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背着手在屋里踱步许久,总结着语言。
‘咚咚咚’
阎凤只是看见李真在走来走去,不由觉得气氛越发的压抑。越发的觉得事情的重要性。
终于,李真停下了脚步,问道:“闫阿姨,你可曾记得以前刚在这里开废品站时的所见所闻呢?记忆力好不好?”
“我记忆力肯定好啊。你要问什么啊?”
李真苦笑道:“说句实话,我记忆力不太好。突然想起来,我好想忘记了十岁以前发生的事情。不知你记不记得?你对我的小时候有没有印象?”
阎凤皱眉片刻:“你指的哪方面?”
李真目光灼灼,沉声道:‘我的父母是谁?’
“啊……”
阎凤愣在了当场。
李真继续问:“我是怎么长大的?小时候被何人所养?被何人所哺乳?又是被何人所生?”
“啊……”
李真又说:“我记不得任何关于父母的事情,如果我被人收养,总得有养父养母吧?可我也不记得了。我像是凭空而来。你记得么?”
“我……我不知道。”
阎凤眼里有一丝迷幻的神色,在沉思着。
李真又问:“我知道我是捡垃圾自供自读。但是当我还是幼童的时候,没有能力去捡垃圾,又是何人在养我呢?就算我是一个弃婴,可我却也不记得任何小时候的事情,我的记忆在十岁断层了。您记得么?”
阎凤呐呐摇头:“我。我不记得。”
李真说:“闫阿姨不是说记忆很好么?”
“是啊,我记忆是很好啊。但我也不知道你父母是谁,我也不知道你被何人生养。”
“那阿姨记得什么?只要是我十岁以前的事情,都可以。”
阎凤闭目沉思许久,表情有些痛苦,是在为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而苦恼着。
许久,阎凤呐呐的道:“我只有一点点印象。我记得你好像不是孤儿。”
‘嗡’
李真头皮都麻了。
我不是孤儿?
我怎么会不是孤儿呢?
“闫阿姨你务必告诉我。”
阎凤说:“我记不得具体的,但是记得刚落成废品站的时候。你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走到那条路上,非要买糖人儿。她不给你买,劝告你要学会一些什么人生道理。你就嚎啕大哭,那女人狠狠的教训你,当街打你屁股,打到最后那个女人也哭了。当时好多四邻八舍都来劝了。这个事情我印象是比较深刻的,其他的我不记得。”
“一个女人……”
李真惊疑不定,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这样的人。
自己要买糖人儿?李真也不曾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事情。
“闫阿姨可不可以告诉我,是怎样的女人?”
“那个时候你七八岁,应该是七八岁吧。那个女人有三十岁左右,很漂亮,但是穿着朴素。留的长发。不过我现在回想起来能够感觉到,那个女人气质不俗。”
李真坐了下来,扪心自问,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这样的女人么?
没有。
自己从没有过印象。
他从来都记不得自己年幼时期,有这样一个管教着自己学习的女人。
阎凤呢喃一声:“可能那是你母亲吧。”
李真一愣:“闫阿姨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那个女人对你的态度,是一种慈祥中带有严厉的感觉。我也不清楚了。”
李真点点头,努力的回想着,可是记忆一片空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的生命中存在过一个这样的人。
阎凤又道:“以前对你不太注意啊。你们家的人似乎都比较孤僻,你也比较孤僻。都不和左邻右舍联络的。”
“闫阿姨记不记得,那个女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不知道啊。我印象中,就只见过她一次。然后后来大家都说你是孤儿,我也就认为你是孤儿了,后来你也确实是个孤儿,房子里也只空荡荡的只有你一个人。她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知道。不声不响的吧……”
“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么?那除了她,还有没有出现过别人?”
“这个不知道了。我没看见过。其实你问问你当时的邻居应该比较清楚。”
李真苦笑:“我不记得当时的邻居了。闫阿姨你说的没错,我似乎一直都挺孤僻,没有和周围的邻居们往来过。见了面也许会认识,但是我都说不上名字。”
阎凤道:“我认识啊。你不认识,但是我记得啊。我去帮你找来,你问问他们。”
“多谢闫阿姨了。”
“……”
说着,阎凤就离开了。急匆匆的去帮李真找邻居了。
而李真却坐在屋里不由得深思了起来,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自己那么年幼的时候,根本不可能自己养活自己。养活自己,那是后话了。
果然,十岁之前是有一个大人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
但那个女人究竟是谁呢?
是自己的母亲么?
可是阎凤的记忆很久远,她也根本不记得了。
过了有半个小时左右,外边嘈杂声传来,却见阎凤推开门,带着两三个兴冲冲的女人叽叽喳喳的走了进来。
“李真李真,你问他们。这都还记得吧,当时住你们隔壁的。”
那两个女人也是眼睛发亮的看着李真:
“唉,当年的小屁娃,现在出人头地。真是让人感慨啊。”
“我还记得以前你小子刻苦学习呢,当时我就说过,你以后肯定不是池中物。果然,现在是咱们杭城的骄傲啊。”
“李真,还记得阿姨吧?”
“……”
虽然记不得名字,但李真看见这两人的相貌,却能认出来。
连忙笑着招呼着。
但是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毕竟这秘密牵扯很大。
阎凤看出了李真的顾虑,连忙道:“李真你放心大胆的说。我告诉你,咱们杭城郡,尤其是以前的老街坊们和外边的人不一样。外边的人再亲,遇到利益也会出卖你。但是杭城郡不会,咱们都拿你当亲儿子看待,没有说占你便宜的意思,是那么说,咱们杭城郡的人就算是死,也绝对不可能出卖你的。”
那阿姨也笑着说:“李真没啥担忧的,杭城郡的人如果也信不过,那这世上就没有信得过的了。你是从杭城郡走出去的唯一的骄傲,不是吹嘘的话,就算你现在想要推翻九州党,重新建个国家。你光明正大的告诉杭城郡,但是杭城郡的所有人,都绝对不会往外多说一个字的。因为大家知道把你的秘密传出去了对你不好,没人希望你不好。”
李真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中一暖。
最坚强的后盾,果然是自己的家乡人。
犹豫着,李真最终是问出了和阎凤同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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