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站在一片宽阔的场地上,用魔杖逗弄着地上的一只护树罗锅,离开了自己栖息的树,这只护树罗锅显得有些暴躁,它不停用自己长而锋利的手指,戳向宁安,褐色的小眼睛既惊慌又愤怒。
“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护树罗锅是深棕色的,”宁安用魔杖把戳向自己的尖锐手指打开,用上了一点儿魔力,“啪”地震出了一丝火星,把这只护树罗锅吓了一跳。
“我是说,在英国看到的那些,都是青绿色的不是吗?”
“也许和它们栖息的树有关……我不知道,你从哪儿找到这家伙的?”
莱纳斯?阿尔特豪斯站在宁安背后,他还打着哈欠,外面天光大亮,斜阳照射着广阔草场后的一座四层城堡,紧了紧身上的狐裘,他打了个寒颤。
“现在几点了?”
宁安的心思仿佛全在逗弄护树罗锅上,他半蹲着,身上暗红色的裘皮长袍把身子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贪玩儿的孩子,而不是德姆斯特朗的新任校长呢。
“我也不知道,”魔杖又发出“啪”的一声响,震开了护树罗锅的攻击,宁安轻笑一声,“它想戳瞎我的眼睛,这小东西真是……”
施了个禁锢咒将护树罗锅困在原地,他直起腰来把魔杖重新插回腰间,拍了拍手,仰起头,深深地吸了口气
“这里简直要把我折磨疯了,什么时候是白天,什么时候是黑夜,为什么天一直是亮着的,天呐,看看吧,现在才三/dian钟,天就这么亮了。”
宁安掏出一只精巧的银色怀表,用拇指掀开盖子,看了时间后,夸张地指给身后的莱纳斯看,“不过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我也睡不着……”他嘟囔着,“过两天也许我该换个厚一点儿的窗帘,现在的窗帘太薄了,阳光可以透过来。”
“等到了冬天就有你受的了,到时候,你会盼望阳光的。”
宁安耸耸肩,解除了禁锢咒,那只护树罗锅张牙舞爪地伸了伸手,但却不敢再靠近宁安,愤怒地示威之后,小眼睛紧盯着他,一步步后撤,离开一定距离后,一溜烟地往大草场后茂密的森林里跑去了。
“你下学期的研究实验课上,会讲到神奇生物吧,”宁安笑看着护树罗锅跑远,扭头对莱纳斯说,“不了解这些东西,可是不行的,莱纳斯,我不是说你会搞砸,但至少不愿意被你弟弟给比下去吧,这两天我可是看到他一直泡在图书馆里,为自己备课呢。”
莱纳斯挠了挠头,刚准备不好意思地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嘹亮的喊声
“校长先生,我们的船回来了——正在请求标记许可!”
宁安回望,两个模糊的人影站在后面草场的高坡上,这片场地太大了,他们不得不用大声咒才能喊出话来,声音不断传播扩散着,在被群山包围的场地上发出阵阵回响。
“是帕尼,”宁安回头眺望,他听出了帕尼?斯塔尔的声音,另一个又高又瘦的身影,穿着银白色皮毛斗篷,即使隔了这么远,也能认出来是卡卡洛夫。
他们俩往回走去,脚踩在逐渐焕发生机的绿草上,远处山峦在云雾中探出半片头来,这片场地的西侧,有一片大湖,被环绕在高山之间,比霍格沃茨的黑湖足足大了五倍不止,此刻几艘幽灵船一样的黑色大船,正安静的停泊在湖中。
“校长先生,是达芙妮她们回来了——”
帕尼和卡卡洛夫已经走近了,宁安点点头,“给他们标记。”,帕尼立刻转身往城堡里跑去,这里和霍格沃茨一样,被施展了反幻影移形咒,在学校范围内,不得使用幻影移形。
宁安还特意扩大了咒语范围,因为德姆斯特朗的场地,连同湖泊加在一块儿,面积实在是太大了,反倒城堡小的略显寒酸,也比不上霍格沃茨那样精致,或是布斯巴顿那般华美,在这一点上,倒是暗合了这个学校的特质,粗糙而实用。
“你起得很早啊,卡卡洛夫。”
宁安和卡卡洛夫打着招呼,他注意到,每当帕尼喊自己一声“校长先生”的时候,卡卡洛夫眉角就会不自然地跳动一下,有趣极了。
“啊……我习惯了……”他竭力想要做出一番热情的回答,虽然说话的声音圆润悦耳,可眼睛里还是拼凑不出笑意,他的牙齿更黄了,宁安怀疑是最近抽了更多的烟叶导致的。
自己让卡卡洛夫留在德姆斯特朗的决定,似乎仍旧让他惶恐不安,伏地魔这个威胁在他心里头,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伊戈尔,相信我,即使现在找到一处无人知晓的地方,我用赤胆忠心咒把你在那儿保护起来,你也不会比现在更安心的。”
他盯着卡卡洛夫,慢悠悠地说:“只要你的心里恐惧,神秘人就无处不在,哪怕你藏的在隐蔽,也于事无补,冷静点儿,你也是个巫师不是吗。”
“你……您不了解……他太擅于蛊惑人心,这些手段……他不会善罢甘休,食死徒们也……”
“放心,黑魔王要对付的人多得是,哈利?波特和邓布利多在他心里的重要性,可比你强多了。”
提到黑魔王,卡卡洛夫又是忍不住一阵颤抖,宁安右手托腮,手指敲击着自己脸颊,打趣着说道:
“算了吧,也许咱们想想办法,先把你胳膊上那个难看的标记给弄下来再说吧,实在不行,也许可以在右胳膊上再画一个,难道你真的没有加入蛇信的想法吗,考虑考虑吧。”
卡卡洛夫僵硬地笑着,正打算开口说些什么,场地西侧的大湖里响起某种很古怪的声音,是一种被压抑的隆隆声和吮/xi声,就像一个巨大的吸尘器沿着河床在移动。
“噢,他们回来了。”宁安偏头看向大湖,卡卡洛夫也止住了话头,三个人同时望向还算平静的湖面。
然而平静也只不过是一时的了,湖中央的水下,很快就起了骚/dong,水面上翻起巨大的水花,波浪冲打着潮/shi的湖岸,宁安还看到一条巨大的海蛇翻腾着,从水底下跳出来,他打赌那条海蛇绝对要超过50英尺长。
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在这湖里会有海蛇,湖面正中央,出现了一个大漩涡,就好像一个巨大的塞子突然从湖底被拔了出来。
一个黑黑的长杆似的东西从漩涡中心慢慢升起,接着是船帆锁具,和长长的桅杆,慢慢地,气派非凡的大船升出了水面,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它的样子还是那么怪异,如同一具骷髅,就好像它是一艘刚被打捞上来的沉船遗骸,舷窗上闪烁着昏暗的、雾蒙蒙的微光,看上去就像幽灵的眼睛。
最后,随着稀里哗啦一阵溅水声,大船完全冒了出来,在波涛起伏的水面上颠簸着,朝着另外几艘,停泊在岸边深水处的大船驶去。
片刻之后,它和其他大船并列,扑通一声,一只铁锚扔进了水里,然后又是啪的一声,一块儿木板搭在了湖岸上,学生们慢慢地从船上下来了,卡卡洛夫脸色变得不太好看,紧了紧身上的皮毛斗篷,尽管天气,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寒冷。
“嗯……校……校长先生……”
十二个学生已经换上了在学校穿着的血红色长袍,这是德姆斯特朗的校服,材质比一般的校服都要厚一些,克鲁姆走在最前头,他犹豫地看着卡卡洛夫和宁安,最终还是习惯性地向卡卡洛夫问了声好。
“我已经不是校长了,”卡卡洛夫生硬地制止了他,“你们应该看过新闻报道了,这位,宁安先生,现在是你们的新校长。”
克鲁姆把视线移向了旁边一个笑眯眯,仿佛比他年龄还要小的巫师,穿着身暗红色的皮袍子,双手插在口袋里,听到卡卡洛夫的介绍,笑着也盯上了克鲁姆。
一瞬间,克鲁姆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那人虽然是在笑着,却莫名的传来一种冰冷的感受,克鲁姆确信自己身上立刻起了鸡皮疙瘩,每一块儿最细小的肌肉神经仿佛都在下意识颤抖着。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见过这个人,但脑海里却隐隐对此人有着深刻的印象,这种矛盾的体验,让克鲁姆愣在那儿,忘了说话。
“我们先回城堡吧,别愣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嘿,我可不想占用你们暑假太多的时间。”宁安笑着招呼学生们,往城堡走去,小小的和他们开了个玩笑。
见到新校长年龄这么小,自然引起了无数的话题,之前虽然在报纸上看见过报道,但此刻见了面,又是有种不一样的新奇体验,十几名学生纷纷小声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尤其是这校长看样子不难说话嘛,所有人都兴奋了。
他们可是最先见到新校长的学生!
“你怎么了,威克多尔?”波利阿科伸手搭在克鲁姆肩头,吓了他一跳,看到朋友脸上古怪的表情,克鲁姆才冷静下来
“我没事儿,走吧。”
他一言不发地往城堡走去,几个学生已经走到了他前面,小声地在议论着他们的新校长,克鲁姆看到以达芙妮为首的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笑闹着仿佛对新校长很满意。
克鲁姆仍然忘不了刚才那一瞬间,与这位新校长对视的感受,卡卡洛夫的目光虽然也充斥着冷漠和锐利,但却不会像他一样,让人身体发紧,像是被毒蛇盯住,不敢动弹。
跟在宁安身后的男巫,克鲁姆也从未见过,这座学校,好似顷刻间换了副面貌,连他这个在这儿学习生活了六年的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漫步过克鲁姆熟悉的场地,这里依旧广阔,每年夏天,他和其他学生都会在这场地上飞来飞去,骑着飞天扫帚,跨过大湖,飞过草场,穿越树林和山谷,依稀之中,好像只有这里没有变过。
跨过湿冷的石阶,一行人进入德姆斯特朗城堡,这座四层高的城堡,门厅却不小,高耸宽厚的橡木大门,不知伫立在这儿,有多少个百年,至少卡卡洛夫知道,在他来这儿以前,这门就存在了。
莱纳斯上前推开了大门,他们没有走另一侧方便出入的小门,参加三强赛的勇士回到学校,理应受到隆重的接待,只不过暑假已经开始了,学生们都早已离开,这时候,想要接待,也没人了。
礼堂又昏又暗,整座城堡还在沉眠当中,除了几个耐不住寂寞的人醒了,其他大多数人还在睡梦里,比起霍格沃茨大堂的豪华和宽敞,还有那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德姆斯特朗的大堂则完全是另一种风格。
橡木大门一敞开,便会有凌冽的的寒风无孔不入地吹进来,把四周粗糙的岩石墙壁磨下去一层石砾来,当门关上,这里又重新复归黑暗,几盏干巴巴的火把,安静地燃烧着,粗糙的柳条木桌椅上,空荡荡的没有人。
不过这里也算宽阔,四通道道圆拱形的小门,通向不同的地方,宁安简单安排了一下其他学生,克鲁姆也没有听清他说什么,他的注意力似乎完全分散了,等回过神来,礼堂里除了他就只剩下达芙妮一个学生。
“啊,克鲁姆,我听说了你在霍格沃茨的遭遇,很不幸,你跟我来吧,关于那些事儿,我还要具体了解一下。”
宁安冲他点了点头,在前面引路要将他带去校长办公室,并顺便和莱纳斯使了个眼色,让他和卡卡洛夫同达芙妮一起,去了别处。
克鲁姆不是第一次去校长的办公室了,卡卡洛夫以前曾经多次叫他到校长办公室谈话,他是学校的名人,校长对他多有照顾。
可现在跟着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校长,克鲁姆心里头,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好在猛然想起的事情,让他暂时忘却了这种别扭。
“校……校长先生……”克鲁姆低沉着声音说道:“邓布利多教授,托我……给您带了一封信……”
“哦?”宁安脚步慢了一分,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嗯,等我们到了办公室再详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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