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兰紫伪装的假或不假,拦路的众府门见郡主已伤,顿时慌乱至极。
兰紫郡主不但是大靖年少有为的修士,河图真人与她有渊源,天阙阵盼她出击制胜,紫薇宫更有意让她联络与皇室的关系。
郡主师父乃紫薇宫师欢长老,当今太子御师,郡主如今早已得到皇室默允,说不定日后是母仪天下的身份,与郡主相关的任何罪名,他们都怕承担不起。
“好好好。”
康如海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还没想明白,为何郡主会在这个混乱时机,出现在敏感的应天府客殿,便已然妥协。
“你冷静!”
“让路!”
一连两声命令,身后各府门暂由康如海统领的弟子,瞬时让开一条通路来,吴尘挟持兰紫走在最前,韩青紧随其后,其余人更脚步紧跟,迅速离开这是非之地。
来到湖边,魅湖管事弟子也不敢耽搁,给应天府众人备下大船,后方弟子率先登船,吴尘要挟兰紫走在最后。
“不许再跟,再跟我不客气了!”他大吼。
身后一路保持数丈距离,却不放弃尾随的大部队应声止步。
船已驶离岸边,韩青和岱鄂才带吴尘与兰紫一同飞上船板,看着远处不敢妄动的康如海等人,心中虚惊一场。
兰紫看着站在远处众人之先的钱多多,两人互视一眼。
她对她道没事。
钱多多也终于明白,郡主所谓无论发生何事不用慌,我自会无事的嘱托。
船行水上,兰紫看着渐渐远去的湖心殿,不满道:“可以了吧吴尘长老,周围诸多高手在,我跑不掉。”
众人才在慌张后惊觉,他们挟持了兰紫郡主,郡主更有负伤,这次应天府大逆不道的罪名,恐怕……
不过方才形势紧迫,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幸亏吴尘长老反应机敏,不然康如海率众府门高手同来,他们绝对出不得湖心殿一步。
吴尘应声将逾辉剑移开,兰紫顺势将身体抽离开来,经她身体这一摩擦,吴尘才恍然惊觉,方才两人贴得有多紧。
事态紧急,吴尘见识到康如海和韩青的势均力敌,掌风滔滔,担心应天府在湖心殿中势必有场硬仗。
一路挟持兰紫,竟未来得及分心去想,他一只手持剑,另一只手在兰紫肩上背上抓来抓去,兰紫的背更一路贴紧他前胸。
脸有些烫。
胸膛有些发烫。
着意间,吴尘向兰紫看去,见她两颊一抹怒色之余,竟也带着些桃花盛开的羞涩。
奇妙的碰撞涌在心底。
玄之又玄,像是游老在井水中打出的漩涡,一颗心波来荡去,却找不到停泊的点。
再看一眼,看到兰紫洁白的颈上一道血痕,还有血渍未干,吴尘心中一惊,他不曾伤她,定是她自己故意为之,但看了眼逾辉剑上的血渍,吴尘心中还是有些不好受。
“竟敢挟持本郡主,真是胆大包天!”兰紫愤愤道。
说着,她环视一船应天府中人,包括韩青和岱鄂,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大靖皇宫的背景,应天府如今还不敢挑衅,没这实力更没胆量。
所以即便她势单力薄,更受人挟持,也丝毫不担心自己的退路。
“识相的,你们赶快放我回去。”兰紫不依不饶,继续以命令的语气吩咐着,眼神环顾一周,待看到吴尘时,眼神像被什么刺到,猝然收敛,掩饰尴尬。
湖心殿中僵持不下时,兰紫自己暗动划伤脖颈,她感觉到身后吴尘的错愕和惊慌,他不愿伤她,兰紫感觉得到。
此时吴尘心中也在嘀咕。
这个小丫头,面孔太多演技太好,客殿情急之中明明是她示意,吴尘才反应过来将她挟持。
想必她在事发前突然拜访韩青,还几番驱赶赖着不走,恐怕就有这一虑。
但她既有心相助应天府脱困,此际为何却摆出盛怒之态?将她与应天府刻意划做敌对分立?
“郡主再等等,待我等安全,势必让您回去。”岱鄂见韩青负气不愿回答,而站在一边的吴尘懵懵然不知在想什么,只能站出身来说。
“等你们安全?”兰紫凌然一声,俏眉一蹙:“你们何时才能安全?”
说着她并不等待旁人回答,自顾向船舱里踱去。
兰紫走远,韩青和岱鄂等人才发觉,经兰紫的提醒,更能意识到此刻应天府处境。
方才康如海等人绝非只为让应天府在新府尊面前低头,而是直接想致他们一等人于死地,尤其是府主韩青。
府尊新立,应天府府主于魅湖死于非命,新任府尊必有权主持应天府府主新选。而如今看来,连他们一向信服的盛延长老,也就是新任府尊,都与康如海有扯不清的关系。
或许他们早已成为同一战线之人,成为圣上吕胤的走狗。
一旦府主韩青暴毙,应天府新任府主必是朝廷属意之人,应天府便实如落入吕胤之手,应天府中有他想得到的契匣,更有他怀疑的更多……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兰紫的出现和受制挟持,是他们计划中没料到的一环,才让应天府得以离开魅湖。但未达到的目的,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
“想必上岸后也不太平。”韩青沉声,像说给自己听,眼神怅望远处的岸边。
“魅湖近处几个府门皆与无涯府亲近,若他们有心阻拦,确实不好应对。”岱鄂说。
“府主,那我们岂非不能放兰紫郡主回去了?”韩青的亲传弟子薛川上前问道。
韩青默然,没有回话。
“如今并非放不放郡主的问题,即便一路挟郡主返回应天府,你们认为能顺利进入府门吗?”吴尘思量后插话道。
韩青目光凛冽地向他看来,她的眼神里带了一丝让人动容的伤楚,想是作为一府之主担忧府中众人安危所致。
“方才那些站出来阻拦的府门,是否要致应天府于死地?”吴尘问。
众人没回答,默认。
“若是,你们最急需做的,不该是担心上岸后有何危险,而该立即传信给府中众人。”吴尘笃定道。
“为何?”
“府门距离魅湖尚远,远水解不了近渴。”岱鄂说。
“你想搬救兵?除非这魅湖近处有应天府的盟友,不过看你们愁眉苦脸的样子,想必没有。传信给府门,并非请援来此,而是我想,此时那些不肯善罢甘休之人,恐怕早已派出更大批武力赶往应天府。若在你等回府以前便将应天府拿下,又当如何?”吴尘说。
“他们会攻打应天府?”韩青震惊而后怕。
“据你们探得的消息,议事堂中所有府门已对盛延信服礼拜,而方才围堵的府门亦不下十个,既然想致应天府于死地,自然需一招做绝,不留活路。
如今已非修士高手的单打独斗,众多府门揪结一起,乃是一场暴动战争。
若我来主导这场战争,我会兵分几路,一路在魅湖设法阻截,一路伏击你等回程中路,而最强大的一路必然直攻应天府。”
闻言,众人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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