忒提丝当初是有点心动的。年轻时宙斯英俊潇洒,位高权重,而且实力强大,血统高贵,几乎没有比他更完美的白马王子了。
虽然一开始他狂热的追求是有点吓到了忒提丝,但是那又何尝不是因为害羞呢?就算宙斯已经娶了两位妻子,但是对忒提丝来说这并不重要,或者说远远不如自己的父亲被赶下台这件事重要。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宙斯只是来见她一面,什么交代都没给她就彻底退却了。
人生中第一次,忒提丝感受到了失望。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她遇到了佩琉斯……
……
看到忒提丝沉默的样子,宙斯还以为她依然为了曾经的事情生气。
“忒提丝,或许你还在怪我……”
“您想多了,神王大人。”忒提丝抬起头看着宙斯,目光坚定,“过去的事情对我而言都已经不重要了。”
或许很久她也曾因此伤心难过,但是对她现在来说,没有什么比家庭更重要的事情,就算有,也跟宙斯没有关系。
宙斯沉默了一下,突然想起很多年那个扎着蝎尾辫,喜欢动不动就脸红的女孩,那个几年前在珀利翁山上,身着白裙的幸福新娘。
宙斯长长叹了一口气,他能听出来,忒提丝并没有说谎。
“你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宙斯神色复杂的看了忒提丝一眼,实话说他现在确实有点后悔,但是如果他能回到过去,他依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所有威胁到他统治的东西,他都不会放过!
“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宙斯收起所有心思,抬头看了看蓝天,直接踏上一朵白云。
这就是宙斯的性格,一旦决定不再留念,就不会拖泥带水。
忒提丝对着宙斯的背影欠身行礼,她已经想清楚了。即使为了儿子不得不讨好宙斯,她也不会用这个“初恋情人”的身份去接近他。
她已经有丈夫了,纵然佩琉斯没有能力约束她行为,她也不会去做令佩琉斯蒙羞的事情。
从这点上看,忒提丝和大部分女神都不一样,就算是爱神阿芙洛狄忒也曾背着丈夫和阿瑞斯苟合,大地之母盖亚也是情人无数,就连宙斯的妻子中也有人对他不忠。
但是忒提丝绝不会这么做,她曾经最羡慕塞勒涅的爱情,而现在这份爱情已经被她抓在手中,甚至比塞勒涅的爱情更圆满。她绝不容许有人破坏,就算是她自己也不行!
宙斯走了,蓝天汇聚阴云,树叶再次凋零,流水结成寒冰。一切都回到了之前的景象,除了忒提丝,没有谁知道高贵的众神之主在不久前竟造访过此地。
……
忒提丝回到祭祀的地点时,佩琉斯已经将牛肉分割完毕,民众们从大篝火堆里取出火种,点燃之前布置好的数十座柴垛。
虽然天还没黑,但是急切的人们已经围着篝火跳起了舞,歌颂宙斯的仁慈大方,歌颂普罗米修斯为凡人带来光明,歌颂佩琉斯守护住了他们的家园。
没去跳舞的人们则围着篝火坐下,一边吃着烤好的牛羊肉,一边喝着美味的葡萄酒,相互交谈时也大多是祝愿国家繁荣昌盛。
“忒提丝,你回来了。”
看到忒提丝出现的一瞬间,佩琉斯就已经从大篝火堆前站了起来,朝她跑了过来。
脱下甲胄的佩琉斯不再是战场上令敌人肝胆俱裂的常胜将军,也不是声名远播的传奇冒险者,他只是一个关心家庭,宠爱妻子的普通男人。
忒提丝朝佩琉斯笑了笑,看见苏慕然不在他身边,立刻问道:“阿喀琉斯去哪了?刚才我不是让他来找你吗?”
“他刚和帕特洛克罗斯去玩了。”佩琉斯摸了摸忒提丝的头,“不要担心那臭小子,过来和我们一起庆祝吧。”
忒提丝娇媚地白了他一眼,不过也没有拒绝,挽起佩琉斯的手臂就朝着大篝火堆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到国王夫妻两人走过来,大篝火堆周围的人纷纷停下手里或嘴里的事情,站起来朝两人行礼。
佩琉斯微笑着招呼大家坐下,然后取出一块干净的毛毯铺在火堆旁,让忒提丝垫着,随从们立刻送上美食和美酒,提前开始熟悉服侍国王和王后的流程。
这时候离人群较远的河岸边,苏慕然正抱着小狮子坐在伊卡翁的船上,帕特洛克罗斯正拿着一根小树枝逗小狮子玩,奈何高冷的小狮子现在并不愿意理他。
“伊卡翁爷爷,您怎么不去和大人们一起庆祝呢?”苏慕然看着伊卡翁奇怪道,这种“开国大典”,伊卡翁居然没有去和民众一起庆祝。
“王子殿下,我也很想去,可是国王交代了任务给我,所以我只好在这里等着了。”伊卡翁嘴上说着很遗憾,但是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对他来说佩琉斯能拜托他做事情,这是对他的肯定,这可是巨大的荣耀啊。
“哦。”苏慕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不太了解伊卡翁怎么替别人办事还这么开心。
旁边的帕特洛克罗斯突然打了个喷嚏,抱怨道:“阿喀琉斯,你为什么要跑这边来,好冷啊。”
苏慕然摊开双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
刚刚他去找小帕特玩的时候,小帕特说想看看小狮子,于是苏慕然就回去把睡着的小狮子抱出来玩。
一出门,离开温暖的小窝的小狮子立刻就被冻醒了。刚好那时苏慕然和小帕特坐在篝火堆旁边,结果看到火堆的小狮子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硬是往火堆里凑。
这要是跳进火里那还了得!不死也要脱层皮,无奈之下苏慕然只好抱着小狮子往没火的地方跑,转着转着就跟小帕特到伊卡翁船上来了。
看到小帕特有些冷,伊卡翁立刻找了一件厚皮衣给他,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这位小公子,船上没法生火,您穿这件外套御寒吧。”
小帕特脸红了一下,恭敬的伸手接过衣服。“您叫我小帕特就好了。”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叫过小公子呢,感觉真不好意思。
“这怎么行呢,小公子。”伊卡翁还是坚持这样称呼,在他看来能和一位王子做朋友的,家世也一定不凡,他是穷苦人家出身的,所以对地位尊卑格外看中。
既然伊卡翁坚持,那也就只好这样了。小帕特朝伊卡翁笑了笑,穿上厚外套,又拿起枯树枝逗小狮子。然而小狮子蓝汪汪的大眼睛却不肯多看他一眼,不耐烦的“嗷”了两句,就一个劲的往苏慕然怀里钻。
虽然才养一个多月,但是小狮子已经能分清亲疏远近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真的太冷了。
伊卡翁看着小帕特和小狮子玩闹,突然搓了搓手掌,有些小心翼翼的向苏慕然道:“王子殿下,有件事……”
伊卡翁还没说完,突然听见河对岸传来呼唤声。
“船家,可以载我们过河吗?”
伊卡翁抬头一看,对岸影影绰绰,估计有三四十人的样子,立刻就知道了佩琉斯要等的人来了,立刻高声应道:“各位稍等下,我马上过去。”
小帕特却一下子惊喜起来,朝刚才说话的那人大喊道:“爸爸!”
对面那人居然就是墨诺提俄斯!
上次墨诺提俄斯护送伤员回来之后,第二天就又去了前线。除了上次远远的看了他一眼,算起来这还是苏慕然第一次正式看他。
“伊卡翁爷爷,你刚才要跟我说的事?”虽然伊卡翁刚刚说话很小声,但是苏慕然还是听到了。
“不是什么大事,下次再跟您说吧。”伊卡翁说着就站起来准备撑船去对岸接人,苏慕然和小帕特立刻从船上下来,这个时候可不能打扰伊卡翁。
伊卡翁第一趟就运了八个人过来,墨诺提俄斯就在其中,他一下船,小帕特就立刻扑了过去。
“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墨诺提俄斯把小帕特抱起来,看到苏慕然站在旁边,又立刻把他放下,然后对苏慕然行礼道:“墨诺提俄斯见过阿喀琉斯王子。”
虽然苏慕然对他没什么印象,但是墨诺提俄斯却是认识他的。
墨诺提俄斯身边的七个人听他这么一说,也立刻朝苏慕然行礼。
苏慕然赶紧摆手,“不要这么客气,各位叔叔伯伯叫我阿喀琉斯就好了。”苏慕然看这几个人的服饰都不简单,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赶紧客气了一番。
色蕯利才刚刚成立,还不到他有资格嚣张摆谱的时候,就算有,以他的年纪也不能这么表现出来,不然只会被人嘲笑没教养。
“墨诺提俄斯叔叔,你们这是?”
“阿喀琉斯王子,这几位和后面的那几位。”墨诺提俄斯指了指还没过河那些人,继续道:“大多都是我们密尔弥冬地区的部落和村庄首领,按照国王的吩咐,今天来我们村庄商量建立国家的事宜。”
虽然苏慕然看上去还只是个小孩子,但是墨诺提俄斯还是仔细的向他解释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