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高照,今日无风亦无雨。
“有病的,怎么你今日居然会来转轮台?某人可是说最讨厌这种打打杀杀的地方了。”
转轮台外,一个长得很有特色的男子停步,带着未加掩饰的揶揄之意看着匆匆而来的李友宾。
这个特色呢倒不是说什么稀奇古怪的长相,相反来说是鼻挺额宽,带着几分清秀之意的眉眼,也算得上帅气,只是这体型大了些。
具体来说呢,就是面如冠玉、虎背熊腰,给人以不协调的怪异之感。
“怎得?本公子随便过来逛逛不成?就是要更加了解此类地方,才能更好的批判嘛。刚好,我对这里不熟悉,要怎么观战之类的都不清楚,正好让白波波你给我带路。”
李友宾一点也看不出什么恼火之意,事实上,他与这战天宗的白烟波关系不错,平日里插科打诨的都是习惯了。
“哦,话说回来,你居然跑这来不是更加奇怪吗?你不是一向说这里面的斗战磨练,根本就比不过你们宗门内部的切磋吗。是不是最近口袋瘪了,要不要我支援你一些灵石?”
“呸,我再穷也不至于要你那三瓜两枣。我是过来看热闹的,幽冥宗和七情阁结的梁子最近弄得沸沸扬扬,我就过来看看那七情阁林楚的赌斗。说来这林楚倒是有些手段,搞个博戏,结果幽冥宗那些鬼东西自己人先干了好几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正好在城里,这不就过来了。”
白烟波呸了一口后说道。
“那感情好,一起,走,走,走。顺便说下,上次那事考虑得怎么样,元婴妖兽哦,岂不是正好让你痛快干上一场?”
李友宾走上前去,熟练的把手往白烟波肩膀上搭去。
白烟波一让,道:“别勾肩搭背,像个痞子一样。那事你就不要再说了,我们长老有规矩定下的,招惹元婴妖兽是成,但必须要有元婴长老护道,我没那胆子违背。你们却是不许透露消息,连地点都要保密,那怎么成,我可不想被罚禁足。
禁足倒也罢了,到时候可是全宗们都不许和我动手,那不要憋死我啊。我还没那么高觉悟,为了你追求女子而把自己陷入如此难受的境遇。“
唉,这白小子还是不上道,看来只能是等着那个林楚了。
事实上,他来这里也是因为指望着林楚帮忙,被徐杏酒指使来看战斗结果的。
李友宾失望之情溢于言表:“真是一点旧情都不念,真是想念小时候那一起流着鼻涕玩泥巴的美好时光。波波,带路。“
“旧什么情,那是惨痛岁月,你的美好时光就是连鼻涕带泥巴都擦我衣服上,让我挨骂的时光?还有,郑重警告你,再这么叫我,我们就绝交。“白烟波瞪眼怒斥。
不过李友宾浑不在意,依旧是一副惫懒之态:“好了,你还不是叫我有病的,你看我生气没。走了,波波,顶多到了地点我们就绝个十天半个月的交呗。“
……
“不接受观战?嘿,这林楚是怕输了丢人还是怎么的?害我白跑一趟。“
白烟波有些诧异于面前法阵给出的查询结果。
转轮台设有观战包厢,只要花上千把灵石就可进入,而后就可以通过里面的法阵查看各处阁楼斗场上的战斗或是以前的战斗记录,当然,这些都是需要额外再花费灵石的。
“毕竟是以金丹后期对战大圆满,怕被围观也说得过去。说不定是有些杀手锏之类的手段不想让别人知道呢?这林楚也不是个差钱的主,这点观战费的抽成不放在眼内也是有可能的,况且他可是一连设置了十场博戏,哦,倒是只被报名了七场。“李友宾倒是没觉得奇怪。
“那我走了,你走不走。“白烟波抬腿走人之前问了一句。
李友宾随手抓起一把灵瓜子开始嗑着:“你走吧。我等着看结果。“
嗯,徐杏酒的嘱咐他是很放在心上的,斗战结果以及之后林楚的状态都可以作为判断其战力的依据,徐杏酒可是指着这些情报的呢,若是什么消息都没带回去,估计那小酒铺的门又进不去了。
既然来都来了,在这转轮台的观战包厢中呆上一阵总比在外面晃悠强,至少这里面的座椅挺舒服的,还可以嗑嗑灵瓜子。
……
发出类似白烟波这种抱怨的修士还有不少,大部分都是被最近这幽冥宗的动作弄得有些好奇的修士,当然,还有一大部分就是幽冥宗之人,只是没有七情阁弟子——林楚早就告知他们自己会拒绝观战的。
拒绝观战,自然不是因为怕输,而是怕把后面潜在的对手给吓跑了。
这不还有三场赌斗没人报名的嘛,说不得这几日那些幽冥宗的弟子们努力一把就又凑够材料来送上一两场的呢?
斗战场内。
“且慢动手。“
林楚看着缓步而入的常明华,急声说道。
“怎么,后悔了?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准备接受失败吧。不过这里面死不了人,你倒是不用担心性命。“
常明华却是毫不迟疑,抖手之间已是祭出聚魂幡,大团大团的黑雾中,数只金丹幽魂已是出动。
唉,这么冲动做什么。而且攻势这么凌厉,不好办啊。
早有防备的林楚持盾后移,尽量拉开距离。
这个七情阁林楚,看来多半要输啊,只是怎得身为七情阁弟子,手上居然没有什么像样的法宝呢?
转轮台元婴修士看着场内,心下已有判断。
黑雾弥漫斗场,但主持法阵的他自然能够看见里面形势,那林楚分明是一副左支右撑、闪避无措的状态,偶尔的反击也都是不痛不痒,甚至祭出的法宝都碎了好几件。
就这点本事也敢叫嚣,还敢设下博戏赌斗,早知如此,就不用讲三个金丹幽魂全部放出了。
常明华面色笃定,冷笑出声:“认输吧,现在认输不至于受伤,接下来的赌斗你还可以赢上几场,再拖下去我可就无法留手了。“
那些幽魂迟迟未见到血肉,连身为聚魂幡之主的她也是无法再压制了,接下来只能是放任它们尽情施为了。
她自然不是好心怕林楚受伤,只是想让其保持状态,不至于轻易输给其他幽冥宗弟子。
拖不下去了。
林楚此时也已经感受到那些幽魂们的躁动以及逐渐深重的暴戾之气,无奈一叹。
“迸“”乓“……
黑雾之中,数十声沉闷的断裂之声响起,百来点星星般的亮光霎时出现。
碎兵诀发动。
“嘎……啦“
“怎……“
常明华面色惨白,吐出一字之后急忙凛然后退,转目朝着手中聚魂幡望去。
一道将近三分之二的切口让幡杆从中歪斜,幡面上也有着两道差点将其变作三块布条的裂痕存在。
“回。“
来不及继续心痛,常明华掐动法诀,将停滞在半空中的幽魂收回了幡中,再过片刻,受损的聚魂幡可就无法将这些幽魂收回了,那时这些幽魂不分敌我的胡乱攻击还算好的,若是自爆了那对她而言可是莫大的损失。
做完了这些,嘴角溢血的常明华眼色复杂的望向林楚:“你怎么不趁势攻击?罢了,今日算你技高一筹,我认……“
“慢。“林楚大急,”且慢认输,我们聊上一聊再说。“
急着修补聚魂幡的常明华一愣,而后怒意勃发,这是赢了还不够,还想要言辞羞辱自己一番?
“别误会,你是不是要处理那些幽魂,你且先进行着,我以七情阁名义起誓,绝对不会打扰到你。“
林楚诚意满满的看着她,举手立誓道。
“转轮台的前辈可以做见证。“
常明华迟疑了半秒,而后盘坐下,取出一个铃铛模样的法器,开始以魂部秘法镇压并将那聚魂幡中的幽魂转移过去,这些幽魂确实是越早处理越能减低损耗。
呼,还好,运气不错,这样下来拖拖时间正好。没枉费我特意留手,要是让她那聚魂幡彻底毁了,估计恼羞气急之下,都不会再听我说半句话了。
“前辈,我们这不违反转轮台规则吧“
看着常明华坐下,林楚又抬头说道,这是对转轮台看场的修士所说。
“只要没有超出规定的时间就成。“
转轮台的元婴修士被陡然翻转的场中形势小小的惊奇了一把,而后通过法阵淡然发声。
这转轮台的比试是有时间限定的,毕竟防御法阵要消耗灵石的,而且还得一位元婴修士盯着,总不能让人无限制呆在里面。
在转轮台历史上,此规定为出之前,就曾经出现过有修士在里面假打,故意不分出胜负,以此来恶心转轮台之事。
至于胜负,林楚作为博戏的发起者,自然是默认为不输即算胜,倒也不怕常明华继续动手。
至于让常明华配合?
呵呵,好歹当初分身也在她身边呆了不短时间,说服常明华林楚还是有很大把握的。
……
“常道友,不如我们就在此地呆足两个时辰,而后再被判定为你败我胜,如何?“
“想必你现在动手也必然不是很方便了,方才那件法宝对你而言想必也是趁手兵刃,要再战至少也需重新祭炼一件才是。“
“还有,想来你也不愿让此场战斗的细节被你的同门所知吧,这若是太早出去岂不是说明你败得轻易,那脸面上总是有损的。“
“你想想,总不能单就你一个人吃亏吧,若是你那些同门知道了方才的战斗细节,而后都藏起法宝,最终就你一个吃大亏,那你岂非成了他们口中的笑话,所以,这战斗细节还请保密为好。“
“东西在我手中总比落入你的同门手中好,你说是不是,他们拿去可是直接交上去领奖励了,在我手中你还有机会得回的。其实,我这次若是收集够了所需材料,这些断骨对我而言,日后用处就不大了,届时我可以低价卖给你。不卖高价,就一件三万灵石吧。“
“还有,你可趁这几日出手在你手中的材料啊,若是让人知道我的实际战力,那你的那些蝎钳之类的材料不就百分百砸在手中了?我那博戏还有三场没人报,想必你此时出手材料还能小赚一笔。“
半个时辰之后,鼓动如簧之舌的林楚舒出一口气,满意得看见常明华缓缓点了一下头。
有意思的小子,幽冥宗的人这下子要被坑惨了,抽丝组那边的情报看来需要更新一下,这个七情阁的林楚的关注度需要提高一级。
通过法阵饶有兴致的盯着场内的转轮台元婴修士笑了笑,不由为幽冥宗弟子默哀了一句,但出于转轮台的规定,他自然是不会去泄露这内中情形的,况且,他与幽冥宗又没什么交情。
……
哦,这林楚居然胜了?拖足了两个时辰后靠防御拖赢得吧,看来当初这林楚在七情阁内防得一堆人欲哭无泪的传闻是真的呢,杏酒倒是真选对了人。
桌子上满是瓜子壳的包厢内,李友宾舒展了一下腰身站起。
接下来,自然要去转轮台门口呆着,好好看看这对战二人出来时候的状态,更好的判断下林楚的防守实力。
与他同样想法的人大有人在,嗯,都是幽冥宗之人。
哟?又多了一个报名博戏之人,只是还差两场,看来装样子这事还需要继续。
林楚取完这次赌斗赢得材料之后并没有立时出转轮台,而是去查看了一下自己的博戏报名情况。
这总归是要让那常明华先走,自己后面隔些时间出去才显得正常嘛,说明自己守这两个时辰吃力呀。
戏要做足。
……
于是,在看见怒气十足冲门而出的常明华之后,门口各怀目的的观察者们足足又过了半柱香方才看见了林楚。
抬头挺胸,而且满脸笑容,但却步履稍显沉重的林楚。
“早说了,幽冥宗的人不行。今日赢得开心,来,马车。“
林楚大声招呼着,钻进了过来的马车车厢之中。
色厉内荏,否则这么近的路何必叫车,必然是掩饰不住身上的伤势了。
好几个幽冥宗弟子不屑的下了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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