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青疑惑的问道:“父王,不知这鹖冠子乃是何人,为何儿臣从未听说过?”
“你没有听说过也很正常!”熊槐听见子青询问,便开口解释道:“据寡人所知,这鹖冠子在多年前就离开楚国,前往各国游历,算算时间,已经接近二十年,故而在楚国名声不传。”
说到这,熊槐不禁摇头叹气。
这鹖冠子的名气不是不在楚国流传,而是没有在楚国贵族圈里流传,在楚国的各大学派中,还是有不小的名气的。
最起码,在之前商议天命的时候,熊槐自己就听唐昧提过这人,在听说鹖冠子曾与唐昧议论天象。
而唐昧则是现在这个年代,天下最出名的天文大家之一。
接着,熊槐见子青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引起重视,便继续道:“子青,这鹖冠子虽然在楚国没有什么名气,但是在齐赵两国名气极大,乃是两国公认的大贤。其在齐国稷下学宫游历时,已经被齐王给予诸子待遇。
而且,一年前抵达赵国,与赵王会面之后,更是被赵王以师礼相待,在赵国地位极高。”
子青一听,露出大惊之色。
这赵王的名气他也听说过,尊贤重能,周围各国的贤才纷纷前往赵国,大都也被赵王任用。只是,这些人全都被赵王当作臣子,却没有人被赵王当作老师的。
以前在赵国能被赵王以师礼相待的人,也就只有赵肃候留给赵王的辅政大臣肥义一人。
这鹖冠子能有如此境遇,定然非同凡人。
想着,子青脸色一正,心中不由对鹖冠子重视起来。
熊槐见此,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接着道:“子青啊,正是因为鹖冠子在赵国地位极重,故而父王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收你做学生。”
子青一怔,顿时抬起头来,吃惊的看着熊槐,喃喃道:“父王,这···这···”
熊槐笑道:“不过请子青放心,虽然寡人没有这个面子让他直接收下你,但是有两个人的面子他还是要给的。
昔日鹖冠子游历宋国时,曾向庄子求教。而后,前往齐国时,受到当时尚在齐国的太傅环渊的礼遇,并被太傅亲自举荐给齐王。所以,稍后子青可前去太傅府上,请太傅助你一臂之力。
然后,等你前往淮阴就封后,去赵国之际,可去宋国拜访庄子。先王曾两次派人去请庄子回国用事,虽然都被庄子拒绝了,但是这份情谊还在。故而你去请庄子相助,他定然是不会拒绝的。”
顿了顿,熊槐迟疑了一下,才郑重的道:“到了赵国,无论鹖冠子是否愿意收你为学生,都要以礼相待,不可怠慢于他。”
“是父王,儿臣明白!”子青同样郑重的拜道。
熊槐微微颔首,然后心中百味陈杂的道:“子青,这三件事,乃是跟你母亲有关。等你离都就封之时,寡人会赐给你宫中婢女十人。到时,你将你母亲也带走,带到淮阴城去。然后···然后···”
说着,熊槐想起往日种种,停顿许久,然后摇头长叹道:“然后告诉你母亲,就说寡人对不起她,让她以后呆在淮阴,不要回郢都了。”
此时,子青听得此言,立即回想起母亲郑袖,昔日从高高在上的夫人,一朝被贬为庶人,从此穿着布衣,吃着普通人的食物,日夜辛劳,干着婢女所要干的活。
更重要的是,他明明知道母亲在哪,明明近在咫尺,却始终不能前去相认,只能远远看一眼,然后默默离去。
若如不然,虽然宫中的规矩无法处罚公子,但是处置一个区区婢女,却是轻而易举。
因为在许多人心中,楚国的公子的母亲,不能是一个罪大恶极的罪人。
一想起这些年来的经历,子青顿时情不自禁泪水长流,然后大喜的向熊槐连拜道:“谢父王开恩,谢···”
熊槐见子青连连长拜,不由感叹道:“好了,快起来吧。”
就在父子二人说话间,三闾大夫屈署在前,昭常紧跟其后,二人共同引导着仇液走了进来。
仇液进入殿中,见楚王已经在殿中高坐,殿中有四个坐席,左手首席已经坐着一个少年,眉目之间,与楚王有三分相似。此外,席案已经摆满酒肉果脯,完全是一副宴请的模样。
见此,仇液不禁心中浮现起一丝疑惑。
难道楚王真是有私事要说?
想着,又摇了摇头,他与苏代楼庳二人不同,这两人与楚王或多或少都有些私交,而他仇液,则与楚国群臣的私交甚少,更别说楚王了。
在赵国负责联系楚国的是大臣王贲,而在宋国,则是宋王心腹重臣惠盎。他与楚王之间,实在也是没有什么私话可说。
此时,仇液心中已然明白,所谓的私话,可能是楚国打算私下收买宋国,或者说是收买他这个宋相仇液。
想着,仇液便向楚王看去,心中骄傲的冷笑一声:难道我是可以收买的吗?
想罢,便行礼道:“臣拜见大王!”
“先生来了!快免礼!”熊槐笑了笑,然后指着右手首席道:“先生请坐。”
“谢大王!”仇液再拱手,在席位上坐下后,看着楚王开口问道:“不知今日大王召见于臣,可有何吩咐。”
熊槐见仇液坐下后,杯酒未喝,便开口询问,知道他心中对楚国有极深的戒备。
想着,熊槐收回伸向案上酒杯的手,然后笑了笑,主动拱手行礼道:“先生,寡人今日请你来,却是有一件私事相询,还请先生为寡人解惑。”
仇液急忙一拜回礼,然后皮笑肉不笑的应道:“还请大王吩咐,臣愿为大王效劳。”
熊槐见此,也不以为意,反而期待的看着仇液道:“先生能答应下来,那实在是太好了。”
说着,熊槐拿起酒杯,对仇液一示意,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待仇液同样喝完杯中的酒,放下酒杯后,才开口问道:“寡人听说先生在赵国呆了多年,故而特意请先生来一询,不知赵国太子章其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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