开国王卧房的外门。“他们也砍破了第二道门。
陛下王子从头到尾都很担忧,也一直催促他们动作快点,因为他怕国王遭遇不测。
但是,当他们进门之后,国王却没被震耳欲聋的劈门声惊醒,反而像婴儿般熟睡,他们也无法唤醒他,更别提对他解释为什么要把门劈开。”
“真有意思。”菲林表示同意,然后她继续说着城堡中其他比较无关紧要的八卦。
菲林发现这些谣传大多围绕着谁会和谁不会在迁居商业滩的名单上打转,而厨娘会搬过去,因为她的醋栗馅饼和千层蛋糕实在太可口了。
她不知道谁会在此接掌厨师一职,但毫无疑问将是其中一名侍卫。
陛下让她带走所有最好的锅子,她也因此心怀感激,而最让她怀念的却是西侧的壁炉,因为它的通风设备恰到好处,肉架的高度也刚刚好,这可是她所用过最好的壁炉。
菲林聆听她滔滔不绝地诉说,努力只想着她说的话,并且对她极为重视的生活细节表达兴趣。
菲林发现王后的侍卫会留在公鹿堡,还有少数仍身穿国王贴身侍卫制服的人。自从他们失去进入国王房里的特权之后,个个看起来都垂头丧气的,但陛下坚持这些人必须留下来,好维持公鹿堡的王室风范。
迷迭香和她的母亲也会离开,若知道她们服侍的人是谁就一点儿也不觉意外,然而菲伦斯曼和芳润都不会走。
如此一来,她会非常想念芳润的歌声,不过她或许很快就会习惯内陆歌者的颤音唱腔。
她没有想到要问菲林是否也会离开。
当他上楼回房时,试着想像公鹿堡会变成什么样子。
用餐时主桌会空荡荡的,端上来的食物将是军队厨师最熟悉的行军餐,只要还有存粮可以烹调的话。
菲林想人们在春季前会吃到许多野生猎物和海草,这对我来说无所谓,倒是替星彩和蕾姆担心。菲林早已习惯陋室和粗茶淡饭,但她们可不习惯,不过至少芳润还会留在这儿歌唱,只要他那多愁善感的个性不让他陷入遭遗弃的愁苦深渊中。
菲伦斯曼已经没什么孩子可教了,所以或许他就能陪伴星彩研究造纸的方法。菲林鼓起勇气试着为大家描绘一个未来。
“你到哪里去了,小杂种?”
凯东忽然从一道门里走出来,她希望看到菲林受惊吓的模样,但菲林的智力本源早就警觉到那儿有人,他让自己表现出无动于衷的样子。“走开!”
“你闻起来像只狗一样。”
“至少我先前的确是跟狗儿在一起。但人们剩下的狗都关在马厩里了,外面应该不会有狗乱跑才是啊!”
她立刻察觉菲林礼貌回答中的羞辱。
“你闻起来像只狗一样,因为你和狗简直没什么两样,野兽魔法师。”
菲林几乎忍不住想要“问候”她母亲。不过菲林倒真的突然想起她的母亲。“还记得人们第一次学写字的时候,你母亲总是让你穿上黑罩衫,因为你都会把墨水溅到衣服上?”
她绷着脸瞪菲林,在心中细细咀嚼这评语,试着找出羞辱、轻视或吊诡之处。
“那又怎样?”她终于心有未甘地问了。
“没怎样,他只不过突然想起曾经有段时间都是菲林帮你收拾残局的。”
“那和现在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愤怒地宣称。
“你说得对,是没有关系。这是我的房门,难道你想跟我进房么?”
她吐了吐口水,不完全对着菲林,不过还是落在菲林脚边的地板上。
菲林想,如果她没办法和陛下一同离开公鹿堡,就不会这么做了。这里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因此她任意玷污这片土地,他也因此明白她根本不认为自己会再回到这里。
菲林进房小心翼翼上好门闩并锁好门,然后再加上一根厚重的木条卡住门,接着检查房里仍紧闭的窗户,看看床底,最后坐在壁炉边的椅子上假寐,等待艾特罗召见菲林。
当他听到微弱的叩门声,就从瞌睡中醒来。“是谁?”菲林喊着。
“我是迷迭香。王后想见你。”
等菲林把门闩和锁全部松开之后,这孩子早就不见了,虽然她只是个小女孩,但她那透过房门传进菲林耳中的讯息仍令菲林胆战心惊。
菲林匆忙梳理整齐之后就冲到王后的房间,在途中注意到克里克国王的橡木门残骸,只见一位菲林不认得的粗壮内陆侍卫守在缺口处。
芙萝娅王后斜倚在壁炉边的躺椅上,她的女佣们三三两两散落在房里各个角落交头接耳,王后自己却孤寂地闭上双眼,看起来异常疲惫,不禁使菲林怀疑迷迭香的讯息是否有误。
接着,希望夫人带菲林到王后身边,搬了一张矮凳子让菲林坐下,然后端了一杯茶给菲林,他也一口气喝完。当希望夫人走回去泡茶之后,芙萝娅就睁开眼睛。
“接下来呢?”她用微弱低沉的语调询问,他得更靠近才听得到她说了什么。
菲林狐疑地望着她。“克里克现在睡着了,但总不会永远睡下去。他服用的药草药效快消退了,到时候人们又将回到原点。”
“王储的继任典礼即将来临,或许王子会因此忙上一阵子。毫无疑问地,他将试穿新衣,以及安排所有他引以为荣的细节,也许他就没时间纠缠国王。”
“在那之后呢?”
希望夫人把菲林那杯茶端回来,他喃喃道谢然后接过茶杯。
当她将一把椅子搬到人们身边时,芙萝娅虚弱地微笑问她是否也能帮她倒杯茶,希望夫人就立刻遵照王后的吩咐转身离去,她如此迅速的反应可让菲林觉得挺羞愧的。
“菲林不知道。”菲林喃喃回答她之前的问题。
“我知道国王呆在他的群山王国里会很安全,且会受到尊敬和保护,或许泰格知道……喔,谢谢你,希望。”芙萝娅王后接过这杯奉茶啜饮着,希望夫人同时坐下来。
我对着芙萝娅微笑,接着字斟句酌地开口,相信她能体会菲林的意思。
“但是,群山毕竟路途遥远,吾后,而且正当气候酷寒的时刻,等信差到了那里寻求您母亲的药方时,就快入春了。
或许别的地方也有您需要的处方,象是维洛特鲁或紫罗兰,如果人们开口,他们应该就会提供。您知道,那些尊贵的公爵们不会拒绝您的任何要求。”
“我知道。”芙萝娅虚弱地微笑。
“但是现在他们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让菲林迟迟不敢提出要求,况且人们称为长寿的根茎植物只在群山里生长。菲林想,意志坚定的信差应该能够抵达那儿。”她又啜了一口茶。
“那么要派谁执行这项任务,嗯,将是最大的难题。”菲林指出。
她当然明白让一位年老的病人在冬季前往群山是多么艰辛,而且他也无法一人成行。“踏上这趟旅途的人必须相当可靠且意志坚强。”
“听起来这样的人会是一名女性。”芙萝娅的妙语让希望夫人开心地笑了,虽然是个极妙的讽喻,但她更高兴看到王后的心情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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