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柳扶风摇摇头。
戏凤姐是过关了吧,赵姐姐她还要再看看……
“赵丫头傻乎乎的,没明白你的意思。”戏凤嘲讽赵樱歌,接着沉思了一下:“如果进入仙门的话,确实会疑惑这些问题呢……嘛,但是我觉得善恶的本质还是要看立场就是了。”
“恩。”柳扶风应了一声,接着继续道:“戏凤姐,那如果一个人可以站在所有人的立场上看事情,他是不是就是绝对的善人?”
柳扶风很好奇,如果立场决定善恶的话,那么这样的人是会存在的吗?
“站在所有人的立场上?”戏凤愣了一下,接着迅速的道。
“那还能算是人吗?”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最简单的,她不知道什么样的人可以站在劫匪的角度去理解不劳而获与打家劫舍,同时还对被抢劫的人报以同情,深恶痛绝那些土匪行径。
这也太矛盾了。
而这只是两个角度……无法想象一个人能够站在所有人的立场考虑问题。
“果然,不太现实对吧。”柳扶风轻轻摇头。
“不……如果我觉得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他是很危险的吧,每个角度都是善人不正是也说明,他在另个面看过来的时候是恶人……那样的话,是可以说他是绝对的善人,可是否也可以证明他是绝对的恶人?而且这还是十恶不赦的恶……”戏凤说着,轻轻抖了一下。
柳扶风给她的假设,仔细推敲之后,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也就是这么一想,看看有没有绝对的善人,现在看来应该是没有了。”柳扶风也觉得有些可怕,便断绝了将陆绫往全方位善人的角度上培养的想法。
“一个人只要有本我,能从自己的角度去分辨善恶对错我觉得就行了。”戏凤认真的道,她不知道柳扶风在想什么,但是告诉了她自己的结论。
“我也是这么想的。”柳扶风同意的戏凤的话。
……
实际上,她们讨论的东西就是大悲谷中所谓的真佛。
真佛,绝对的善,在大千世界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来就是绝对中立的善,但是这种善是很危险的……一念佛陀,一念魔罗。
这种极端在柳扶风以及陆绫身上都是可以找得到的……
尤其是柳扶风。
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危险的多。
而关于这件事还有一个人需要提一下。
渡我禅师。
这个和尚的理想大概就是渡尽天下人……也就是说,他自己的善恶观是建立在众生的善恶上的……所以就矛盾了,修为一直卡壳,不得寸进。
只不过,他有自知之明,从来没有不自量力认为可以站在每个人的善上看问题,那只有真佛可以做得到,他只是做自己认为可以做的小善,所以一直没有出现问题。
因为一直小心翼翼的把握尺寸,所以渡我禅师没有成为世人眼里的魔罗,但是实际上,他也没有讨到一点的好处,无论是人族魔族,海族还是灵族,对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尊者都是相当厌恶的。
有机会的话,无论是哪个种族的人应该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了他。
禅师也一度迷茫,但是陆绫开导了他,让这个和尚瞬间悟道,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面,实际上,在通读了陆绫给的半本金刚经之后,现在的渡我禅师已经不想着渡众生了。
陆绫告诉他,在人,和法两个方面,都没有一个真实的“我”,所以,佛法是要解决“我”的问题,我的问题解决了,世界的问题就解决完了,因为这个世界本就是从这个“我”而来的,正是因为想通了这一点,彻底的贯穿了我的道,所以才能突破。
本质上和戏凤说的一样,那就是直接从自身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解决了“我”问题,世界的问题就解决完了。
如渡我禅师理解到的,善恶观念只是人、法两个方面其中的一个小小的环节。
用陆绫说过的,通俗一点的话就是。
地上有荆棘,扎脚,你需要做的不是将世界铺满牛皮,而是给自己做一双牛皮鞋……
你觉得是善,那就是善,你觉得不是,那就是恶。
“……柳妹妹,你为什么……会想到这种问题,没有什么意义吧。”戏凤很不明白,赵樱歌闻言,也直勾勾的看着柳扶风。
她现在的状态太奇怪了。
很简单的事情,却让柳扶风一直纠结到现在。这里面肯定有更加深层次的原因。
“我……”柳扶风回过神来,深呼吸一口气。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是很重要的事情。”
实际上,从天赋开始觉醒之后……不,在更早之前,她就隐隐约约的能感觉到什么……但是云里雾里的,无法用语言表达。
大概是对灵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同时,所有的行为都在潜移默化的朝着一个地方改变,似乎是有什么目的,但是自己又说不出来。
只知道,善恶观是非常重要的。
所以她才反复的告诉陆绫,什么是正义,只有她觉得重要的,才会告诉陆绫。
现在,询问了一下她觉得可以相信、并且有足够人生经验的戏凤姐之后,柳扶风却更加的迷糊了。
摇摇头。
不想了。
头好痛。
柳扶风吐出一口浊气。
走一天算一天,这些东西都不重要……但是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因为接触过陆绫之后,她知道陆绫和别人不一样,她本身的三观就和这种立场论八九不离十。
“正义的反面不是邪恶,正义的反面是别的正义。”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陆绫也表示非常赞同,柳扶风觉得这就够了,她不要求她的阿绫能够面面俱到,但是至少,希望她可以分清两个面。
这样就可以了。
柳扶风回头看着此时正趴在泉水边缘,小声打着鼾的小姑娘,深呼吸。
阿绫很任性,但是本质是很温柔的人,虽然有时候很奇怪,但是这就是她的师姐,她的阿绫。
看着陆绫,红唇轻启无声,柳扶风心道。
师姐在这里得到的温暖,我想用我的一切来保护。
什么是善良什么是恶毒只是因为终点不同而看法不同而已,所以如果是温柔的师姐你,一定可以明白的吧?
此时的柳扶风,已经初步的意识到什么了……
回头,享受着泉水。
稍稍的,想通了一些东西。
对于赵姐姐的态度,就不是那么重要了。
“赵姐姐,我觉得正义的反面不是邪恶,而是别的正义。”柳扶风对着赵樱歌道。
赵樱歌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戏凤笑着摇了摇头:“这种话倒像是善良的妹妹你能够说出来的呢……”
她没有表示反对,因为她觉得灵山有能力保护柳扶风的善良。
“别的正义?”赵樱歌点点头。
实际上,她只顾着玩猫了,根本就不知道柳扶风她们在说什么……但是柳扶风的话通俗易懂,对于赵樱歌来说,她在落雁城杀人是违反了律法的,但是她也不觉得自己是邪恶的,她有自己的理由。
“我能明白一点吧。”
“那就好。”柳扶风点头,只要不提出异议,她就可以接受。
抬头。
感觉气氛有些沉重了……
“赵姐姐,你从今天开始就是九峰的第三位弟子了,戏凤姐,你现在是小师妹……”柳扶风抽了抽嘴角,看着成熟妖娆的戏凤。
“柳师姐好。”戏凤笑嘻嘻的,女子眉纤,额下现一弯新月。
“戏凤姐,你别这样……”柳扶风颤了一下:“还有,小师妹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以后如果有新的弟子,那么……”
“没事,新弟子,我看她能敢和我抢。”
柳扶风:“……”
经过了这么一闹,气氛瞬间和谐了起来。
“话说,咱们晚上睡哪里啊?”
“只能睡地上了吧……”
“啊?我想睡床,让我抱着阿绫睡吧。”
“不行。”
“……”
“……”
自此,九峰四位弟子才算是齐了,未来是相当和平的一段时期。
……
……
同一时间。
南苑,李竹子的房间前面。
一壶新茶,两人端坐,交流。
气氛已经融洽了很多。
墨青确实在茶道上下了很多的功夫,让李竹子感觉很舒服,所以两人的话题也慢慢展开了……
墨青呷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眉间不自然的皱起。
“苦?”李竹子看到了他挑眉的动作,道。
“是……已经喝了一些了,还是不能习惯。”墨青如实道。
“苦就对了,我就知道,第一次喝的人是不会习惯的。”李竹子并没有不高兴,因为墨青这是喝茶人的正常反应,月盈草的味道可不是喜欢喝茶的人就能接受的了的。
“但是,人生就像是这一杯月盈草一样……”李竹子晃了晃手里淡绿色的晶莹,感受着它的颤动,露出欣慰的表情。
“月盈草……人生……”墨青看着这样的李竹子,心脏逐渐加速跳动,他还是低估了她的魅力……
“月满则亏,反之则食……这便是人生?”墨青开口。
“算是吧。”李竹子没有细说,只是仰头一饮而尽。
她很少有这种豪迈的喝法,因为很浪费,也失去了品茶的行为……但是有时候情绪到了,就避免不了动作随心。
浓郁的苦味在味蕾上炸开,李竹子闭上眼睛。
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年轻的时候,她身边的事情是非常精彩的,但是……相应的,也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天光墟的一切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人生也不是一帆风顺。
或许是有酸甜苦辣的,但是现在能回想起来的就只有苦味了。
失去挚友,被曾经弟子背叛、看着亲人在面前消失……
而且作为正常的女人,她也是有过喜欢的人的……明明当年那么喜欢,可是随着时间的过去,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对方已经在她心里变得一点都不重要了,名字,样貌,所有的一切,全都如风一样的逝去了。
这种漠然与冷血正是最苦涩的东西,让她身心酸涩,如同生嚼月盈草一般。
……
墨青正心疼的看着李竹子,这么难喝的味道,她真的能受得了了吗……
可是就在这时候,皱眉的女人突然轻微摇头,嘴角上扬。
一瞬间的惊鸿让墨青呆在了原地,如同被天雷劈中。
笑靥如琼,一抹惊鸿。
说的就是现在的李竹子了。
此时的李竹子从短暂的回忆中脱离了出来,嘲笑自己,她居然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了?不会是被柳扶风传染的吧。
感觉有些可笑。
实际上,这些东西都已经是不重要的东西了……她和年轻时候的性子也完全不同,唯一相同就是还是那么懒散,喜欢偷懒。
一杯苦茶入喉。
拂袖。
世间尘埃与我何干?
对墨青的态度彻底明朗了,没有了不自然……甚至,她还想着是不是能撮合一下墨青和……咳咳咳,这件事还要试探一下。
眨了眨眼。
突然,李竹子脑海中冒出了陆绫的影子,舌间苦味消除,甜味上涌。
无奈的摇头。
九峰新入了弟子,估计以后她还是有的忙……
转头却发现墨青一副被定住的样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顿觉奇怪。
“南域主?”
“南域主?”
“啊?”墨青回神。
“味道太苦了,不能接受?”李竹子问。
“大概……大概是有一点。”墨青不敢看李竹子的眼睛,后者倒是无所谓。
“南域主,你和墨师姐,之前多久没有联系了?”李竹子想到了什么,问。
提起姐姐,墨青这才从刚才的景色中脱离出来,露出无奈之色。
“姐……墨玉真人她,一直不肯接我的玉简和信息……所以前后也有快百年了吧。”
李竹子:“……”
“人生没有几个百年了,你这样可不行。”李竹子提醒他。
“我知晓,没有几个百年了,所以想要做的事情要抓紧才行,不能再畏畏缩缩了。”
“不错。”
接着,墨青拿起茶杯。
“喝。”
“喝。”
行礼,举杯。
两人说的是同一件事情,但是又相差甚远。
放下茶杯。
“竹尊者,我想问一下,陆绫的问题。”
这才是正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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