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一开始,秦川就有奇怪,她那个徒弟,本就来自民间,不是师门里那些长年没出过山的弟子,又怎会对外面的世界如此好奇?当时秦川没有多想,只以为是徒弟在白马寺呆得闷了,加之自己也想散散心,于是答应了出来。现在想来,早在那时候,事情就有了端倪。
然后,鉴宝会场,在遭遇唐玉的意外之后,秦川本想立刻离开,可在当时,就是没有唐玉的提醒,徒弟原本也是不打算让她走的,如今来看,目的不就是让她能“偶然”发现孙权吗?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服务于秦川跟孙权的相见,至于师门的目的,秦川哪里会不明白——传国玉玺!
孙权突然出现在洛阳,动机非常奇怪,哪怕孙权反其道而行之,不回江东去,但世界那么大,孙权为何又偏偏跑回洛阳来?史子妙猜测,会不会跟传国玉玺有关。
还记得当时孙权给貂蝉留了书信,信上写明了他会把传国玉玺交给貂蝉,虽然史子妙认为这种可能性已经非常小了,但她不知孙权的为人,也无法彻底否认这样一个可能。左右孙权已经身在洛阳,成了瓮中之鳖,早一天抓捕晚一天抓捕,没太大区别,那何不赌一把呢?
赌孙权见到秦川之后,会履行约定,把传国玉玺交给秦川;就算不交,也还可以赌孙权当初把传国玉玺藏在了洛阳,现在是要把传国玉玺重新取出来。
不管最后会是哪一种可能,也不管能不能赌成功,只要孙权试图离开洛阳,她们就会立刻拿人!
想通了一切缘由,秦川心里无比的复杂。
她知道,师尊并不是信不过她,不然也不会放她出来执行计划,史子妙绝对相信秦川,她相信秦川得了玉玺过后,定会把传国玉玺带回师门。那,史子妙为什么不提前把计划告知秦川呢?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史子妙太了解秦川的为人了,秦川对孙权有真感情,提前告诉了她,她必然对孙权心中有愧,感情是最不确定的东西,史子妙没必要冒风险,没必要让事情横生波折。这就是史子妙,总是会做出最合理判断的史子妙!但也正因为这样的史子妙,现在反而让秦川的心乱了。
还是那句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川对孙权的感情,其实本就不清不楚,她自己都搞不明白。但秦川一直以为,如果把孙权跟师门放在一起的话,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师门。但现在,秦川最信任乃至已经神化了的师尊史子妙,却侧面告诉了她:在两者之间,她可能会犹豫,甚至还可能会背叛师门,选择孙权!
这在秦川看来,简直是不敢相信的。但史子妙的判断,难道会是错的吗?
恍惚之中,秦川为史子妙讲述了刚刚在鉴宝会场发生的一切。至于孙权现在身上的,毫无疑问,是假的传国玉玺。
史子妙听完,微微一阵沉默,
“也罢,那我们一起回白马寺吧。”
地上,躺尸的孙权古怪的看了史子妙一眼。这位传说中的静斋斋主,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她是认为已经吃定了玉儿?还是觉得耽搁了这些时间,已经追不上玉儿了?
不,不会。史子妙如果真那么觉得,刚刚她就没必要想离开。虽然是第一次见史子妙,但对这样的人,孙权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声名在外,承受着常人所难以承受的压力。就像他孙家一样,作为兵家代表,行军打仗,敌人固然害怕于你,但你自身的压力可能却比敌人更加强大。在战胜敌人之前,必须要先战胜自己,因为你轻易输不起!
史子妙肯定也是如此,多年的神算之名,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失算?
可现如今,史子妙明明对玉儿那边的状况并不确信,但她却如此轻易就妥协了,这是为了什么?孙权的威胁真那么容易吓到静斋斋主?
孙权隐隐觉得,这史子妙定然是有了什么新的算计!
很快,又来了两个静斋弟子,用担架把孙权抬了起来。史子妙跟秦川一同回归,玉儿刚才虽然是帮孙权做了应急处理,但孙权现在的情况可也拖不得。不管如何,史子妙没有离开,孙权心里也松了口气,只希望玉儿能够平安逃脱吧。
实际上,玉儿那边的情况要比孙权想象中还要危险。这次慈航静斋布下天罗地网,来的又岂会只是史子妙一人?更何况,史子妙向来有神算之名,在她的布局下,又哪里还会有什么侥幸可言。
哪怕让孙权成功留住了史子妙,玉儿也同样陷入了绝境,慈航静斋的合击之术,在当今这个时代,以多胜少,真的可谓是无解之术。在七人阵的包围下,玉儿不说战胜,她连逃命都办不到。
可正当玉儿彻底绝望之时,一蒙面人突然闯入,打乱了慈航静斋的阵型。
“你是?!”
对方虽然蒙了面,换了装,但玉儿还是很快认了出来,此人正是刚刚在鉴宝会场的那位道人——于吉!
“先走在说。”
于吉低声一句,带着玉儿一起逃离了包围圈。
这正是史子妙心里最为担忧之处,如果还有什么会让她失算的话,那就只有一直隐藏在暗处,她们慈航静斋都不曾知晓的,孙权可能的帮手!
回到这边,
史子妙一行带着孙权不快不慢的往白马寺方向走去,迎面遇上了一路打探过来的唐玉等人。见到来人,史子妙的手不着痕迹的一动,气劲放出,在她旁边担架上的孙权瞬时昏迷了过去。担架另一边,发现了端倪的秦川眼睛一动,默默低下了头。
“史斋主!”
见到史子妙竟然亲自出现,唐玉也是一阵惊讶,连忙快身上前,至于那担架上的孙权,自然也早就被认出来了。
“原来是弘农王妃,别来无恙。”史子妙微笑道。
“托斋主的福,这次能够幸免于难,我知道背后定然少不了静斋的帮忙。惭愧的是,一直还没能登门拜谢。”唐玉说道。当然,这是客套话,两边都很清楚,唐玉现在的身份,已经注定跟慈航静斋疏远了。
“无妨。”
简单的寒暄过后,唐玉刻意看了担架上的孙权一眼,把话题引入了她在意的地方。
“那可是孙家的二公子孙权?”唐玉假装不知问道。
“正是。”史子妙点头,“他受了点伤,处于昏迷当中,我们正准备带他回山治疗。”
当然,孙权那是自残,但在唐玉看来,定是因为反抗,被慈航静斋给打残的。
“我听说,刚刚在那鉴宝会上,孙权夺了传国玉玺?”唐玉又道。
史子妙再次点头,
“传国玉玺已经落到了我慈航静斋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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