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息的时间,唐伯虎便由原本的精神奕奕,变成了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
苏航见状,也不禁莞尔。
在他那个历史上,唐伯虎可没有这么机灵,他选择了接受宁王的聘用。
虽然没有多久,他就发现宁王府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火坑,装疯脱离了出去。
但如此经历,显然让他原本就极为坎坷的人生,变得更加凄惨落魄。
相比之下,只是为妻妾问题而大伤脑筋的唐伯虎,就太过幸福了。
嘭!
几乎是唐伯虎刚刚伪装好,书房的门就被人给暴力撞开了。
五六个气势汹汹的侍卫,簇拥着一个趾高气昂的管家模样的人物走了进来。
“唐伯虎呢?我们王爷想请他回去做参谋。”
胡须男子直接忽略了苏航,在书房中四处搜寻,很快就发现了一脸虚弱的唐伯虎:
“你就是唐伯虎?”
“咳咳,是我。”
唐伯虎一边卖力地咳嗽着,一边断断续续道:
“咳咳,真是不好意思,在下几天前刚刚身患重病,咳咳……实在行动不便,咳咳……宁王的好意,在下只能心领了,几位请回吧。”
“哈哈哈哈……”
胡须男子大笑一声,道:
“还真是巧了,我们王爷要请的人统统都生病了?
好在王爷早就料到有此一着,叫我连大夫也带来了,替唐解元看病。”
看到从胡须男身后走出来的老医生,唐伯虎神情当即一变,不过不等他反应,胡须男就继续道:
“大夫,替唐解元把把脉,看看他到底有多严重。”
无奈之下,唐伯虎也不得不伸出手腕,让老大夫把脉。
“唐解元的脉象四平八稳,不像是生病……”
胡须男正要发作,老大夫忽然惊呼一声:
“等等,这是什么?!”
只见老大夫的双眼陡然瞪大,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胡须男连忙问道:
“怎么了?”
老大夫双目呆滞,一幅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么乱的脉象啊!”
“你听到了什么?”
“将军令啊!”
看到唐伯虎的手掌按在胳膊根部,苏航就知道他已经和原著中一样,用内功改变了自己的脉象。
不过表面上,唐伯虎却是毫无察觉一般,渴望地看着老大夫:
“大夫,我还有救吗?”
救不了,等死吧,告辞。
老大夫不出所料地给出了华佗三连,发现唐伯虎是真的命不久矣了之后,胡须男当即一脸晦气地离开了唐府。
胡须男的来访,并没有在唐府内掀起太多的波澜。
傍晚时分,唐母从后门悄悄回到唐府。
“大师,这是犬子伯虎,伯虎,还不来见过大慈大师?”
唐伯虎来到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僧正和唐母交谈,老僧身边还跟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小沙弥。
唐母一边殷勤地吩咐佣人上茶,一边介绍道:
“大慈大师可是大悲方丈的师弟,德高望重,本领高强,伯虎你可不要失礼。”
唐伯虎当即行礼道:
“唐伯虎见过大慈大师。”
“阿弥陀佛,唐解元不必如此多礼。”
老僧也当即站起身,双手合十,行了一个佛礼道:
“唐解元的书画,方丈师兄可是相当喜欢。”
唐伯虎道:
“雕虫小技,大悲方丈能喜欢实在不胜荣幸,唐某明日便画上一幅,赠予方丈。”
“阿弥陀佛,唐解元如此盛情,那老衲便愧领了。”
大慈大师露出一丝笑容,道:
“事情的经过,老衲已经听朱檀越说过了,今晚老衲便在这里打坐,看是什么魑魅魍魉,敢在这里作祟。”
唐母感谢道:
“那便辛苦大师了。”
大慈大师道:
“檀越不必如此,这些本就是老衲的分内之事。”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秘多时,照见五蕴皆空……”
淡淡的诵经声中,时间缓缓流逝。
一轮新月缓缓升起,苏航小小的身影也出现在院墙之上。
然而,在院内诵经的大慈大师与身边的两个小沙弥却是一无所觉。
并非大慈大师太弱。
实际上,这位大慈大师的实力还是相当不错的,就算比不上他的那位方丈师兄,也是不折不扣的一流高手。
就算唐伯虎全力出手,要拿下这位大慈大师,怕是也不容易。
但仅仅只是在这个世界中不错而已,比起连宗师高手的感知都能完美欺骗的不死印法,差的就太远了一些。
一股阴风在院中刮起,令大慈大师猛然睁开双眼,诵经声也戛然而止。
就算察觉不到苏航的到来,但若是连苏航刻意营造出来的环境变化都察觉不到,那他也就白活了这么久了。
“师傅?”
两个小沙弥疑惑地看着大慈大师,却发现他们师傅已经面色凝重地环顾着四周。
然而,除了他们外,院子里就只有水流一般的月光,还有重重的树影。
咚!
一声脆响,左边的小沙弥猛地跳了起来。
“广智,怎么了?”
“师傅,广勇师兄他敲我的脑壳。”
广智一边捂住自己的后脑勺,一边不忿地瞪着另一个小沙弥。
“胡说,我刚才一直都站在这里没动,怎么可能敲你脑袋?”
广智当然不信:
“这里除了我和你,就只有师傅了,难道你说是师傅弹我脑袋?”
“好了,广智。”
看到两个小沙弥快要吵起来了,大慈当即开口道:
“为师可以确定,弹你的脑壳的不是广勇。”
广智广勇的一举一动,当然不可能瞒过近在咫尺的大慈。
但那一声清脆的脑瓜崩,他也不可能听错。
“师傅,难道是——”
广智难以置信地看着大慈,一幅信仰崩塌的神情,而他身边的广勇,表情亦是如出一辙。
他们实在无法想象,一向宝相庄严的师傅竟会做出如此之事!
“你们两个小鬼,想到哪里去了?”
看到两个徒弟的神情,大慈大师是既好气又好笑:
“弹你脑崩的自然也不是为师,而是另有其人!”
说着,大慈目光如电,冷冷地扫视着院内的所有角落。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