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浩和崇祯的‘友好协商’下,崇祯答应,公孙瓒保住了,秦浩的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一块大石。
只是保住公孙瓒,远不是崇祯点个头这么简单的,还需要面对群臣的反对。
不到一天的时间,崇祯收到的奏疏便堆满了足足十几个大筐,全都是要求严惩公孙瓒和孙承宗的,用词之激烈,所言之夸张,仿佛这俩是开明以来第一奸臣一般。
还没等他们串联起来商量出个对策,他们惊愣的收到了第二封急报,孙承宗直接当了兵部尚书,把人已经添上了,而公孙瓒也已完全接手辽东防务,成为了辽东地区实际上的第一长官。
他们甚至屁都没有干,那边儿就已经尘埃落定了,前任的兵部尚书当场就抽了,孙承宗成了兵部尚书,自己算什么?
这时候傻子也看的出来这是皇上的意思了,这是摆明了要保人啊,虽然崇祯这一举动实在不太像他的性格,但尘埃落定,已经没有办法了。
群臣这时候不但不怕,反而齐齐上书,调转了枪口开始朝崇祯本人杀去,大明朝从来都有跟皇帝对着干的优良传统,不仅是京城,两京十三省几乎所有的官员都在弹劾,用词之锋利,看得秦浩啧啧称奇,仿佛崇祯若是不改变心意,就成了桀纣在世一样。
这个结果是在众人意料之中的,当然不是这些官员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实在是这里面有一个国本问题,而且这个问题对他们而言,乃是实打实的原则问题。
明朝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文官政权,所谓文官政权,顾名思义就是由文官掌握绝对权力,武官狗都不如,中央掌握绝对权力,地方屁也不是。
自土木堡事变勋贵们实力大减之后,武人就一直是被文官压制的对象,这帮文官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啥都可以管,管好了全是我的功劳,管不好全是你们武官的责任,三百年来明朝从无武将造反,这一制度功不可没。
现在公孙瓒的做法就已经突破他们的底线了,我们这些大老爷还啥都不知道呢,你那边就敢杀三百多人?你还把我们放在眼里么?你还把我们整个文官集团看在眼里么?
你这是在置内阁于何地?置满朝文武于何地?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辽东问题,而是时隔一百五十年,再次掀起的文武之争了。
众文臣空前的团结了起来,什么阉党东林党,在文武之争面前统统一致对外,奏疏是一封接着一封的往上递,今天你留中不批,明天我接着递。
内阁也不干别的了,全心全意的喷崇祯,你要是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交代,你就休想干得了任何的事儿!
这一招他们已经用过无数遍了,可以说屡试不爽,你今天不批早晚也得批,皇帝再牛逼也得有人来帮你治理国家不是?
而文官系统一旦拧成一股绳,这股力量是很可怕的,崇祯废了无数心血想让群臣表互相攻击,一起努力建设国家都没有实现的目标,不想今日他们居然自发的就实现了。
可惜,这帮孙子拧成一股绳怼的不是皇太极,而是崇祯本人。
这帮人满怀自信的等,以他们对崇祯的了解,崇祯最多也就坚持三天,就会同意他们的意见,撤换掉孙承宗杀掉公孙瓒,之前所任免的人一律不算。
结果当然不会如他们所料了,崇祯还算是很讲商业道德的,既然说保公孙瓒,就一定会保到底,于是乎,所有的奏折一律石沉大海,留中不发。
这下满朝大臣更激动了,明朝的官员几乎是把所有知识分子身上的臭毛病都发挥到了极致。
于是乎,嘉靖年大礼仪的景象再次重演,两百来个老头儿齐齐跪倒在崇祯的门外,请求崇祯收回成命,还放言,如果崇祯不答应收回成命,他们就跪死在这儿,不起来了。
秦浩躲在屋子里这个急啊,不停的在大殿上绕圈的走来走去,时不时顺着门缝朝外面的一群老头瞅上几眼,更是吓得心惊胆战,崇祯倒是淡定,拿着毛笔居然悠闲的画起画来了。
“仙人帮朕看看,朕这幅画画的怎么样啊。”
秦浩急得绕着崇祯直转圈儿,开口道:“我说我的万岁爷啊,您还真淡定,您倒是想想办法啊。”
崇祯笑道:“朕能有什么办法啊,这下你知道朕为啥要放弃公孙瓒了吧,要不朕把他撤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玩笑,我海图都给你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数,你得想办法啊,你不是九五之尊么,你不是乾纲独断么,你不是挺独裁得吗。”
“你总不能让朕直接跟他们硬怼吧,让他们跪着吧,这种事儿就得拖,拖上三五个月,冻死十个八个的,这事儿就过去了,到时候公孙瓒该入职入职,该打仗打仗,误不了事。”
秦浩可就急了,“别啊!你能拖,我拖不了啊,公孙瓒一天不入职,就一天不算大明的人,我就得花费龙气护着他,三五个月,我的龙气就见底了,到时候天降劫雷把我们俩劈死,你就高兴了是吧。”
崇祯道:“好啊,朕还真没见过雷劈活人呢,你不死之身也怕雷劈么?表演一个给朕看看。”
秦浩当场就要翻脸,崇祯连忙打住笑道:“好好好,跟你开玩笑的,这阵势我大明朝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世宗年间闹大礼仪,比这场面大多了,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不?”
“怎么做的?”
“他找了一个支持自己叫张璁的人来当内阁首辅,让张璁跟他们怼,很快这事儿就过去了。”
“好啊,那你也赶紧找个人啊,时间就是金币,赶紧的啊。”
崇祯却把脸一板,严肃的开口道:“内阁首辅何等重要,如今可不是世宗年间,可以随便找个人放上去任他胡闹,真要出了事情,弄不好还会危及朕的江山社稷。”
“那你找一个有能力的人不就得了?”
“可是我大明朝没有跟朕一头儿,还有能力的人啊。”
“……你想让我找内阁首辅,你就直说呗。”
“可是朕囊中羞涩,龙气稀薄啊。”
说着,崇祯露出了一个标准奸商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