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谷,茅草屋中,元青跪伏在应非台面前,语气嚅嗫地说道:“徒儿无能!未能完成师尊嘱托之事,因为半道遭人截杀,我和师妹、余兄弟失散,如今他们生死未卜,下落未明,请师尊责罚!”
“为师已知道了!这事也不能怪你,你且起来说话吧!”应非台轻声说道。
元青站起来身来,还欲再说:“师尊……”
却被应非台打断了:“你无须多言,子衿和那猴崽子各有天命,你担心也没用!你且去云府峰和中府峰,将古南山和洛红歌叫来,切记不要惊动其他人!”
“遵命!”元青恭敬一拜,按照应非台的吩咐,出了落尘谷。
“容生,你出来吧!”应非台喊了一声。
那个被唤作容生,须发苍白的老者,凭空出现在他面前,恭敬地作揖道:“前辈!不知唤我何事?”
“云殇大陆恐生大变,老夫这道分身,离开九霄台已逾百年,是时候回去了!临行之前,我有些事要交代予你!主要是关于我那徒儿之事!”应非台郑重地说道。
“前辈请放心!容生定当尽心尽力,完成前辈嘱托之事!”容生肃然说道。
“你且一旁稍候,待古南山他们过来,我再与你们详说!神门宗衰败至此,霍无涯跟脚不明,阮真堂道貌岸然,魏尹暗藏祸心,其他人更是各有跟脚,能信得过的,也只有古南山和洛红歌了!”应非台叹息着说道。
“神门宗落得如此境地,老夫也看不过眼,奈何故人百般嘱咐,让我不得插手其子孙后辈之事,我也只能遵照行事!”应非台顿了顿。
“再说,神门宗牵涉的势力太多,即便老夫强行插手,也不一定有用!所以才让你守在这里三千多年!如今青儿已长大,是时候将一切告知与他了!”应非台接着说道。
少顷,元青便领着古南山和洛红歌过来了。
“参见太上长老!”古南山和洛红歌齐齐向应非台见礼,神情十分恭敬。
“无须多礼!”应非台朝他们摆了摆手,淡然说道,“老夫今日叫你们过来,想来你们都很疑惑,毕竟我来神门宗经年,甚少与你们打交道!”
古南山和洛红歌点头表示赞同,转而望向容生这个不速之客,神情中流露出狐疑。
别说他们,就连元青都很疑惑,想不通这个须发苍白的老者,是什么时候来到落尘谷的。
他们的反应自然落入容生眼里,容生语气温和地说道:“老朽容生!各位对我眼生,情有可原!但老朽对各位,却颇为熟悉!”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古南山,古家小子,六十年生人,性怯弱,愚忠!洛红歌,洛家旁脉族人,神门宗大变后入宗,七十年生人,性孤僻,耿直!”
被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评头论足,古南山和洛红歌脸色均有些难看,但对着应非台,又不好发作,只能恹恹然不语。
“你们两个无须如此!老朽非倚老卖老,但论辈分,均与你等祖上有旧,自然知道你们的跟脚!”容生淡淡说道。
“不知前辈何方高人?”古南山经不住好奇,出言问道。
应非台负手而立,制止道:“你们无须深究,容生乃世外高人,你等心里知晓便可,不得外传!”
“古南山,洛红歌”应非台凝神说道,“你等祖上乃神门宗道主座下四大护法,你等可知?”
两人恭敬回道:“禀太上长老,我等自然知晓!”
“好好好!”应非台对两人反应非常满意,“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眼下整个神门宗,能堪大用之人,也就剩下你们两个了!这便是老夫此番召你们前来的原因!”
“谨遵太上长老吩咐!”古南山和洛红歌齐声应道。
“青儿,你过来!”应非台朝元青招了招手,亲切地说道,“为师不日要远足,临行之前,有些话要对你说,顺便也将诸事交代与你们几人!”
他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块赤红的令牌,上面刻满了玄奥的符文,整个形状有点像一把大号的钥匙,他递给元青说道:“这个令牌,乃你祖上留下之物,如今还给你!”
“师尊!这……”元青接过令牌,一脸疑惑地望着应非台,不明就里。
“神门令?”古南山惊呼道。
“什么神门令?”洛红歌狐疑地望着元青手中的令牌,惊诧地说道:“这就是传说中,失落于三千年前的神门令吗?神门宗每一代道主的身份令牌?”
应非台环顾了众人一眼,点头说道:“没错,这便是神门令!”
全部人不可思议地望住应非台,只有容生淡然地站在一旁,见怪不怪的样子。
“青儿,你本不姓元,真实姓氏为袁姓,乃神门宗第一代道主袁无极的第一百零八代玄孙,袁家如今尚存于世的唯一血脉!”应非台语不惊人死不休。
“什么?”古南山和洛红歌齐齐惊呼出声。
元青脸上的神色极为复杂,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应非台,颤声说道:“师尊,你不是说我本乃孤儿吗?怎么现在又成袁家后人了?”
应非台的眼神深邃地望着前方,陷入了缄默中,许久,才恍如隔世地回过神来,长叹一声说道:“具体因由,为师暂时不便告知,你只要知道,你就是袁家唯一血脉,神门宗正统的继承人,即可!”
古南山和洛红歌,自然从应非台语气中听出虚实,齐齐跪拜在元青面前,恭敬地说道:“参见少主!”
“你们……”元青还没从变故中回过神来,语无伦次地说道:“唉!你们暂且起来再说吧!袁家早已没落,即便我是袁家后人,又何来少主一说?”
“少主此话不妥!我和洛长老祖上,均为袁道主座下四大护法之一,曾盟誓祖祖辈辈均效忠于袁家,如今知晓少主身份,自然不能乱了礼数!”古南山郑重地说道。
“古长老所言甚是,少主如再推脱,属下便长跪不起!”洛红歌坚定地说道。
“青儿,他们所说的都是事实,为师知道,袁家后人这个身份,对你来说绝非好事!但天命如此,这个担子终究要落到你身上!”应非台轻声说道。
“袁家渊源深远,牵扯到云殇大陆的一宗大秘密,即便是老夫,其中内情也不尽知!也是因为这个缘故,你袁家才屡遭厄难,甚至被灭门!”
“你先祖失踪后,整个云殇大陆,已无人能洞悉这个秘辛,为师今日将你的身份告知,本意就是让你接掌神门宗,肃清一众奸人,扬你袁家神威!至于报仇雪恨,修为不到元天,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当然,为师不会直接插手,此事关系重大,许多势力均盯紧了神门宗,甚至安插了暗子,你等四人需从长计议,切记谨慎谨慎,再谨慎!”
“为师走后,寻常之事,你们无须惊动容生,若遇有大难处,可到落尘谷来找他!”
应非台一一将诸事交代下去。
“师尊!你要去哪里?”元青关切地问道。
“来,拿着!”应非台没有正面回答他,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两样物什,一件乃质朴的木牌,一件乃丹瓶。
他将木牌递给元青,说道:“你记住,季尊掌天罗,木圣镇九霄,他日你修为上来了,定能领悟这两句诗的意思!这块木牌,乃老夫亲传弟子的象征!”
接着,又将丹瓶递过去:“这里有一瓶道台丹,可助你们三人突破灵池境,你等须尽快将修为提上来!否则,趟进神门宗这潭深水中,将毫无自保之力!”
“师尊!”元青双眼湿润地喊道,自小被应非台收养,两人的关系虽非父子,却胜似父子。
“好了!别江湖气短儿女情长!有辱袁家颜面!”应非台严厉地指责道,“你且记住,子衿和余三斤,是你真正可信之人!老夫答应过猴崽子,要帮他照顾身边的人,为师不能失了口信!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是!师尊!”元青赶紧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古南山,洛红歌,你俩记住了,暂时不得泄露青儿的身份!你们须全力辅佐他执掌神门宗!还有,须谨防霍无涯此人,他身上有大秘密!”应非台严肃地说道。
“是!”古南山和洛红歌恭敬地说道。
“古南山,余三斤那猴崽子,已将你的请求转述予我,神门宗贡奉之事,你等无须理会!那点灵珠,霍无涯会解决的!放心吧,很多事情,都会慢慢浮出水面的!”应非台缓缓说道。
“容生,你以后奉青儿为主,见他如见老夫,在旁辅助他!但你须谨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干涉他的事!”应非台对容生传音道。
待诸事交代清楚后,应非台的身影闪了一闪,凭空消失在茅草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