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源镇,激烈的战事刚刚停歇,城门内外布满的战争的痕迹,数百具尸体零星地散布在战场各处,城墙下堆满了大量用过的箭矢,城墙上的血迹尚未干涸。
城门外,贺拔度拔、贺拔允父子二人骑乘在战马上,在他们身后仅有上千名骑兵列队于后,其他的人手则全都被派出清扫战场和维持城内的秩序去了。
“允儿,还未有苏定方和唐骑的消息?”
根据贺拔允的建议,顺利拿下中部陈家、丰宁、河源、东山、青华五镇的贺拔度拔看不出有丝毫高兴,神情凝重地看着前方,出声向贺拔允问道。
四天前,贺拔度拔他们趁夜自四户山中杀出,突袭了中部五镇,短短三天的时间就连下四镇,最终两路大军在河源镇汇合。而在今日一战中,在付出不到百人的代价后,河源镇也宣布告破。
面对势汹汹的扬武军铁蹄,这些刚刚投效的苏定方不久的五镇之地根本未掀起太大的抵抗就被贺拔度拔他们攻破。
一路每破一镇,贺拔度拔他们就会搜光城内的多余粮草,切断方家镇、万春镇等边防之地的补给线。
按理说计划进行得如此顺利,贺拔度拔他们本应高兴才对。
可是,自他们攻下陈家镇之后,就失去了苏定方和其麾下2000唐骑的消息。
这样一支如此精锐的骑兵隐藏在此,就如鲠在喉一般,随时威胁着5000骁骑营骑兵的安危。
而来苏县东北部各镇苏定方又经营日久,要想如同中部五镇般轻易攻破已不可能。
打到现在,贺拔度拔他们再想要凭借着骑兵的高速机动扰乱敌军后方已不可能,还得时刻防备苏定方唐骑的突袭。
“回父亲,依然没有探得他们的行踪,现在苏定方已经下令封锁了来苏东北部各镇,我们和锦衣卫的探子很难深入他们的内部探得消息!”贺拔允闻言同样是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道。
此战打到现在,贺拔允的心中也已没有了当初的自信。
当初他们实在是把苏定方想的太简单了,以为攻占中部各镇,切断高宠军的补给就会使得苏定方慌神,必然领兵来援,打通与高宠军之间的通道。
可是,谁知道苏定方见识了扬武军的实力后,根本就放弃了高宠军,反而犹如一个刺客般隐藏在暗中,只顾巩固东北各镇防御,坐看他们吞并五镇。
现在虽然拿下了五镇,但他们出兵的目的却没有达到,反而使得大军的兵力和精力被分散了,这对他们十分不利。
现在摆在他们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集合兵力强攻东北部各镇,撕开苏定方军的防御口子,一是调转方向与司马宇配合夹击高宠军。
不管向南还是向北,都必将攻打敌方重兵把守的城镇,这绝非是他们鲜卑骑兵的专长。
“派人通知胜儿,让他小心,加派人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必须要尽快打探到苏定方他们的行踪,军中的粮草已经不多了,继续拖延下去我们坚持不到主公他们到来了!”
贺拔度拔转头遥遥看了西北面的东山镇方向,向贺拔允郑重吩咐道。
“是!”
贺拔允也清楚事态严重,不敢怠慢,领命后立即转身向下属做出了安排。
此次他们潜入来苏境内的他们不过是一支孤军,在未暴露之时丁怀远等商队尚还能借着行商之机给他们运送一部分粮草。
现在战事爆发,他们的行迹早已暴露,高宠、苏定方两人也下严令封锁了中部各镇的商路,现在扬武军的商队根本无法运送一滴粮食到他们手中。
所以,5000骑兵连人带马每日所需要的大量粮草都只能靠他们自己解决,仅靠之前的余粮已不足以支撑下去。
而中部五县在经过连翻的战事之后,不管是镇守府还是百姓手中都早已没有余粮。
攻陷五镇之后,大军不仅没有收集到更多的粮草,反而因为要安抚百姓而耗掉了三分之一的存粮。
根据军中随行粮官的汇报,军中余粮已不足大军三日之用。
东山镇镇守府,书房内换上一身便装的贺拔胜正埋头案首,忙着处理东山镇事务。
昨日,贺拔胜率军突袭东山镇,虽然十分顺利地拿下了东山镇,但原来的镇守及镇守府官吏大多逃掉了,给他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本来按照贺拔允的计划,贺拔胜是不会管理这东山镇的事务的,因为他们此战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搅乱苏定方后方罢了,真正决定胜负的关键还是在后续司马宇所统领的大军。
不过,在东山镇封存的仓库内,他们却发现了4000石粮草,这对于急需粮草的5000骁骑营骑兵而言可是一团不小的肥肉。
所以,在攻下东山镇后贺拔胜才没有率兵前往河源与贺拔度拔、贺拔允两人汇合,而是停驻在了东山镇。
要想将东山镇牢牢地掌控在手中,自然需要对整个东山镇的情况和事务进行梳理。
“军候,府外有人求见,来者宣称他知道苏定方和唐骑的动向!”
正当贺拔胜忙着查看东山镇物资案卷,以及镇内各大家族情报之时,他麾下的一名士兵匆匆前来汇报道。
“什么?进来!”
贺拔胜闻言一惊,立即站起身道。
这现在对他们是最终要的情报,贺拔胜不敢马虎,决定亲自询问确认。
很快,这名士兵带领着一名年纪不过二十五六的青年走了进来,一身白色的儒衫贴合在颀长的身躯上,脸上挂有一股淡淡的笑意,让人看了就不由自主的心生亲切之意。
“草民薛飞,见过军候大人!”
进入书房后,在贺拔胜的注目下,薛飞面不变色,双眸中流露出一抹淡淡地好奇之色,恭敬地朝贺拔胜行了一礼道。
薛飞,世纪89年出生,不同与历史小白的司马宇,薛飞身前一直对于历史十分感兴趣,知道贺拔胜乃是南北朝时期的名将,心中不免对其有几分好奇。
“免礼,你知道苏定方的行踪?”
一把扶起薛飞,上下打量了其一眼后,贺拔胜迫不及待地问道。
“回军候,草民不知道苏定方的动向!”
贺拔胜的紧张神态不由让薛飞心中有几分飘飘然,学着古人的样子摇头晃脑道。
“额,草民虽不知道苏定方的动向,却有办法将他逼出来!”
谁知道迎来的不是追问,而是贺拔胜越加难看的脸色,薛飞只得尴尬地讪笑了两声,接着道。
“哦?”
贺拔胜眉头微挑,直直地盯着他,直把薛飞看的头皮发麻。
“是这样的军侯大人,之前草民一直在丹凤场负责粮草供给方面的调配工作,我知道苏定方军的粮草就储备在邓家寨外的七里坡,那里囤积有苏定方麾下数万大军所需的粮草,只要军侯大人帅兵攻打此处,苏定方必定来援!”
薛飞接着全盘交待道,说完一脸期许地看着贺拔胜。
“好,只要你提供的消息准确,等到我军大破苏定方之日,我贺拔胜就上报为你请功!”
闻言贺拔胜沉默了一下后拍了拍薛飞肩膀道。
“谢谢军侯!谢谢军侯!”
薛飞闻言大喜,连连向他拱手谢道。
“好了,你先下去吧!”
贺拔胜见不得薛飞那谄媚的模样,挥挥手道。
薛飞也看出了贺拔胜的不喜,却是毫不在意,依旧恭敬地躬了躬身才离去。
“邓才,你速速去找锦衣卫核查薛飞此人!”
“喏!”
薛飞离去后,贺拔胜沉默了一会儿后招来亲信邓才,向他吩咐道。
光从薛飞的表现和动机来看,确实有几分可信度。
不过,谨慎起见,贺拔胜还是决定先探查清楚薛飞的底细。
毕竟,七里坡位于邓家寨旁,要想攻击那里必须要绕过苏定方布置在平川一带的防线,存在很大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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