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主韩青自探过吴尘脉象,更确定了萧长老密信之意。
他巧舌如簧,为躲避拜入府门竟说自己不能修行?而他体内却有身后真气积蕴,虽然他尚未将这些真气融会贯通,但这等真气积蕴也非他这般年纪可有。
这真气,仿佛已积攒了几十年之多。
此人蹊跷,务必留下。
萧伯伯的提醒定有深意。
如今在韩青看来,吴尘已然足够蹊跷。
他生有红发,与那少年相似。
他脚底有说不清的伤疤或胎记,与她记忆中更符合。
他说不能修行,却暗存几多真气,远超正常年轻人。
他不蹊跷,谁蹊跷?
而吴尘却懵怔着,他尚不知,正是游老的密信出了问题。
来不及让吴尘多想,没过多久,便有两个弟子将光明殿门打开,正厅中一批批身着玄色常服的应天府管事前来。
应天府中府主韩青地位最高,但有几位韩青也需尊称叔伯的太长老,无论资历还是辈分都高于韩青。
太长老下,便是与韩青同辈的六位长老,长老之下另分设十余位管事,多为长老的亲传弟子。
近百位管事静立,自然分两列左右对府主韩青为礼,而后又有几位年纪颇高身形各异之人走进。
众管事弟子纷纷下拜,几人在众人的注目下走至最前,距离韩青和吴尘最近,他们更着意向吴尘投来目光。
其中一位精神矍铄的长老位列众人之前,问了句:“青儿,何事?”
他说这话时更与韩青走近一步,加上称呼,显然与府主韩青关系颇近。
韩青颔首面向几位长老道:“众位,这位是本派新弟子吴尘,为萧长老门下亲传弟子!”韩青抬臂直指吴尘。
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再次聚焦于他,一道道利光,像在打量一神奇宝物。不不不,这利光打量的不该是宝物,而是邪物。
大殿中气氛冷凝。
半晌。
终于有个声音打破沉默道:“见过吴尘师叔。”
吴尘环视,见身后两侧管事弟子已经齐齐下拜。
他正在愣怔之中,府主韩青又已开口:“明日起,吴尘接任本门守藏使之任,清扫寒园,静心修炼,不得懈怠。”
信息量太大,守藏使?寒园?
懵怔中思索的吴尘恍然感觉,围绕在他身周的一道道灼热目光突然转向。吴尘默然随众人的目光看去。
唰唰唰地目光顿时聚焦在另一人身上。
那人大约不惑之年,与府主韩青看起来年纪相当,他站在几位长老最后,但想必也是长老之身。
此人眉毛修长,颀长的身材负手如松,透着一股傲气。
都看他做什么?吴尘心中不解,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他明白,韩青这是打算用强,自己不愿拜入应天府,她便用府主身份强制,于应天府上下长老管事面前,宣布自己身份,让自己没有退路。
就在吴尘刚把目光转回韩青,还想声辩时,那个众人聚焦的长老突然厉声开口,吓了吴尘一跳。
“府主!”那长老大步迈出,站在两列弟子中间,匆匆一拜:“入寒园是否该有先来后到之说?”
韩青一抬手,脸上露出标准笑容:“萧长老看中吴尘资质,但他功法薄弱急需提升,秦长老该知道,萧长老收徒甚少,多年来他老人家坐下弟子更从未进入寒园修行,吴尘入寒园并无不公。”
府主韩青说完,那位站在最前的老长老也附和颔首。
其他长老脸上神色各异,后方的管事弟子们戚戚而语。而那位傲气的秦长老更面颊微红,眼中带有怒意。
他一拂袖道了声:“府主既如此说,自然公允!”
声带不忿,不待完全说完已经转身回了队列。
回首间还盯了吴尘一眼,吴尘感到那目光中的寒意。
好像无意间结了个梁子?
还不等吴尘反应过来,府主韩青又不由分说命令:“查木,你吩咐几人,带吴尘去参观府门。”
吴尘想说什么,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辩解之辞。
“是,吴尘师叔请随我来。”查木走上来“拥着”吴尘转身向殿外走去。
吴尘走了,韩青还要留在光明殿中,给众位长老管事解释这个空降的吴尘师叔,究竟何方神圣。
自然,韩青嘴里不会有一句真话,更多是以府主身份强加于人。
何况对府门中人,韩青一直宣称萧长老闭关多年,从不见人,府中弟子皆不知萧长老入了拂尘道。此刻还能质疑什么?
自然,不论他人质疑什么,韩青对吴尘一护到底。
因为她知道吴尘此人有多重要,不然游老不会在拂尘道上,冒险传信于她。
况且韩青想探知诸多拂尘道上的消息,游老并未提及,想必他尚未探得与天选之门有关信息,却独传了关于这小子的信息。
且以防信件传递有误、有泄露机密的风险,游老并未在密信中多言。更没说明,这个吴尘究竟有何蹊跷。
但游老既然如此暗示,想必他认为,韩青看到吴尘便应有她自己的判断。
而韩青的判断,就是吴尘长相与她一位故人太过相像。
只是……年纪不符……
所以,她将怀疑转到吴尘养父或者生父身上。
总之,留下他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