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相国寺,相传为战国时,魏公子信陵君居所。
北齐天保六年在此基础上建立了建国寺,后因为遭遇水火之灾,而被毁坏……
长安元年,有唐朝僧人慧云长老募集资金建造寺院。
后再唐睿宗时期,改名为相国寺,并赐予匾牌。此后,在昭宗大顺年间,大相国寺再次遭遇火灾。可以说,相国寺自建立的那天起,便磨难重重,一路颇为坎坷。
宋太祖建隆三年,相国寺再次遭遇火灾。
朝廷这才下定决心重建,并与咸平四年完工,延续至今,已成为汴梁城的标志之一。
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到了大相国寺?
看到大相国寺,高余立刻想起了鲁智深。
那花和尚说,会暂时留在大相国寺。这一晃也过去好几日,倒是可以去拜访一下。
想起花和尚,他又想到了马大壮。
回头,就见马大壮一手软羊包子,一手烧肉干脯,吃的满嘴流油。
“大壮,还记得那大和尚吗?”
“记得啊,特别能吃。”
高余闻听,不禁莞尔。
若是被鲁智深知道他留给马大壮的印象就是饭桶的话,不晓得会是什么表情。不过想想,他二人不正是因为‘吃’而惺惺相惜。在船上那些日子,两人一直在比试谁的食量大。从合蔡镇一直斗到汴梁城,结果是不分伯仲,而且两人还吃出了交情。
这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有趣。
有各种各样的惺惺相惜,不过因为‘吃’而产生交情,怕是并不多见。
“大和尚可不仅能吃,而且拳脚出众,武艺过人。大壮,你可愿随他习武?”
“有什么好处?”
马大壮一脸憨厚,恶狠狠把那软羊包子塞进嘴里。
好处?
高余一愣,想了想道:“以后有人欺负四娘,你可以保护她。”
“我现在也可以保护啊。”
“可是,如果对方和大和尚一样厉害,你怎么办?”
“那我和他拼命。”
马大壮嘴巴里塞满了包子,做出一副发怒的表情,却怎么看,怎么感觉到有趣。
“拼命倒不必,你若是跟随大和尚练出来,就没人能欺负四娘了。”
“嗯,那我可以学……以后保护四娘,还有小鱼儿。”
高余听闻,心中顿时一暖。
他本意是让马大壮学成了保护他,周四娘只是借口。却没想到,马大壮却记着他……大个子没什么心眼,单纯的紧。倒是自己,似乎太功利,有些辜负了马大壮的情义。
他伸手,拍了拍马大壮的肩膀,迈步走进大相国寺山门。
马大壮虽然憨厚,也知道进了寺院,不能再吃肉食,于是三两口把那干肉脯塞进嘴里,紧跟在高余的身后。
在知客僧那里,高余打听到了鲁智深的消息。
“长老是说,智深长老在看管菜园子?”
鲁智深不是大相国寺的护法金刚吗?怎地跑去看管菜园子了?高余心中,不免疑惑。
知客僧倒是没有隐瞒,笑道:“此乃师弟的选择。”
“为什么?”
“他回来之后,就去戒律院请罪,说是未能在少林寺参禅礼佛,还听信了江湖谣言,去找那些梁山贼人。他觉得自己佛法不深,受人蒙骗,所以恳请长老予以惩罚。
长老给他两个选择:一是在戒律院面壁思过,只需抄写五百遍金刚经即可;二是他去看管菜园子一年。本以为师兄会选择面壁思过,却不想他最后选择了去菜园子。
施主若要找他,可以到菜园子那边。”
大相国寺作为汴梁城中的第一佛寺,占地面积极大。
那知客僧给高余指点了方向后,便径自忙碌去了。
大寺院的人,果然是气度非凡!能够在皇城脚下立足,没有些真本事当真很难。
那知客僧很和蔼,给人一种亲切之感。
高余也不禁感叹起来,这大寺院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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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那知客僧所指点的方向,高余很快找到了大相国寺的菜园子。
它坐落于大相国寺以西,有一片荒地,如今成为了菜园。能够在这寸土寸金的汴梁城开辟出这样一块荒地,那绝非是一件容易时。据说,这块地是太祖时期,赐予大相国寺的土地。此后延续到现在,哪怕是官府眼馋,也奈何不得大相国寺半分。
惊蛰过后,天气多变。
刚才还是艳阳高照,可眨眼间,就细雨靡靡。
菜园子里,一个魁梧的身影正在田间挥舞锄头,丝毫没有理会天空中的靡靡雨水。
高余则站在了田间,看着正在田间耕种的大和尚,轻轻摇了摇头。
若大和尚没有遇到他,说不定此时已找到了宋江,正大碗吃酒,大块吃肉的快活。而现在,他却在这田地之中,做着农人的事务……高余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耽搁了大和尚。
“大和尚,贫道稽首了!”
高余在田垄间,稽首一声道号。
赤裸着上身,正在锄地的鲁智深听到,抬头看过来。
待看清楚了是高余和马大壮两人,他哈哈大笑,把锄头一扔,便大步流星的走来。
“怎地好好的衙内不做,却学那杂毛行礼?”
“无量天尊,我本来就是道士,你当着我的面唤我杂毛,就不怕下了拔舌地狱吗?”
“哈,怕个鸟,谁敢拔洒家舌头,洒家就打死他。”
“你这大和尚,不是说要思过修行,整日里打打杀杀,也不怕你家长老找你麻烦?”
“这鸟不拉屎的菜园子,谁会过来?”
鲁智深说着,便走到了高余身前,“倒是你这衙内,不好好在家享福,怎地跑来找洒家?”
他说完,也不理高余是否回答,目光便落在了马大壮身上。
高余在一旁,清楚看到鲁智深鼻子抽动了两下,而后指着马大壮道:“马婆子灌肺、李家软羊诸色包子,老杨家干肉脯……大个子,怎地不带来些,让洒家解馋?”
你这是狗鼻子吗?
高余哑然失笑,道:“大和尚,这可是寺里,怎好带肉食来?”
“不带酒肉,你来这里作甚。”
鲁智深黑着脸,看着高余道:“休要废话,快些拿钱来,洒家找人买些酒肉来快活……直娘贼,这三天来清汤寡水,吃的洒家嘴里淡出个鸟,也不见有人来探望。”
高余指着鲁智深,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