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雨在人民连锁商店勤工俭学,大家都知道她跟刘放的关系不简单,因此对她都很照顾。比如说杨薇,每次给王春雨核算工资的时候,从来不出错的她总会算错账,原本是四百块的月工资,愣是被她算成了一千两百块。
王春雨曾为此多次找到杨薇,想把钱退回去。可杨薇死活就是不收,并且还冠冕堂皇的这么说:“小雨,这些钱都是你应得的奖金,你只管收下就行,如果你真想退款,就退给刘放吧。”
王春雨一听这话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并未找刘放退款,因为她很清楚,就算去找了,也不会有结果的。
有了钱之后,王春雨的生活质量却并未提高多少,比如说穿衣服,她仍然很简朴,刘放见她穿着一件以前的旧棉袄,不由关切道:“小雨姐姐,这里的风挺大的,你冷不冷啊?”
王春雨微微一笑:“你是不是觉得这件棉袄很旧,会不保暖啊?你要是这么想就错了,这件棉袄挺保暖的,我穿着都快捂出汗了。”
刘放哦了一声,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王春雨看了看浪花翻涌的湖面,又看了看刘放,好奇道:“刘放,你把我叫出来,该不会是让我欣赏被北风吹起的浪花吧?”
刘放干笑两声,扭头看了看附近,发现无人在侧,这才开口道:“小雨姐姐,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你,你对于自己从未蒙面过的亲生父母是什么态度?”
王春雨有点始料不及,她没想到刘放会提出这么突兀的问题,想了想才开口道:“怎么说呢,我对他们既怨恨又想念,刘放,你问这个干什么?”
刘放遮掩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寻思着该怎么安排你过春节,省得你没事情做,会胡思乱想。”
王春雨笑道:“我听说过年期间有很多员工要请假,商店里很缺人手,到时候哪里有需要,你把我调到哪里帮忙就行了。”
刘放笑道:“供销社大楼年前就会开业,到时候你去那边帮忙吧,那什么,小雨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你找到亲生父母的话,你觉得自己能够接受他们吗?”
王春雨狐疑的看了刘放一眼:“刘放,你今天有点奇怪啊,怎么老是问这方面的问题?”
刘放硬着头皮道:“我就是感到很好奇,想问问而已,小雨姐姐,你能跟我说实话吗?”
王春雨盯着刘放看了一会儿,她原本想看出一些端倪,没想到看了没多大功夫,她就脸上一红,感觉心跳加速。
只要是个年轻女人,盯着刘放的脸看上一会儿,都会产生这种反应,没办法,刘放长得太英俊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王春雨有点尴尬,她扭过头去,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我早就对这件事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人海茫茫,全国十几亿的人口,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他们?”
“我是说如果,要是真的找到了呢?你能够接受他们吗?”
“这个我曾经憧憬过,如果真的找到亲生父母,我当然是很开心的,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期望自己能够像别的孩子那样跟父母撒娇,可我的养父母……算了,不说他们了,刘放,你也是孤儿,应该能体会到这种感受吧?”
“恩,我能体会,小雨姐姐,你能接受他们吗?”
“这个……短时间内肯定不习惯,但我觉得时间长了,应该就能习惯了,时间才是最好的良药啊……”
王春雨说到这里扭头看向刘放:“刘放,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不然的话我可能还在家里种地呢。”
刘放微微一笑:“小雨姐姐,你注定不是一个平凡的人,就算没有我的帮助,你的未来也肯定比其他人强。”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你有上进心,更有面对困难不屈不挠的勇气,这跟我有点像,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咱们算是同一类人。”
王春雨娇笑道:“性格上确实可以这么说,但也不是完全正确,我跟你还是有区别的,比如说你是个天才,我只是个普通人,说句实话,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估计全世界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以前也从未出现过,至于今后会不会出现,我看也挺难的。”
刘放被王春雨夸奖了一番,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得意的,此刻的他有种小孩子被妈妈表扬的错觉,只见他扬了扬眉毛,极为罕见的露出了骄傲之色:“那是,不是我吹,我的脑袋比计算机还厉害呢!”
这个时候正好一个浪头拍到了岸上,刘放赶忙后退避让,被浪花打湿的地面很滑溜,他一个不小心,整个人立马往后跌倒。
原本这也没啥,跌倒了爬起来也就是了,比较倒霉的是,刘放的身后是一个斜坡,斜坡的尽头连接着开江大学后勤部喂养的鱼塘,刘放妈呀一声跌倒后,整个人顺着斜坡往下滑,片刻之后,只听见“扑通”一声响,他脑袋朝下,一头栽进了鱼塘里。
王春雨刚才忙着躲闪浪花,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刘放的处境,等到她回过头的时候,看到刘放的两条腿还在岸上乱踢,至于胸口往上的部位,全都被淹没在冰冷刺骨的水塘里了。
王春雨立马冲了过去,伸手拽住刘放的腿,想把他拉扯上岸。结果她不仅没能把刘放拉上来,反而被刘放带到了鱼塘里。
农村长大的孩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没有几个不会游泳的。不过现在是冬天,王春雨穿着棉衣,衣服被水浸泡后,变得非常沉重,为了避免出事情,她只能站直身体,把脑袋尽量浮出水面。
“好、好冷……小雨姐姐,你、你没事吧?”
刘放终于翻过身来,打着哆嗦把王春雨往岸上拉扯。
刚一上岸,两人都感受到了比水里更冰冷的凉意,呼啸的北风吹在身上,简直就跟刀割一样。
王春雨脸色苍白的缩着脖子:“咱们赶紧回去吧,不然会生病的。”
刘放歪着脑袋,把灌进耳朵里的水甩了出来,然后拉着王春雨往回跑:“对,要赶紧回去洗个热水澡,驱驱寒气才行!”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