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内,离开杭州,否则要你狗命!”
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高余耳边回响。
高余站起身,顺着声音看去,却见夜色漆黑,不见人影。
转身,走到门边,就看到那门框上,插着一支小箭。伸手想要拔出小箭,可是那小箭却插得很深,高余稍稍使出些气力,才把小箭拔出来,脸上旋即露出沉思之色。
这支小箭,比常规的箭矢要短。
箭镞锋利,用雕翎做尾羽,非常精致。
他再次转身,顺着箭矢射来的方向看,眉头紧蹙。
这支小箭并非是想要取他性命,刚才就算他不动,小箭也不会射中他。也就是说,对方并不想杀他,更多是想要警告他一番……这这就有趣了,会是什么人所为?
那警告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北方口音,没有丝毫南方口音。
京东地区的人吗?
高余想了想,并没有声张,而是把小箭收起。
青溪馆?
不像!
青溪馆那边刚调查了他的住所,估计正在查证他的身份。
这个时候,他们不应该来打搅他,若说是暗中监视,倒是很有可能。
可如果不是青溪馆的人……
不知为何,高余脑海中闪过了一张面孔。
是黄爱吗?
杭州城里,他的对手是青溪馆,是明教教徒。
而根据他的了解,明教教徒大都是东南人氏,很少人会说北方官话,更不要说那么重的京东口音……除了青溪馆的明教教众之外,还有谁会对他产生敌意?昨日那个输给他的常掌柜很可疑。毕竟,常掌柜输给了他不少钱,而且被他落了面子。
因此他怀恨在心,找高余麻烦倒是在情理之中。
但如果是常掌柜找他麻烦,就不可能只是警告这么简单,少不得要让他见血才是。
所以,常掌柜就被他排除了。
不是常掌柜,更不会是青溪馆……整个杭州城里,对他有敌意的人,也剩下黄爱。
嗯!
这种手段,倒是江湖人常用的手段。
高余想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他转身准备返回房间,却不想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个洪亮的声音。
“九哥可安歇了?”
高余蓦地回头,露出惊喜之色。
他听得出那声音,于是忙走到庭院的门口,打开了门。
“二哥,果然是你。”
武松站在门口,依旧是昨日离去时的打扮。
而他的旁边,则站着安乐馆的侍者。见高余出来,便说道:“客人,这位客人说要找你,所以小底把他带来。”
“啊,这是我家二哥,多谢了。”
说着话,高余从身上摸出了一张五十贯面额的钱引,塞到那侍者手中。
“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搅客人,若客人有需要,只管吩咐就好,小底就在那边的柴房里。”
似安乐馆这等规模的客栈,自然不可能没有侍者伺候。
不过,他们平时都会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里呆着,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客人面前。
高余道:“问一下厨上,有好酒好菜只管送来,我正要与二哥吃酒。”
“遵命。”
侍者乐呵呵的走了。
他得了一笔至少一百文的赏钱,又卖出了酒食,可以得到一些提成,当然很高兴。
而武松则不客气,见那侍者离开,便走进了庭院。
“九哥,可安好?”
“哈哈,一切都好,只是二哥一走,我这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的。”
武松咧嘴笑了。
他把行囊和哨棒、腰刀取下,放在石桌上。
“俺昨日离开后,找了一家客栈,却一夜难寐。
思来想去,九哥不是坏人。你认得我师叔,又与智深师兄熟悉,那一定不是为非作歹之人。你来杭州,一定是有事情……而且看样子,应该有些凶险。如果你出了意外,以后俺怎有脸面去见智深师兄?所以,俺决定回来,方可保护你的安全。
对了,你不会怪俺吧。”
他一开口,就不给高余说话的机会,滔滔不绝说了一大篇。
高余又怎会生气,笑道:“二哥说的甚话,你能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
二哥的担心,我明白。
只是……小弟要做的事情,很危险,对手也很强大。
所以小弟只好谨慎,有些事情,到了该与二哥知晓的时候,一定会直言相告。”
“嗯,那就好。”
武松总算是松了口气,从怀里取出那钱引。
“这是昨日你给我的钱引,住店和吃酒花了一些。”
“二哥这是怎地,说了那钱是咱们一起赢得,一人一半。
再说了,男子汉大丈夫行走江湖,怎能没有金钱傍身。你收好吧,若又不够,咱们再说。
说实话,我也甚想念二哥……就在刚才,我还差点丢了性命。”
“什么?”
武松一听,顿时露出紧张之色。
“是哪个混蛋,敢害九哥?”
“不知道!”
高余说着,把那小箭递给了武松,道:“那人朝我射了一箭,还警告我,三天之内,离开杭州。”
武松勃然大怒,正要发作时,那侍者引着几个伙计,送来了酒食。
高余忙制止了武松,示意他们把酒食摆放在石桌上,然后会了帐,就让他们离开。
“这叫追魂箭,是江湖中人常用的小箭。”
武松坐下来,把玩手里的箭矢道:“这种小箭,可用手投掷,也可以用小弓射出。
我少林寺也有暗器手法,所以我知道这东西,练起来有些麻烦。
不过,这种小箭,东南一带用的不多,倒是河北和京东地区很流行……”
京东地区!
那警告他的人,也是京东口音。
高余接过了追魂箭,在手里把玩了几下之后,突然旋身抬手,一道寒光飞出,蓬的正中门框。
“好手法!”
武松眼睛一亮,抚掌笑道:“九哥使得好暗器。”
他倒了两碗酒,给高余递了一碗,而后自己一饮而尽。
“不过,九哥可想到,是谁人在警告你吗?”
“二哥没来时,我已经有了些头绪。”
“可要我帮忙?”
“哦,那倒不用,不过是小事情而已,我可以解决,二哥放心就是。”
说完,高余也端起了碗,笑道:“二哥今日回来,我高兴的紧!咱们不醉不休,至于那些许小事,不值当影响心情。哈哈哈,二哥回来的正好,若晚一天,就找不到我了。”
“此话怎讲?”
“我在杭州租赁了一个住处,与店宅务说好,明天就去看房子。”
武松连连点头,“这安乐馆虽说方便,可终究不自在,比不得自家住处,搬出去也好。”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