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学!”
没等陈广说完,高余就斩钉截铁回答。
他轻声道:“教头,你我相交,贵在相知。
你知道我的性子,懒散的紧,不适合习武。再说了,真要是随你学枪,咱们的交情可就变了味道。我不想那么复杂,简简单单,你看我顺眼,我瞧你顺眼,足矣。
不过,你若真想收徒弟……”
“马大壮不行,他根骨强健,适合智深长老那种横练功夫,不适合我的路数。”
“不是,我说的不是马大壮。”
“哦?”
“嘿嘿,你别急,等我把这事解决了,再与你说明。”
高余脑海中,闪现了一道倩影。
那死丫头整日里对我舞刀弄枪的,说不定会喜欢。
他摇了摇头,把杂念抛开,迈步走到了裘妙法的尸体前,而后慢慢蹲下了身子……
这一场骚乱,动静可不小。
虽说没有闹出人命来,也有不少人受伤。
汴梁每条街道、瓦子,都设有军铺。
金梁桥瓦子是个中等规模的瓦子,共有两个军铺。闹出这么大动静,守在军铺里的差役自然不可能视而不见,纷纷赶来查看。
“衙内,有差役过来了。”
没等高余开口,之前那阻拦裘妙法的青年却走上来。
他看上去很狼狈,身上好几处已经破烂,手臂上还有擦伤的痕迹。
“衙内先查看尸体,我去和差役说明。”
“你?”陈广看了青年一眼,意思好像是在说:你能拦住差役吗?
青年微微一笑,“我叫孟钺,家父乃保和殿大学士孟昌龄。我如今,就在开封府做事。”
“原来是孟衙内!”
陈广闻听,连忙行礼。
这汴梁城里,果真是遍地衙内。
一不小心,就又出现了一位保和殿大学士的公子。陈广虽武艺高强,却不敢怠慢。
孟钺转身,也是一瘸一拐的迎上了差役。
他道:“我是开封府仪曹孟钺,你们不用惊慌。
有贼人闹事,已经伏诛……现军巡院尚未来人,你们就在这里维持好秩序,询问口录,待会儿有军巡院的人过来时,你们在于他们交接。在此之前,务必安抚好大家。”
“原来是孟仪曹。”
差役闻听,连忙行礼。
他们立刻散开,安抚四周百姓,并维持秩序。
“衙内,在找什么?”
陈广走到了高余身边,见高余正小心翼翼,从裘妙法尸体上取下褡裢,而后取出五个捆绑在一起的薄皮竹筒。高余的表情很严肃,把竹筒取出来之后,慢慢放在地上,而后把竹筒上的引线挑出来,最后才用匕首切开了竹筒,露出里面的铁片和火药。
“这是……”
孟钺走上前,疑惑问道。
“火器!”
高余用手指搓起一些粉末,在鼻前闻了闻。
“是爆火药,不过配方有些变化,比之都作院现在所用的配方,要高明一些。”
孟钺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
他在开封府勾当,自然知道火器的厉害。
乍听刚才他阻拦的那贼人身上,竟然还藏着火药,也不禁脸色发白。
高余倒是不甚在意,他拥有高级火药专精技能,对火药自不陌生。这种爆火药的威力,比不上他的轰天雷。说实话,若相同容积,填装同等数量的火药。他的轰天雷火药威力,至少要比这种火药大一倍还多……所以高余并不在意,便放到一旁。
他打开了褡裢,就见里面有百余枚金叶子,还有厚厚一摞的钱引。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羊皮卷轴和一个信封。那信封,已经被鲜血浸透,字迹非常模糊。
依稀间,他只看到了上面有众安桥的字样。
这个,需要晾干后,想办法恢复字迹才行……
高余正想要把信收起来,忽听得瓦子外人喊马嘶声响起。
一队衙役手持锁链,木枷和刀棍闯进来,为首一人,大约在三十上下,仪表非凡。
“让开让开!”
衙役们高声喊喝,人群纷纷避让。
“是右军巡使丁盛!”
孟钺认出来人,脸上露出不屑之色。
他上前一步,高声道:“丁军巡,怎地恁晚来?”
“是孟仪曹啊……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方才接到通禀,说是金梁桥后巷发生了两次爆炸。结果途经瓦子的时候,又听人说这里出了人命,究竟是什么状况?”
丁盛倒是很有礼数,疑惑询问孟钺。
“是这样,我是殿前都太尉高俅之子高余。
之前,我发现有东南蛮子,意图在金明池不轨,所以就派人监视……家父已经通禀了聂府尊,想来你应该是为此而来。非是我们擅自行动,而是贼人意图逃离,我不得已下令捉拿对方,结果贼人分批逃跑,于是引发了爆炸。后巷那边,有殿前司都头,保义郎高崇带人维持秩序,军巡可以派人前去查看。这个贼人,应该是匪首,我从金梁桥后巷一直追赶过来,最终将他击杀……他身上,还携带有火器。”
高余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非常清楚。
哪只那丁盛听了,却冷笑一声道:“原来是高太尉之子,小高衙内。
抱歉,我可没有接到府尊的命令,更不知道有什么贼人……倒是衙内也忒胆大,仗着令尊是太尉,便目无法纪了吗?这汴梁城里,一应火捕缉盗事务,皆有开封府负责,归于军巡院行动。你擅自闯入民宅,还发生了爆炸,以及人命官司……
衙内,便是令尊,怕也吃罪不起……来人,把小高衙内拿下。”
“丁军巡,你这个作甚?”
孟钺闻听,勃然大怒,厉声道:“小高衙内是抓贼,怎地要把他拿下?”
“孟仪曹,我军巡院自有我军巡院的行事方***不到你司录司插手过问。有什么问题,你自可以向府尊禀报,但我是按照规矩行事,你最好莫要在妨碍我公干。”
说完,丁盛一摆手,就见几名衙役便蜂拥而上。
陈广见状,也不禁大怒,便要动手阻拦。
高余连忙把他拦住,低声道:“教头,莫冲动,这里面一定会蹊跷。
他说的不错,火捕缉盗之事,本就是他的职责,我擅自动手,已经违犯了律法……本朝以律法治理天下,我虽是太尉之子,有错就是有错,再拒捕就是罪加一等。”
说完,他看着丁盛,微微一笑。
“若我拒捕,想来丁军巡就更有借口,好好教训我了,对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