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午饭,逛街逛到傍晚,我回了家,到了家门口突然有点不想进去。
那天面试结束的时候回来睡了一晚,放行李,现在行李还在门口。
那晚上隔壁还不知道楼上的一姑娘穿着高跟鞋半夜三更走来走去的,老没素质了,我一整晚没睡好,对这个空无一人的“家”更加打心眼里喜欢不起来。
这小区不在城中心,好歹也是市区;不是高档小区,好歹也是新式住宅。
说好的隔音效果好压根就是噱头,不得不说这年头无良奸商实在是令人火大的很。
大学四年,我其实一次都没回来过,寒暑假都是和大智一起住寝室的。
大智家里条件一般,他说来回火车票太贵了,还耽误打工,我自告奋勇陪他。
当时破瓜和纯洁自然没放过嘲笑我们的机会,说我准备寒暑假陪大智打饭打工打飞机,建立身后的革命友情。
没错,是身后,不是深厚。
那会儿大智给了这俩万恶的资产阶级公子哥一人一个大白眼,然后特感激跟我说,谢谢你,平凡,够哥们。
现在想想,我以为是我陪着大智,其实我也需要他的陪伴。
爸妈都已经七八年没回国了,推开房间门进去,电表压根没走过字。
我把总闸打开,开了灯一屁股坐在客厅沙发上,掏出手机叫外卖。炸鸡、麻辣香锅、外加一份凉皮。哥们儿刚刚赚了10万,壕的很。
水管太久没有放过水,幸好没有生锈不能动,不过打开龙头还是放了一分多钟的水才变干净。
然而热水器打不了火了,我洗了个冷水澡,然后窝在沙发上发了好一会儿呆。
没有宽带、没装电视、家具也没有怎么买,当初装修好的房子因为长年没人住而空旷昏暗,特别不像一个家。
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有股火气,越发想快点离开。
说要收拾东西,我的东西真不多,一个28寸行李箱拎回来就没打开过,什么都在里面了。最满的大概是我大学四年整整的回忆。
人家说高中为止还能交到真朋友,到大学里就没什么真心的朋友了。这话我不能苟同,感觉破瓜他们才是我真的交心的好兄弟。
破瓜够闹腾,纯洁够义气,大智够细心,有他们在,我四年都没记得,自己本来是一个比烟花寂寞的美男子。
好吧,美字是我强行加上去的。
那姑娘又开始来回踱步了,高跟鞋的声音吵得我心里烦躁,不知道哪儿来的一阵子特没素质的火气,张开嗓子大吼了一声:“姑娘啊别跺脚了,你那小鞋子快把楼板剁穿了!”
那姑娘可能脸皮挺薄的,这就停了脚步,我再没听到声音。
天渐渐黑了,外卖依次送到,我胡乱吃了几口,进屋就准备睡了。床单都是灰尘,我收起来都被扬尘呛了半天,学着大智平时铺床的样子胡乱铺了个床单,将就着躺上床去了。
估计这两天都折腾的厉害,我特困,缺觉厉害着,三五分钟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那姑娘又开始跺脚了,我本来做着挺好的一个梦。
说出来可能没人信,前一天刀疤吵醒我的时候,我做着前女友求我复合的梦呢,被打断了,没想到又接上去了啊。
难道我还没放下?
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思考自己到底是不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
结果那姑娘的脚步声实在搅得我心里乱,忍不住又吼了一句,“妹子啊!你知道素质俩字咋写嘛?再不消停哥上来找你讨论人生了啊!”
结果一壮汉的声音特彪悍浑厚地对我吼了一嗓子,“大半夜吵什么吵!”
我一脸懵逼,这年头妹子的特权真好,明明是她吵,我这么见义勇为的替反抗都市噪音做贡献结果枪打出头鸟啊。
抓起手机塞上耳机开了音乐,无意瞥见手机上时针指向半夜十二点整。
摇摇头,大半夜的遇到这么堵心的事儿,都是新的一天了,老子才不让坏心情过夜呢,再睡!
这一次直接睡到了天亮,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刚好在洗脸。
习惯性开了门,颜逸如那个女秘书本来面带微笑地开口准备跟我打招呼来着,结果三秒钟不到捂着脸尖叫着转身了。
我低头一看,一大早裤裆架着小帐篷呢我去,和破瓜纯洁厮混了四年的人就是没什么节操,浑忘了姑娘面前要注意影响。
套了条裤子然后招呼人家进门,但是吧,自己就只有裤子上半身光膀子的样子看着更加微妙了。
估计是这画面冲击力太大了,她没进门,就说来接我去趟公司,让我收拾一下就去楼下上车。说完就匆匆忙忙下楼等我去了。
我穿好衣服坐电梯下楼,还碰到了一个穿细高跟的妹子和我坐同一班电梯,估计就是丫半夜卡塔卡塔踩来踩去的吵得我没睡好,我这人心里憋不住话,有什么就直接说了。
那姑娘估计没想到我一男人会义正言辞的说她高跟鞋扰人清梦的问题,愣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地跟我说了句对不起。
我这人也挺见好就收的,远远看见车子停门口等我,就跟高跟鞋妹子道了别然后一路小跑坐进副驾驶。一转头就能看见握着方向盘的小秘书那小脸红蛇果似的,不用靠近都觉得有点热度。
艾玛,感情我男性荷尔蒙魅力太强了。
不过说真的,比起刚刚那个穿细高跟妆容精致打扮时髦的姑娘,我觉得眼下这个脸红扑扑的职业女性更让人有好感想要接近。以前破瓜说我是OL控我还不信,没想到好像是有点。
一路上气氛微妙得有点尴尬,我想想还是讲话打破沉闷的气氛比较好。
绞尽脑汁想象了一下如果是那三个好基友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
大智从来不会穿着四角裤就去开门,他永远都是衬衫T恤掖在裤子里,干净整齐的模样才见人的,pass;
纯洁嘛,他凭脸就能秒杀一切妹子的少女心了,压根用不着挽回什么。估计对于那些妹子来说要是能有幸看见他的小帐篷,那就是三生有幸祖上积德了,奈何我没有纯洁那样的强大基因……pass;
破瓜伟岸高大的形象突然浮现在我脑子里,他这种情况下基本会为了防止尴尬,开启终极撩妹模式——
“妹子你会开车啊?驾照考了多久?车子开挺稳啊。”我故作轻松随便引了个话题看她反应,根据破瓜理论,妹子这时候如果和你搭话基本就不是反感,只是害羞。
幸好,秘书妹子只是害羞,聊了几句就放开了些。
我这才知道她姓林,进公司都已经四年了,但是年纪居然还小我一个月,她是高中毕业之后进了这家公司的,做了一年前台,被颜逸如看中做了秘书,基本上成了一个能打能奶的全能女强人。
可能是因为颜逸如吩咐过要林妹子带我尽快熟悉公司业务,这姑娘也不负所托,开着车的功夫跟我条理清楚头头是道把复杂的情况说了一下。
我们公司居然和颜氏集团有联系是我始料未及的。
颜氏集团比我想的要有规模的多,这公司从建筑、工业行业起家,如今已经有了产业一条龙。
我们这个子公司算是另辟蹊径,作为装潢公司,仍在总公司的考核期,保留价值看五年内的利润而定。
不过这都是表面文章,事实是颜逸如四处挖了有点玄学方面能力的人,专门替人研究风水、还干点比较危险的事情,比如处理电梯妹子和殡仪馆水鬼的差使,基本上就是茅山道士干什么我们干什么。
刀疤似乎就是这一行的翘楚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被颜逸如请回来的。反正懂行的都知道他是个专家。
听林妹子说下来,我似乎是一挺难得的人才,天生适合干这一行,还被刀疤青眼有加的看中了,所以颜逸如今天是直接带我签合同去的。
试用期从两个月变成了两天,我一路想象着等会去了公司之后那个泼辣女王一改常态想要我这个罕见的人才的模样,心里还得意了一阵子。
我们一路聊得热络,到公司才知道等着我的是颜逸如的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