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个神啊。
索兰暗叹一声,也没法拒绝什么,只能任由雪莉把他抱了个满怀。
“索兰!索兰!索兰!呜呜呜……索兰!!”
这一番梨花带雨真可谓情深意切,雪莉真的是被憋得太久了。她自然不清楚被困在了棺材中,但那暗无天日、全身被缚、又无人能交流的环境,其是随便一人能轻易承受的?终于见到光明,终于见到救星,尤其居然还真的是索兰-亚当斯,拥抱和哭泣,这叫她如何忍得住?
“我就知道你回来救我的……我就知道……呜呜呜……索兰……呜呜……我好害怕啊……呜呜呜呜……”
鼻涕鼻涕鼻涕!
比起鼻涕,眼泪都算不了什么了。
索兰心疼地瞅瞅衬衫,今晚免不了要洗衣服了。明明他一路前来救援,始终保持着衣衫洁净,结果临终末了却晚节不保。没被敌人撕扯开线,没被爆炸烟火浸染烧灼,更没被任何污血浸泡污染,却被雪莉的鼻涕眼泪抹了好大一片!
“好好好,没事了没事了,乖。没事了,没事了哦,乖乖,别哭啦别哭啦,瞧你小脸蛋哭成什么了。乖乖哦,来来,摸一摸,摸一摸,不哭了哦。”
索兰叹息。他一边忍受着衬衫被鼻涕眼泪弄脏的痛苦,一边还得不停安慰着肇事者,不断轻抚她的背脊还得哄着她。当男人苦,当一个能英雄救美的男人,更苦!
然后无奈之下,他转了下头。
“……”
“……”
彼此沉默着。
艾莉亚进屋了,这会儿就站在离他三尺远的位置。这十三四岁的半大孩子正歪着脑袋,斜着身子,掐着腰杆,跨着稍息,撇着小嘴,斜瞅着索兰。尤其见他看来,更还啧啧地摇了摇头,一脸嫌弃的样子。
索兰张开双臂,摆足了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忽然间,雪莉竟抬起了脑袋。
诚然,她鼻子下面还有点亮晶晶的,但大部分鼻涕已经被成功抹到了索兰的衬衫上,擦得还挺干净的。
没有鼻涕就好,至于剩下那点眼泪,算得了什么?
下一秒,她直接抱紧了索兰的脖子,红润的小嘴儿凑了上来。
“呜?”
“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
“呜…………!”
这时究竟该往哪里看,已经不再重要了,因为索兰已充分开启了自己的感官。他的视线当然被雪莉遮挡了大半,但也仍旧瞧得清楚,那就是艾莉亚终于受不了了,一副“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的样子转身,然后朝着门口那摊巨坑而去。
“艾莉……呜……雪莉!”
终于,雪莉松开了她的嘴,和他的嘴。
一时间唯闻喘息声,雪莉脸蛋俏红,胸膛起伏不断,有些不敢看向索兰,略微颔首,说明她已经彻底回神了。
“安全了就好。”索兰代为发言,用力按了下她的肩膀,依然是那么的纤细柔弱,但这会儿可绝非儿女情长,亦或算计伦理关系的时候。
惨叫声骤然而起,教堂门口前,艾莉亚单手拎着傀儡师的脖子。看不太清她的右手在做什么,但只听傀儡师紧接着发出第二道惨叫,全身更痉挛地抽动了起来,尖叫声近乎震破教堂穹顶,更真引得远处夜鸟群飞,鸣叫不止!
“艾莉亚!”
索兰厉声喝道,并立刻瞬移而去,一道虚幻的阴影连闪,横跨了整座教堂。
下一秒,艾莉亚已经松手,傀儡师跌倒在了地上。
“你对他做了什么?”
地面上,傀儡师的小腹绷带染血,绷带碎裂,露出里面的伤口。这是好大的一个贯穿伤,且最为惊人的是,索兰一瞥便发现它竟没有愈合的迹象。这不是开玩笑,纵使傀儡师的体质平均偏弱,但以其僵尸的族群身份,伤势复原又哪有肉眼不可见的?
“捅了一下而已。”艾莉亚回答得很简练,也是事实,她正个右手都穿进傀儡师的小腹了,此时满手一片暗红血色。
索兰自然立刻朝她手掌盯了一眼,略微有点奇怪,她四指缝隙处似乎有点受伤的迹象,不过伤口眨眼睛也就愈合了。既然如此,索兰也就不予理会了,而是看向这个软脚虾般的傀儡师。
他居然疼成了这样,简直不可思议。作为僵尸,理应是断肢碎骨亦不在话下的,他不过是小腹被手掌对穿而已,何以叫嚷成这样?尤其此时,竟还不顾大敌当前,满地打滚了起来,神经刺激大脑?
“喂,伙计。”
索兰蹲下来,拍了拍傀儡师皮包瘦骨头的身体:“咱们也不是第一次交锋了,现在终于唠上了。怎么样,激动不?兴奋不?开心不?我是有点小激动,你呢?”
傀儡师还深陷痛苦中,被索兰巴掌一拍,竟浑身哆嗦了一下。
“哦,看来你的确很激动了。”索兰一副了然的样子,挑起嘴角:“现在老实交代一下吧,你把我们家雪莉拐到这里来,又是教堂,又是十字架,又是六芒星又是你那些狗屁东西,究竟搞什么鬼呢?”
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恰还有这个打算。傀儡师也渐渐不那么疼了,他软绵绵地躺在地上,慢悠悠地张嘴了。
“你们破坏了神圣的一幕……”
索兰皱起眉头,啧了一声:“说人话。”
但这似乎就是傀儡师的回答了,他侧躺在地上,无力地斜瞥了索兰一眼,竟咯咯地笑了起来。
“愚蠢的家伙,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
好歹他讲的还是英语,只是沙哑的口音听着让人不爽,毕竟这跟妮娜那种磁性的嗓音又不一样。索兰又啧了下舌,站起身来,轻轻踹了傀儡师独自一脚。
“哦!”
脚尖命中伤口,软脚虾如期而现,这回轮到索兰轻笑了。
“呐,伙计,要不要猜猜我今年多少岁?”
提问着居然主动转移了话题,这可绝非套路的做法。傀儡师痛苦地捂着伤口,抽搐归抽搐,但在阵痛过去并第二次听了这个问题后,也确实忍不住配合。
“你……活了多少年?”
他有气无力地斜瞥索兰,小腹伤口痛楚尚在,只是不像凡人那般鲜血狂涌罢了:“一百年?或者两百年?”
看索兰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傀儡师眨了眨眼睛,终于露出一丝惊容:“三百年?四……四百年!?”
他的声音很清晰地传遍教堂。
“一两百,三四百,一两千,三四千,或者与地球共生,与宇宙同存。”
索兰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俯瞰着傀儡师,把掌心些许灰尘洒落到他脸上。
“反正老子活得比你久就是了,见过的套路也比你多得多。所以小子,给我听好了,讲人话,说英语,讲英语,讲人话,别给我玩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什么神圣的一幕,什么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他妈的,你小子就知道你在面对什么吗?装深沉装到老前辈面前了,你小子这是作死啊!”
下一秒,砰的一声响,索兰再度狠踹上傀儡师的小腹!
“啊…………!”
惊天而起的惨叫,然而索兰还有第二脚,还有第三脚,还有第四脚,还有他没完没了的嘴炮。
“叫你装逼!”
“叫你装深沉!”
“叫你不会说人话!”
“神圣的一幕!?”
“不知道自己在面对啥!?”
“你他妈以为现在还是中世纪啊!”
“老子这辈人早就不稀罕说了你懂不懂!?”
“信息化时代啊傻逼!”
“好莱坞那帮编剧比你更能装懂不懂!?”
“一天到晚那么多电影,你他妈什么情节是编不出来的!?”
“靠!”
最后一脚命中创口,傀儡师干脆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一只弯弓大虾横跨在地板上,全身像羊癫疯般打着摆子。
索兰最后拍了拍手,清了清灰。
“艾莉亚,你先负责看着这傻逼装逼货,我先……嗯。”
他回头看向教堂深处。
摇曳的火光前,某位身穿警装的女孩子,现在早已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