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放露出了动容的神色：“这帮人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为了钱，他们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刘放不由语塞，现在正好是一个时代巨变的年代，随着国内的经济改革稳步推进，有些人靠着真本事打拼，首先富裕起来。还有一些人，他们不走正道，专门捞偏门，诸如车匪路霸之类的很是不少。为此，国家还专门进行过严打。即便如此，仍然有很多人为了钱铤而走险。
“后来呢？你爸爸怎么样了？”
“我爸爸被撞成了残疾，因为这个，不得不下岗回家，这帮人却仍然不放过我们，隔三差五就上门找茬，我……我实在是忍受不了，拿着水果刀捅了为首的那个人渣……”
张磊说到这里表情显得很矛盾，他年纪不大，拿刀杀人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出格了。
小李听到这话稍稍靠近了一段距离，只要张磊有任何异常的举动，他都会第一时间对他动手。
刘放瞪大双眼看着张磊，愣愣道：“你把人给杀死了吗？”
曾经，刘放也有过杀人的念头，不过却被张媛媛无意间遇到，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事后回想起来，刘放就觉得后怕。
张磊摇摇头：“没有杀死，对方受了重伤，警察抓住我之后，我装成受到刺激变成精神病的样子，虽然我逃过了刑事责任，但却因为这件事，赔偿给人家不少医药费，家里的房子也被卖掉了，我爸爸还要吃药，家里实在是没法过了，我不得想办法弄钱……”
刘放心说：难怪张磊要装傻，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啊。
“张磊，你的本事都是跟你爸爸学的吧？他以前是干什么的？”
“他以前是钳工——是一位八级钳工，因为表现优异，还去国外深造过。”
刘放听到这话不由动容，八级钳工可不寻常。拥有八级钳工的工厂，在国内的制造业领域才算是一流企业，没有八级钳工的话，只能算是二流企业。许多机器无法加工的零配件，都是由八级钳工亲手完成的，他们的双手比机器还厉害！
“难怪……你的计算机技术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爸爸以前的办公室配备了计算机，我跟着他学的。”
“你爸爸很厉害，你也很不错，这样吧，等会儿我跟你去你家里看看，顺便慰问一下。”
张磊感激道：“谢谢老板！”
刘放笑着摆摆手：“不用谢我，应该感谢你爸爸，如果你没有学到他的本事，我也不会注意到你。”
张磊露出了自豪的笑容：“我爸爸可厉害了，虽然残疾了，但他却鼓捣出了不少有趣的玩意，等会儿我带你去参观参观！”
刘放点点头，起身走到门外，拨打了刘兰兰的电话号码：“兰姐，抽奖活动结束了没有？”
“已经结束了，正在给获奖者兑奖呢，老板，一等奖的得主还没现身，张媛媛说最好能拍摄一下一等奖得主兑奖的画面，一来可以让观众们信服，二来对于公司的宣传效果也是非常巨大的，等会儿要是得主来了，咱们要不要让电视台拍摄啊？”
刘放心说：一等奖已经被张磊给拿到手了，不过我可不能把奖品送给他，毕竟是作弊得来的，再者说了，刚开始给的好处太多，以后再想给东西，就不好操作了。
刘放想到这里开口道：“拍摄一下当然没关系，就这么办吧，我等会儿要出去办点事情，身上没带现金，你跟商场的财务部打声招呼，让他们给我送一万块钱到休息室来。”
“好的，我这就去办。”
刘放挂断电话后，把从张磊身上搜出来的几个残次品号码牌递给小朱，吩咐道：“朱大哥，你找个生脸去楼下兑换一等奖，电视台采访的话，就说是来开江做买卖的，无意间看到商场搞活动，于是就参加了，领了奖之后，就让他去把车子上牌，留着你们自己使用吧，记住，这件事除了我们几个之外，不允许任何人知道”
小朱笑着点点头，掏出大哥大打电话去了。
十分钟不到，财务部的负责人就拿着一个手提袋来到了顶楼。这个人是供销社以前的会计，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为了讨好刘放这个大老板，她特地多拿了一万块上来。
刘放领了钱之后带着张磊下楼，张磊根本就不询问一等奖的事情，刘放不追究他的责任就已经很不错了，他怎么能不识趣呢？
一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开江郊区的一处破败的筒子楼跟前。这栋楼的旁边是一家工厂，厂子的围墙十分斑驳，看起来很不景气的样子。
刘放还以为张磊家住在筒子楼里，于是当先朝楼道走去，不料张磊却指了指筒子楼旁边搭建的一个窝棚：“老板，这里才是我住的地方。”
刘放扭头一看，只见窝棚上面的积雪还未融化，牛毛毡的边缘正在往下滴水，也不知道屋里漏不漏水。窝棚里面好像正在生火，冒起了一股烟雾，烟雾顺着窝棚的缝隙飘散出来，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咳嗽声。
张磊听到咳嗽声后立马叫唤道：“妈，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
随即木质的房门被人推开，一个身穿破旧棉袄的女人低着脑袋走了出来，她一边在围裙上擦着手，一边朝这边张望。等到看清了刘放的面容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石头，你……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张磊快步走到跟前，笑着解释道：“我确实闯祸了，但却是因祸得福啊。”
张妈妈有些狐疑的看着张磊，低声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对了，你在外人面前怎么不装傻子了？万一被警察知道，他们要抓你去坐牢的。”
张磊哈哈一笑：“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用装傻子了！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等会儿再跟你解释，咱们可别怠慢了客人。”
张妈妈对儿子还是很信任的，看到儿子一脸的自信之色，她放下了心中的顾虑，扭头冲着刘放微笑道：“快请屋里坐吧，条件有些简陋，还请不要介意。”
刘放没有客气，只见他笑道：“谢谢阿姨。”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