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清晨,薄雾侵袭,晨露初凝,被发丝上低落的水滴惊醒,风云揉了揉眼睛,眯眼看向四周。
背靠内湖,溪流涌动,大量的水蒸气形成山雾萦绕在林间,从树梢看去,仿佛脚下就踩在云端,美不胜收。
但美景带来的不仅仅只有享受,还有令人抓狂的睡眠质量。
夜间蒸腾的水蒸气影响了氧气含量,导致风云呼吸困难,做了一晚上的噩梦,不光有老虎、旋龟、卢本伟,还有僵尸、金刚、哥斯拉,无一例外,在梦中他都被当做了零食,很是难受。
一个晚上他不知道几次迷迷糊糊的差点掉下树去,每次从梦中惊醒,他都发现自己已经歪着身子只有半边身子还搭在树枝上,一个哆嗦接着一段popping才手舞足蹈的爬回原处。
一晚上空荡荡的胃部提供不了半点热量,等不及太阳升起,他哆嗦着从树上溜了下来,揉了揉坐麻了的屁股,就开始四处搜寻干燥点的柴火准备生火。
被露水打湿的林间很难发现干柴,风云不得不像只耗子一般挖开表面的腐叶,找出些半干的树枝来做柴。饥饿和寒冷让他手都在发抖,哆哆嗦嗦的用引火弓钻了半天,终于点起一个火堆,灼热的火焰也让他的身体有了一些温暖。
把掌心和脚心凑在火堆旁取暖,烤了一会,风云才缓过劲儿来。
太阳已经升起,撕开清晨的湿冷,薄雾如同看到他人秀恩爱的单身狗的好心情一般,顷刻间消融了个干净。
昨晚熊大没打翻自己晾的一树皮锅的开水,虽然落了两片树叶,但风云捡出来后还是端起来喝了个干净。放了一夜的冷透的凉开水如同冰镇饮料般爽口,让人精神抖擞,风云感觉好多了,但腹中的饥饿更加难忍。
跑到昨天挖的水坑旁,泥沙沉淀下去后,风云看到里面有一条筷子大小的小鱼正在晃悠。
太小了还不够一口的,没必要费那劲抓它,风云挖开水坑的入水口,跳到溪水里继续往水坑里赶鱼。
清晨的溪水冰的要死,只在水中站了一会,风云就不得不上岸来揉搓一会脚丫子,下了三次水,才赶了两只差不多大小的鲤鱼进去,还逮到一只巴掌大的螃蟹。
野生鱼很是凶猛,风云用力捏着鱼鳃,大腿仍被力量十足的鱼尾抽得啪啪作响,果然是生猛河鲜。
这次他吸取了教训,直接就地在溪水旁杀起鱼来,用燧石斧砸晕后,他用昨天剩下的木刺板剖开鱼腹,取出内脏。正往出揪着鱼肠鱼肚什么的,活跃无比的神经促使着鲤鱼突然从风云手中脱手而出,掉到地上跳了起来。
一手牵着鱼肠子,一边撅着屁股逮鱼,费了老鼻子劲儿,风云才把鲤鱼穿好在了树棍上。
洗洗干净后,风云举着鱼跑回火堆旁,等不及火堆变成木炭,他就直接把鱼架在火堆上烤了起来。
火苗舔舐着鱼身,滑嫩的鱼皮慢慢被烤得焦黄,散发出阵阵香气,风云不禁垂涎欲滴,已经快饿得发昏了。
如果这时候那只熊大还敢来捣乱,风云宁可死也要弄死它!不让人吃饭是最大的恶行!
不等鱼肉烤得熟透,风云就迫不及待的撕下一条鱼腹上的肉来,塞入嘴里大嚼起来。这一段的肉没有鱼刺,多是嫩肉和脂肪,最是香甜不过。
一口热食吃到嘴里,风云几乎要感动的哭了,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这一口吃食吗?
边烤边吃,很快把一条鱼吃得干干净净,风云又烧起树皮锅,把螃蟹丢了进去煮了起来。
腹中有了食物,风云身上总算暖和了些,用树枝挑着螃蟹翻个个儿,看着它慢慢变红,风云心情很不错。
人呐!是最容易满足也是最不容易满足的生物,吃了一条鱼,风云只开心了一会,就开始幻想要是能有瓶啤酒搭配该是多爽了。
好奇是人类发展的初心,而欲望则是动力。
吃饱喝足,风云没有歇着,又跑去溪边,把水坑扩大了些,赶了几条鱼进去,当做中午的午餐,他才放下心来。
连着两天没能睡好觉,风云已经受够了,他想要一个住所,一个安全的,可以遮风挡雨的住所,能够把那些凶猛的食肉动物隔绝在门外,能让他睡个好觉,他就很满足了。
但是,首先要做的,是先重新做个烧水的工具。
煮完螃蟹后,树皮锅已经烧漏了,只能用两次的使用效率实在太低,风云不得不重新寻找能够烧水的工具。
有了木工和石艺两个技能激活的先例,风云有了经验,如果自己独立制作一个简单的陶器,那么应该也会激活制作陶器的技能。
在他的印象中,陶土应该是那种比较纯的,不含杂质的粘性泥土,溪水边的砂土显然不符合要求。
风云拿着燧石斧和引火弓,向树林里走去,往深处走些,应该能找到能用的泥土。
树林中地面上的陈年落叶被鸟粪沤成半腐朽的肥料,风云用燧石斧刨了几下,都没有见到深层的泥土,他意识到需要到露出地表的位置去寻找,而这种地方一般不会在树林中。
回到溪水旁,风云沿着溪水向上游走去,沿路观察溪水两旁,寻找着露出土壤的断面。
昨晚逃跑上树的时候,脚底被磨出了个血泡,但风云怕感染,没敢挑破,走起路来有些疼痛,但也没太大影响。
顺着溪流走了将近一公里,风云找到了一处较高地势上面有一处断层,形成了一个小坡,下面光秃秃的没有植物,应该有合适的土壤。
他走到坡底下,用燧石刨了下地面,虽然仍有石头,但周边的土壤都是黄色的,比较绵软。
黄土,应该算是黏土吧?风云有些拿不准。陪表妹去上陶艺课的时候,老师发的黏土都是红色的,但是他小时候见过有人用黄土和泥巴,做土砖来盖房子,想来应该是可以用的。
能不能用试试就知道了,黄土坡离溪流有段距离,他得想办法把水弄过来才行。
幸好他带了燧石斧,找了一颗杨树,又扒了一圈皮,做了个树皮锅,风云端着一树皮锅水跑回黄土坡,准备实验一下。
挖出一堆夹杂着石头的黄土来,把里面的树根、石子凳杂物捡出去,只留下黄土,倒了些水搅拌起来。
风云果然没有记错,加了水的黄土变成了黄泥巴,黏性很强,粘得他满手都是。
加的水有些多,黄泥巴十分粘手,没法塑性,风云又刨出一堆土来加进去。但这次土又多了,干结成块,粘不起来,风云又往里加水……
试了几次,终于弄出一堆差不多能用的泥巴来。
不能直接放在地上,风云从溪流旁搬来一大块扁平的石头,把泥巴放上去捏起形状来。
没有转盘,塑性难度很大,风云只能用指头慢慢捏出个碗的形状来。
捏好雏形,还没往上加土,风云突然反应过来,如果直接把底座放在石头上,那么等一下成型后就干在上面了,没法拿下来。他皱眉想了想,最后只能把弄了一半的胚子揉成一团取了下来,重新再做。
找了片大叶子,把泥巴放在叶子上,风云开始重新捏了起来,这次他想做个更大点的底座。
揪出一团泥巴按扁,弄成一个圆饼,风云又把泥巴一点一点捏在圆饼上,做出一个浅浅的圆盘来。
一边捏着,和水的泥巴也在慢慢变干,为了一会好捏,风云不得不一趟一趟的用树皮锅弄水过来保证泥巴的湿润度。
等到底座慢慢干了起来,有了些支撑力,风云把泥巴按成一个个薄泥饼,然后用树枝划成一条条的泥条来,一圈一圈的加到底座上,逐渐用手捏成一个泥缸的缸身来。
缸身要一点一点的往上加,如果下面没有干得差不多,再加就会让缸身塌陷,这是风云在挽救了几次变形之后获得的经验。因此他必须在捏完一圈后静候片刻,才能继续往上加。这是个细致活,很费时间,若不是有工匠之心增强了他的耐心,他恐怕早就被这粘手的黄泥巴烦死了。
做一个泥缸看起来并不难,但风云也是在失败了好几次后才获得了经验,因此,在没有切身体会的时候,一切的评论都是空谈。
中午风云又跑回水坑,把早上关进去的鱼逮住带了过来,在溪水旁生了堆火烤了吃了,又忙活了一下午,才算做出个花盆差不多大的泥缸来。
没有干透,没法取下来,风云只能把它连着石头底拖到能吹到风的地方晾了起来,此时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
就近在小溪旁挖了个水坑,熟练的把鱼赶进去圈养起来,选了条肥点的鲤鱼杀了洗净,风云又坐在火堆旁烤起鱼来,而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做一个泥缸就花了一整天,坐在火堆旁拨弄着柴火,风云很是迷茫,第三天就这样过去了吗?
泥缸还用不了,风云只能继续用粗糙的树皮锅,吃饱喝足后,他犹豫了下,还是就近找了颗树爬了上去,用树藤把自己捆在树干上,准备睡觉了。
抱着树干,风云感觉有些好笑,自己现在成天爬高上低的,简直就像灰六儿说的,真的活成了个猴子了。但是,在这样一个处处危险的环境中,不管怎样,能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至少,自己还有个系统,能激活各种技能,知识,就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存活下去的资本,日子会好起来的,这一点毋庸置疑,也不得不信。
风云将脸贴在树身上,闭上了眼睛,进入第三个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