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原尴尬的点了点头,接着解释道:“大王,不仅是这五万户,於中地区的百姓迁来之后,这些三五人组成的家庭,给了臣极大的启发。于是,臣便效法秦国,强制推行商君的分户制度,以扩大户数,增加税赋以及士卒。”
熊槐隐隐有些明白了。
以前,熊槐自己也曾研究过商君的变法举措。
所谓的分户制,是指一个家庭中,不准出现两个成年儿子,目的便是更有效的直接控制百姓,增加士卒以及徭役来援,并且增加税赋。
为了实现这一目的,商鞅先是立法号召,而后通过加税,引导百姓分户。但是百姓以及豪强受人多力量大的传统思想影响,许多富裕的家族宁可多交税,也不愿分户,所以这一措施效果并不好。于是,商鞅变法后期,便开始强制推行。
这使得许多家族出现父子分离,兄弟分异的惨剧,这也是商君残暴的一个重要罪证。
想到这,熊槐有些担忧问道:“贤卿,强制推行分户,是否遭到百姓抵制?”
屈原摇头道:“大王请放心,无论是襄阳的那五万户百姓,还是其后於中的秦国百姓,都是小户人家,并未出现一家十几口乃至数十口的大户,故而推行还算顺利。
等臣向各地宣言襄阳分田免税低息借贷以吸引人口之后,周围邓地卢地等地的庶出小宗不愿受嫡出大宗的控制,纷纷迁移到襄阳,这些人对分户之事也没有任何异议。
虽然其后周围得地区,封锁了前往襄阳的道路,但是,还有许多百姓带着妻子背着子女前来襄阳,这些人同样也毫不在意分户。
其后司马昭雎在陈期间,先后从陈地迁移了五千户百姓来襄阳。但是,襄阳分户大势已成,即便有些百姓心中不愿分户,但是面对强制分户,也已经无力对抗了。”
熊槐听着屈原的述说,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就是另起炉灶修建新城的好处。
若是在楚国其他地方,百姓全都被宗族贵族控制,楚国的政令根本无法深入基层。这种分户的政策下达各地,结果却只能传到县城,无法传到村镇,只会让政令成为一纸空文,而没有任何作用。
接着,熊槐摇了摇头,收拢住发散的思维,既然襄阳有充足的青壮,那么据守襄阳,在士卒上便不成问题。
想着,便再次开口问道:“贤卿,不知现在襄阳城中储备了多少粮食?”
屈原对此了然于胸,张口就道:“回大王,臣这几年征税屯田所得,共积累了三百万石粮食。此外,襄阳百姓手中,还有大量余粮。只是臣这些年从襄阳所收的商税,全都用来购买农具以及耕牛,以满足百姓耕种所需,并无余钱收购粮食。”
熊槐笑着出了一口气,襄阳的粮食比他预想的要多出一点,但也并没有多出多少。
这三百万石粮食看似很多,但是实际上却并没有多少,也就是十万大军一年的口粮。
而这些粮食,不仅是屈原数年积累的结果,也是因为襄阳这地方没有向太府缴税,更因为襄阳之地没有大量的贵族过着奢靡浪费的生活。
故而才能在襄阳这新开辟的贫瘠之地,积累如此多的粮食。
想着,熊槐沉吟了一下,开口道:“贤卿,如今太府钱财充裕,稍后寡人回到郢都,让人送去万金,外加粟米面粉各五十万石。”
说着,熊槐看着屈原道:“贤卿回去的时候,将寡人身边的二千三百近卫军全都带回襄阳,然后立即征召五万士卒,开始练兵备战。另外,趁着现在还在农闲之时,征召所有的成年男丁进行训练,以备不测。”
屈原闻言立即摇头拒绝道:“大王,近卫军战士,乃是用来拱卫大王的,全部交给臣,这万万不可!”
熊槐笑道:“无妨,如今寡人不在亲临前线,近卫军放在郢都也派不上用场,与其荒废,还不如让他们去襄阳练兵。”
接着,熊槐见屈原还要劝阻,再度开口道:“此时寡人心意已决,贤卿不必再劝了,听令便是。”
“这···”屈原见状,迟疑了一下,然后伏地一拜:“谢大王厚爱!”
接着,起身后,迟疑道:“大王,士卒整训完毕,是否需要臣率军前往前线支援?”
熊槐摇了摇头,郑重的道:“丹淅防线固若金汤,无需贤卿前去增援,贤卿需要做的,那就是在襄阳准备防御事宜。从现在开始,囤积木材石料,并且将襄阳城变成一个防御堡垒。”
说着,熊槐又问道:“襄阳的武器与防御设施如何,能否装备十三万人?”
屈原闻言心中一滞,楚王一开口便是襄阳所有的能战之士,这说明楚国的情况并不容乐观,只是楚王为什么不调用襄阳的兵力呢?
想着,屈原摇了摇头,应道:“大王,襄阳城中的防御设施,在工尹派出的墨者的帮助下,已经十分完备。但是,武器最多只能装备三万人,甲胄奇缺,箭矢严重不足。”
熊槐立即开口道:“好,稍后寡人命工尹运送十五万人的装备,并箭矢一千万支前去襄阳,贤卿到时好生察看并储存起来。”
说着,熊槐再次郑重的开口道:“贤卿,襄阳的防御,寡人就交给卿了,望贤卿不负寡人之望。”
屈原见状,立即郑重的一拜:“大王请放心,襄阳三十万百姓,愿为大王战至最后一人!”
“好!”熊槐松了一口气,然后笑了笑,开口道:“贤卿,防御的事情已经说完,寡人现在想知道,襄阳是如何从无到有,有如何能够迅速壮大的。期间,贤卿遇到了什么麻烦?有啥事如何解决的”
屈原应道:“回大王···”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
次日。
熊槐邀请屈原共用早膳后,才让屈原藏在邓陵光率领近卫军中,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接着,熊槐带着公孙衍与陈轸,率领身下的士卒,顺着汉水,向郢都而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