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悄然而至,今晚的风似乎特别的冷,科拿站在阳台上,望着夜空发呆。夜风撩动她的发丝,也撩动了她的心弦。
渡并没有回到真新镇找她,应该是选择了离开,也许是丢下了自己回去了联盟也说不定。
后悔吗?好像有一点,又不是很浓。更多的则是对于自己无法为遗弃森林的小精灵做些什么的无奈,这也是她成为四天王以来最为无奈的一次。
不同于渡出生名门,她是从普通人一步步走上四天王的位置的。她的老家在冰冻岛,是关东地区七岛之一,也是最小的那座。在科拿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她在这里第一次接触到了小精灵,并深深地喜欢上了这种生物。
冰冻岛大部分地区都是热带气候,只有冻瀑洞窟是个例外。洞窟位于冰冻岛的东北角,洞窟内常年保持着一片冰天雪地的样子,在这里生活着很多冰系小精灵。
也是在这里,科拿邂逅了小海狮,并且一起踏上了旅行。在旅行的过程中,小海狮进化成了白海狮,科拿也从新人训练家变成了四天王。因为见证过弱小,所以才会去尊重它,去爱护它。
其实,那份资料科拿根本没有看完。在她看到被遗弃的小精灵数量未知之后,其它的所有内容都变得无关紧要。她看的最多的还是关于大木博士的那部分,也正是看的多,才越发佩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
并不是谁都有魄力像大木博士一样,在自己的人生最辉煌的时候,选择谢幕。只是为了完成自己和小精灵的一个决定,就将一生托付了出去。
如果不是他足够出色,凭借自己的能力重新以著名研究员的身份再一次走入了人们的视线,或许终其一生,都将庸庸碌碌。
科拿不知道如果换成自己,自己是不是也能够拥有这种魄力。只是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只这一次,如果不支持大木博士的话,她会后悔内疚一辈子。
今晚的夜空很美,明月皎洁,星罗棋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些闪烁着的繁星,科拿总是不自觉地将它们和被遗弃的小精灵匹配到一起。
科拿拿出铁甲贝的精灵球,越看越觉得这个精灵球沉重。
“你放心吧,铁甲贝,以后你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科拿在精灵球上轻轻一吻,道了句晚安,随后回去了屋里。
灯光熄灭,万物再次陷入沉寂。在没有人看到的角落,那个装着铁甲贝的精灵球在微微颤抖。
对于遗弃森林来说,今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特别是水域和冰域,更是如此。
冰域失去了乘龙,如同塌了半边天。
水域失去了铁甲贝,水领的力量损失惨重。
于闲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水域那片森林的,只知道它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快泳蛙并不擅长撒谎,更何况还有一个解释得很清楚的系统。
乘龙走了,对于于闲来说,走得悄无声息。它如同做了一场梦,梦醒了,睁眼了,乘龙就已经不在了。
于闲并不傻,吸收冰龙鳞过程中的不适还遗留着。不难猜测,乘龙的逝去是和它有关。再往深处想,就是因它而死。
从吸收中醒来以后,于闲就拒绝了快泳蛙的挽留,固执地回来了水域。快泳蛙因为要处理冰域的后续问题,没有跟来。这就使得,一路上于闲的胡思乱想变本加厉。等到它回到水域的时候,和先前乐观开朗,偶尔耍点小贱的它已经判若两人。
从妙蛙花,到白海狮,再到乘龙,在于闲还远远够不着第五王的资格的时候,已经有许多人因它而死,似乎原本相安无事的一切,只要变得和它有了关系,就开始变得糟糕起来。
于闲一度曾怀疑自己是不是某个小学生的转世,所以才会走到哪,哪就会有坏事发生。
今天小智和小茂没有来,河边少了篝火,变得漆黑一片。于闲将身子窝到一个树洞里,不大不小的空间刚好将于闲卡住,无助地如同一个抱住膝盖的孩子。
蛤大人,我是不是做错了。
于闲抬起头,望着皎洁的月亮。奇迹种子从额头浮现,轻轻落到于闲手中,给它带去了一丝安宁。
在融合了冰龙鳞之后,于闲的鳞片变得更加坚硬。隐隐地似乎有股光泽笼罩在鱼鳞上,防御变得更强。这本是可喜的变化,此刻给于闲的感觉却是无比厌恶。
那是乘龙用生命浇灌出的鳞片,上面还残留着乘龙的血液。从来没有哪一刻,于闲像现在这一刻一样渴望着弱小。如果自己弱小,它们就不会期盼着我变强,如果它们不期盼着我变强,或许它们可以活得更久一些。
人一旦钻牛角,几匹马都拉不回来。更何况是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于闲。曾经,它庆幸自己投胎成了一只小精灵,可以没有人类的烦恼。可是如今,它却后悔自己成了一只小精灵,以至于经历的生离死别比人类多了太多太多。
心里真的好烦,好乱,真的好想一醉方休。
于闲叹了口气,脑子里如同浆糊。
呵,于闲,你真的是疯了吗?这是森林,怎么会有酒。
“渡,你这个懦夫,不是说好要做一个优秀的训练家吗!不是说好要成为博士那样的人吗!为什么你连一句话都不敢替那些被抛弃的小精灵说!”
“你回答我啊,回答我啊!”
就在于闲闭上眼准备睡去的时候,河边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来人摇摇晃晃地对着河水中的倒影怒骂,背后背着一个布袋子,看袋子上的轮廓,似乎装了许多瓶瓶罐罐。
正是借酒浇愁的渡!
“砰!”
酒壶砸如水中,激起一大片浪花。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忽地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流下了眼泪。
于闲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在那里,那股酒味,正是它期盼了已久的东西。
“朋友,可以请我喝杯酒吗?”
于闲轻轻地来到渡身边坐下,如同一个老友。
渡瞥了一眼于闲,吓得往后一倒,差点将背包里的酒壶压碎。因为酒喝多了的关系,说话有些大舌头。
“你鲤鱼王,会说话?”
于闲没有理睬渡的惊讶,胡须一拉一扯,就从背包里取过一瓶酒。鱼鳍轻轻一削,就削去瓶盖,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都是心中有事的人,还分什么鲤鱼王不鲤鱼王。”
“今夜不说话,只喝酒,不醉不归。”
于闲举起酒壶朝着渡敬了敬,随后又是一顿乱灌。
渡释怀地一笑,也取过一瓶酒。
“好!不说话,只喝酒,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