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真的反了!不过却不是大家都认为的远在北平的朱棣,而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在扬州就藩的朱允。
他打出的旗号不是什么靖难,而是直接就冲着朱雄英来了,骂他是“无道昏君”、“非太宗血脉”,不配承继大明江山。
朱允这么搞实在有点胡搅蛮缠,朱雄英是不是个好皇帝,现在他龙椅还没有坐热呢,一道影响国计民生的政令都还没有颁布呢,现在就说他是昏君,马度都替他叫屈。
至于说他“非太宗血脉”那更是瞎扯淡了,朱雄英那可是正宫嫡出,实打实的长子嫡孙,这是老朱盖章确认过的,如果他不是太宗血脉,难道庶出的朱允是吗?
其实朱允这么胡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在朱标崩殂的第二日,朱允的生母吕氏便自尽殉情,至于是不是真的自尽没有人知道,反正宫里是这么说的。
生母死得不明不白,朝廷又不许他奔丧吊唁,众人皆以为这是朱允造反的主要原因。可是有再大的委屈也不能兴兵造反,淮王心怀不轨离经叛道不征伐不足以平众怒成为了朝堂上主流的声音,几乎没有为他求情的,也没有谁敢为他求情。
就在满朝的君臣商议如何派兵遣将征讨朱允的时候,安虎子悄悄的来了御花园中偏僻的一角。
在新君登基的第三日,安虎子就被革职下狱理由是贪赃枉法,其实这也在他意料之中。
锦衣卫是皇帝的鹰犬,安虎子的主人已经死了,即便新君是主人的儿子也未必信得过他。革职砍头不拖累家人,已经是他预想的最好结果了。
在海外勇闯大吴国的皇宫,不单单是出自对吴复中的愧疚,同时也是他给自己找的一个好归宿。
仇人却原谅了他主人家却要杀他,终究没有逃过预想中的不堪结局,就在他做好了引颈受戮的准备时。
谁知只隔了一夜他就被放了出来,官复原职外还得了皇帝的褒奖“清廉自守,忠勇果敢”,此外还给他加一个都督的虚衔。
“忠勇果敢”安虎子腆着脸倒也能接的下,可是不是“清廉自守”他最清楚不过。
一定有一个人在为他求情,而且这个人对他十分信重且能量极大,这个人绝不是马度,若是马度为他求情他只会死得更快。
可是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他,又要他做什么,一连几日安虎子心里都不踏实。
就在昨天有一个宫女给他传话有人要在这里见他,他便知道那人要现身了,知道给他传话的是宫女约见的地点是在御花园,他隐隐的能猜到几分。
过了没有多久,就见一群宫女宦官簇拥着一个女人过来,那女人并没有坐步辇脚下踩着一辆脚踏车慢悠悠的骑了过来。
果然,在宫里自行车的之前除了太祖的马皇后便只有今上的郑选侍了,不,现在是郑淑妃了。
郑淑妃是民间选秀入宫的宫女一直在东宫伺候,不管是太宗还是今上在女色方便都十分的自律,可太子却在一次醉酒之后宠幸了她。
这个女人的容貌在佳丽万千的后宫并不算出众,原本她会像其他君主酒后失德牺牲品一样籍籍无名,以后封个美人什么的了此残生,可不知道她使得什么手段竟将性格刚毅的朱雄英弄得五迷三道的。
朱雄英登极之后,除了封太祖为他选的太孙妃马氏为皇后外,便也只封了邓氏一人为妃,足见她的恩宠之盛。
吱嘎一声响,自行车停在了安虎子的面前,她一抬腿就从车上下了来,只见是个身子窈窕不施粉黛的端丽女子,虽然没有十分的容貌,可是脸上却挂着一种淡淡的娴静,十分的入眼耐看。
她放下自行车,缓步朝着安虎子走了过来,在她身后跟着的那个宫女,可不正是昨天那个给他传话的。
安虎子立刻行礼道:“锦衣卫指挥使安虎子拜见淑妃娘娘,多谢娘娘救命提携之恩。”
郑淑妃淡淡的道:“是个聪明人哪,一下子就猜出来是本宫了,起来说话吧。”
“多谢娘娘!”安虎子从地上爬起来,忙从腰间掏出一个锦盒来送到郑淑妃的身前,“些许薄礼不足以报娘娘大恩权表一番心意,还请娘娘笑纳。”
郑淑妃却看也不看,“以为本宫是个贪图财货之人?”
“微臣虽在外廷也知道娘娘深得圣宠,蒙皇上赏赐无数金银珠玉,自然是看不上微臣所献的粗劣之物。亦闻听娘娘待下宽仁对宫人颇多赏赐,自然不是贪图财货的人。”
“所以你现在知道怎么做了。”
安虎子再次拜道:“微臣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郑淑妃稍稍抬头美丽圆润的下巴指着安虎子,“但愿这是你的肺腑之言,记住了本宫可以一言救你,自然也可以一言废你。”说到后面声音之中夹杂着几分的寒意。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安虎子却突然叫住她,“请娘娘留步,微臣愚钝尚有一事不明,还请娘娘指点。”
郑淑妃头也不回的道:“可是想问本宫与你素未平生亦无交情往来为什么要救你?其实也没什么,本宫不过瞧你良心未泯还算堪用而已。”说罢便从宫女手里接过自行车骑行而去。
安虎子满头雾水却也不能将郑淑妃拉回来问个明白,心中觉得这女人绝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这女人不仅干政还敢笼络外臣,实在是胆大包天,也不知道她心底究竟是存了什么心思。
他正要离开却见郑淑妃行了不远就停了下来与一宦官说话,安虎子一眼就认出那宦官是谁,看两人说话的情态绝非寻常的主奴关系。
老天爷!实在想不到这两个人竟还有勾连,他们若是合起伙糊弄皇上的话,简直不敢想象会是个什么后果。安虎子迅速的转身离开,明明是骄阳似火的初夏,他的背后却涌出深深的寒意。
朝议的结果出来了,大明刚刚登基的不久的皇帝陛下要御驾亲征,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人人都知道今上对这位兄弟防范甚深,新君在登极前便已经磨刀霍霍,如今朱允拍着脸讨打,朱雄英要是不成全他都对不起朱允。
朱雄英也没带多少兵马,只从京营选了两万精锐就奔着扬州杀了过去。朱允打出造反的旗号之后,一没有招兵买马,二不曾进攻周边府县,三不曾加筑城墙积极防御……
除了软禁了扬州的文武官员,让淮王府的卫军接管了城防外,淮王殿下什么都没有做。不对,他做了!淮王殿下在打出造反的旗号后,就待在王府里面喝酒吃肉玩女人,就像是一个死囚在临行前疯狂享受最后的时光。
若是朱允真的摆出一副明君雄主架势,说不准还真有哪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跟着他杀去应天博个封妻荫子。
可是连他自己都是一副等死的架势,就不能怪手下人不厚道了。当朱雄英带着两万精锐杀到扬州城下的时候,没费一枪一弹守城的人便迅速的打开了城门,迎朱雄英入城。
那些将官一个个的扑到在朱雄英的脚下,大声哭嚎着请罪一边把责任全部都推到朱允的身上,朱雄英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城中有诈。
不过很快亲信就确认城中并没有埋伏,还属下已经冲入淮王府将朱允生擒,朱雄英这才确认此次平叛似乎已经结束了。
他带着亲军直接步入承安殿,在王座上坐了没多大一会儿,罪魁祸首就被锦衣卫拎了上来。
看着坦胸露乳还打着酒嗝的朱允,朱雄英不恼反笑让人放开了他,呵呵的笑道:“朕的好弟弟,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醉醺醺的朱允却踉踉跄跄的施了一礼,“小侄拜见叔父!”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