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林以东,这里湖泊连绵,星罗密布,河流众多,是北地银月子爵的领地。
银月军团就驻扎在这里,庞大的营盘横亘在一片湖泊旁边,连绵十里,一眼望不到边际。营盘中的诸多建筑都是石头建造,斑驳破旧,已经很有些年头了。
许多地方都有干涸的黑色血迹,那是一次又一次战争中在此死去的人留下的。
只不过,前些日子还热闹喧哗的兵营,此时却一片安静。除了巡逻的卫兵值夜外,偌大的营盘竟然看不到几个人。
哨塔上,两个四五十岁的老兵在夜雨寒风中说着悄悄话。
“又是二十年过去了,时间过的真快呀,不知道这次战争后会有几个幸运儿能够晋升骑士!”左边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士兵感慨着说,一边抽着自己的旱烟。
右边的弓箭手闻言,冷笑了一声,说道:“嘿,有几个也和我们没关系,不上战场,是不可能突破骑士的!这种富贵,不要也罢。”
刀疤脸士兵神色郁郁,狠狠抽了一口烟,说:“是啊,每二十年,这里都要死上几万人。就算能成为骑士,也是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我可不敢上战场去,去了也是送死!”
弓箭手道:“你就庆幸吧,好在我们都有军需长大人的关系,能够免去上战场的事,不然我们早就死了。”
“谁说不是呢,和我同村的好多邻里街坊,现在死的都差不多了,一代又一代啊,什么时候是个头呢,你说这战争到底在打什么呢,没完没了的!”
“嘘!噤声!”弓箭手脸色大变,带着惊惧喝道:“你不想活了,这种话也敢说。”
刀疤脸醒悟过来,左右看了看,只见夜雨滂沱,哗哗作响,黑暗依旧。
他嗫喏了下,似是安慰弓箭手又似是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没人会听到的。”
弓箭手狠狠盯了他一眼,道:“拐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别以为周围没人就安全了,你忘了祭司大人的神通广大了吗?”
刀疤脸脸颊抽了抽,沉默了下去。
就在这时,突然间从军营中央处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声,声音凄厉,似遭遇了什么巨大苦楚。在这黑暗的雨夜里,听着都让人毛骨悚然。
刀疤脸和弓箭手齐齐站起来,看向军营中央。
那里是整个军营灯光最亮的地方,远远看去,就见很多人向那里赶去,查看发生了什么事。
弓箭手带着惊色道:“那里好像是祭司大人居住的地方,刚刚那个声音好像是祭司大人的声音啊。”
“什么?”刀疤脸一惊,“怎么可能?”
在这个军营里,祭司大人是公认的最强者,各种神奇法术更是多不胜数。在他们心中是无敌的存在,怎么会受伤?
“是啊,祭司大人怎么会受伤?”
这个念头也在前去查看的军官心头盘桓。
十几位军官原本正在休息,突然被惨叫声惊醒,顿时起身前来查看,然而到了近前却被祭司大人身边的侍女拦下。
“祭司大人正在休息,恕不接待。”一位侍女冷冷的说道。
军官们虽然焦急,但是却不敢硬闯,只好在外面等待。
“怎么回事?都站在这里干什么?祭司大人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军官们回头一看,是军团长过来了。
银月军团的军团长是一位五六十岁的中年人,头发花白,面容冷酷。身体十分高大,足有两米多。健壮的体型仿佛人形暴龙,给人强大的压迫感。
他披着一件蓑衣,头顶有人打着伞,就这么在大雨中缓步走来。
“军团长,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祭司大人不让我们进去。”一位军团走来行礼,解释说。
军团长眉毛一扬:“哦?”
想了想,他说道:“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说着走向祭司的居所。
那侍女眼见军团长亲至,不敢再拦着,让卫兵守在门口,自己回去禀告去了。
沿着走廊深入,军团长走进庭院里。
刚刚进去,他就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站在庭院正中,抬头望着天空,一动不动。雨水“哗哗”打落在他身上,将他浇的透湿。但他浑然不觉,依旧呆呆看着天空。
军团长眉头一皱,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依旧是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并无什么稀奇,不禁嘴里咕哝:“搞什么?”
瘦削人影自然是祭司大人,但是看样子,祭司的状态非常不对劲。
“罗丹大师!”
他喊了一声,见祭司没有回,便走上前去。
突然,他身体一僵,看到了令人惊悚的一幕——仰着头的祭司双眼部位血肉模糊,原本的眼睛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个黑黑的空洞眼眶。
他大吃一惊:“罗丹大师,你的眼睛!”
名为罗丹的祭司缓缓低下头,转而望向他,空洞的眼眶下,还向外渗着鲜血,甚至能看到里面的红色血肉。
“你来了!”
军团长急问:“罗丹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只是那些军团们认为,就连他也觉得,在这片土地上没人能伤害的了罗丹大师。这位祭司大人可不是寻常的超凡者,而是一位三级大祭司,比他还要高一个层次。
除了黑山伯爵和银月子爵之外,其他人根本奈何不了他。而两位贵族自然不可能亲自出手,所以按理说没人能伤害的了他。而且这里可是军营,谁能在不惊动他们的情况下伤害罗丹大师?若是真有这种实力,那就极为恐怖了。
罗丹嘿嘿一笑,配上黑洞洞的眼眶,十分阴森。
“发生了什么?很简单,就在刚刚,我派出去追查‘嗜血者’死亡的追猎小队,三位超凡骑士全部死亡。我只是施法‘看’了一眼,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
军团长面色骇然:“什么?三个人全死了?怎么可能?”
罗丹转过头,再度望向天空,漠然的脸上浮现一抹惊悸和不解:“是啊,我也很吃惊,怎么就全死了呢?可是更让我恐惧的是,当我施法去推算对方的时候,去只看到一片白光,然后就遭到了世界意志的反噬,瞎了双眼。你说,奇怪不奇怪呢?”
军团长张大嘴巴,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世界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