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行云，恐怕除了傅清筱是真的想要救他，便是连他的儿子都根本不认为他还有救了。”
“所谓的九滴眼泪，只是某些人故意安排的，让贫僧用来提升道行和修为的劫数罢了。”
“至于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贫僧原本的修为，不足以承载那样惊人的香火信仰吧。”
“那么多的香火信仰，真的是让人难以置信啊。”
慧觉似乎仿佛真的露出了感慨的神情，
“不知道，多少年，让多少的百姓虔诚供奉，才能够收集来这么多的香火信仰？”
“这些香火信仰，只要贫僧能够承受住，只怕这么多的香火信仰，可以让贫僧在一瞬间，修成驻世佛陀吧。”
“一般人，即便是活佛修为的高僧，想要炼化这么多的香火信仰，只怕也是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住的事情。”
“只怕来不及炼化一半，识海就无法容纳了。”
“从而导致意识彻底的神化暴走，在未成功之前，便已经失败。”
“只有修行大乘佛法，拥有普渡众生之心意的僧人，才有容纳这些香火信仰的可能性。”
“当然，即便是拥有容纳众生的心意，在修成驻世佛陀的瞬间，这些香火信仰背后牵扯的因果反噬，只怕也会让贫僧在一瞬间，死无葬身之地。”
“但，对于某些人来说，这短短的一瞬间，用来作为半颗人丹的雏形使用，应该也已经足够了。”
“毕竟，对于青阳道人而言，他要的，又不是真正的人丹，他只是想要这样一颗半成品的人丹，来中和阴阳，以此三丹汇聚，合练出来真正的九转金丹罢了。”
面对慧觉的话语，宋青山却是摇了摇头。
“你大部分都猜对了。”
“却也猜错了一些。”
“人丹。”
“单单凭你，可不够资格。”
“你的作用，只是作为人丹的丹引罢了。”
“真正的人丹，是雷州城内，超过三百万的雷州百姓。”
“以你为丹引，以雷州城内三百万雷州百姓的性命作为丹精，就可以炼制出来一颗半成品的人丹。”
“然后再以这半颗人丹为引，将青阳道人手上的阴丹和阳丹合练，就可以炼制出来九转金丹！或者九转金丹的雏形。”
“但不管是九转九丹，还是九转金丹的雏形，吞服之后，只怕立时便可以让人白日飞升。”
宋青山说到此处，慧觉脸上难看到了极点。
“难怪，所谓的雷州大劫，就是指的这个吧。”
“以雷州三百万百姓的性命来炼丹！”
“这种做法……”
慧觉说到这儿，话语却是戛然而止。
这一刻，慧觉的心头，莫名的升起来一丝丝的自嘲。
他忽然有一种感觉。
自己太幼稚了。
对这个世界、这个世界那些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们的认知，实在太幼稚了。
但即便是这样，慧觉抬起头来，目光死死的看着宋青山，依旧开口问道，
“朝廷让宋施主来找贫僧，究竟意欲何为？”
宋青山是朝廷派来的人。
这一点，慧觉早就已经猜到了。
宋青山点点头。
“这也正是本官想说的。”
被慧觉揭穿了身份，宋青山也不再掩饰，直接以本官自称了。
很显然，他久居官场，反而是官腔，比较习惯。
“就像本官之前所说的一样。”
“人算不如天算。”
“再完美的计划，随着种种因素的参与，最终会随着种种的变故，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因为各方的倾轧，你所知道的，你所不知道的，甚至徐渭老鬼他们，也仅仅只能够算是棋子吧。”
“但最终的结果是，有些人等不及了。”
“或者说，局势已经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
“已经没有这么多的时间，给你来悠哉悠哉的经历这些劫数了。”
“但这就需要一样东西。”
“而这一样东西，就在秋水宫。”
听到宋青山的话语，慧觉双眸依旧死死的看着，仿佛不死心似的说道，
“然后呢？”
“雷州的百姓呢？”
“朝廷难道真的就这样放任这三百万的百姓不管？”
面对慧觉的话语。
宋青山只是叹了一口气，他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冷漠。
“慧觉师父。”
“你应该明白的。”
“这件事情，是皇帝陛下决定的。”
“皇帝陛下的意志，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反对的。”
“如果这三百万条性命，真的可以练成九转金丹，让皇帝陛下成仙得道，那么，他们的生命，自然是有价值的，他们是死的其所的！”
“所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君要臣死，臣岂可不死？！”
“雷州城的百姓，能够为皇帝陛下而死，岂不是他们的荣耀？！”
宋青山的话语落下，慧觉却是笑了起来，
苦笑。
“对你们有所期待，我还是真的是有够傻啊。”
慧觉苦笑着，继而却是又深深的叹息道。
但慧觉这样说完，宋青山只是再一次开口，
“没用的。”
“所有的一切，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慧觉师父，贫僧希望你不要做傻事。”
“因为，不管你做什么，你的命运，就是成为人丹的丹引。”
“这一点，不管你怎么去做，都是绝对不会有所改变的。”
“如果贫僧自杀呢？”
慧觉开口说道。
“本官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宋青山开口说道。
“慧觉师父，你真的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你一位修行大乘佛法的僧人吗？”
“大秦幅员辽阔，天下百姓，以十亿计！”
“想要找一个修行大乘佛法的僧人，还不容易？”
“之所以由你来，只是因为，这样做的代价最小，你明白吗？”
“如果你死了。”
“计划就需要调整，就需要由别人来牺牲，就需要死比原本更多的人。”
“如果慧觉师父，你真的，怀着一颗普渡世人的心。”
“那么本官觉得，你就不应该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宋青山平静的说道。
他的话语落下，慧觉笑了起来。
这一次，他笑的全身都颤抖了起来。
脸上嘲讽、无奈、讽刺、愤怒诸般的情绪糅杂到了一起。
最终他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还真是没救了啊！就像一坨屎一样！”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