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池塘柳。”
这个上联,在地球时,可谓千古绝对。
虽只有短短五个字,但无论从结构,还是意境,都巧妙得很。
“烟锁池塘柳”五字,在结构上,以五行为偏旁;在意境上,描绘出一幅空幽淡远的池塘烟柳春景图,字字如金,本身也是一句绝妙的诗句,因此,想要对出结构合乎五行,意境又与之相符合的下联来,可谓难于上青天。
“嗯,不错,不错。”
围观的人群看林修然写下这短短五字,不懂的人只以为他又像以往的闯关者一样,为各位后来者心照不宣地留下一个简单的上联,不由出言,大赞林家公子的行为仗义。
“咦——”
有人却看出了玄妙,惊疑出声。
这五字短联,以五行为偏旁,意境也颇高,怕是不好对啊!
有几个自负才识不错的读书人,见了此联,渐知其中玄妙,不由埋头苦思下联,想要当场将这上联对出。
但他们思索半晌,却都毫无所得,既要在结构上符合五行,又要在意境上与上联相合,谈何容易?
单要强行符合五行答出下联来,不难,可差就差在意境上,符合五行的,意境不对,意境对了,五行又对不上了。
结构、意境,两难全。
无数才子看着这五字短联,抬着头,僵着脖子,冥思苦想,毫无所得。
很快,围观的众人便陆陆续续离开。
知趣的,知此联之难,绝无仅有,想答出来,恐怕今生无望,在坚持了半刻钟后,拂袖而去,不再去想;不知趣的,于此地苦苦思索半晌,把眉头皱出了斜纹来后,方知此联艰难,无奈之下,也只得悻悻放弃。
这联,哪还是人可以对出来的,便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也不一定能对得上来!
“唉,走吧!”
“太难了。”
林修然当然也知道这“烟锁池塘柳”的难度,但他不在乎。
反正这是留给后来人的,又不需他来作答,难也正好,省得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倚红挎翠,放肆风流!
当然,若真要有人答出个什么“锈堵油烟机”和“深圳铁板烧”来,林修然也只能服气,给他个大大的拥抱。
可惜,这一切绝无可能。
今后,这听琴阁内,怕是再难有拥妻携妾,登楼听琴饮酒的风流才子了。
林修然无耻得很,他这叫走自己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牡丹姑娘虽不怎么爱读诗书,但这联的巧妙,却也是看得出来的,见到林修然留下这么一副上联后,牡丹姑娘不再以鄙夷待之,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尊敬。
她道:“小女子牡丹代我蕊珠宫的所有女修,谢过林公子。恐怕今日过后,我听琴阁便再难有像林公子这般左拥右抱的读书人了,林公子可谓绝了后人之路,也替我蕊珠宫出了口气。”
“哈哈,哪里哪里,你可不要乱说。”
林修然做虽这么做了,却不想承认,赶紧撇清关系。
我哪里是绝别人的路,我就只是出个上联而已,你们答不上来和我无关,是你们自己不争气。
“林公子既已写下上联留待后来人,那第二关也就算过了。”
牡丹姑娘才不理会林修然的狡辩,道:“按说公子这般大功德,便应该跟元状元一般,不用回答我准备的这个问题便可登楼,但可惜元公子的那个绝难的上联也被公子给对了出来,有了这前车之鉴,小女子便不能再给公子开方便之门了。”
呵,什么问题?
灯谜?经义?
林修然好整以暇,等待着牡丹姑娘的那个问题。
牡丹姑娘笑得过分狡黠,一点得意润入眉心,似乎就算林修然是天上文曲星下凡,面对她这个问题时,也只能束手无策。
“牡丹姑娘问便是。”
“那小女子便斗胆一问了。”牡丹姑娘道:“我观林公子与两位夫人是乘舟而来,想必是已经领略过我烟雨湖的湖中风光了。”
“这是自然。”
牡丹姑娘眉心间的得意更甚,道:“那请问林公子,如果舟至湖心,两位夫人都不慎失足落水,也都不会水,眼看着就要淹死了,林公子你会先救哪一位夫人?是您左边的这位,还是您右边的这位?”
牡丹姑娘各看了洛馨儿与花解语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林修然身上,瞧他一脸苦笑的表情,顿时心满意足。
林修然确实只能苦笑。
这问题,不就是“你妈和我同时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的翻版吗?
这问题从古至今,难住了多少男同胞,令多少男人苦不堪言?身为男同胞,无人不痛斥其害。
牡丹姑娘能问出这么一个问题,不愧是钻研了多年“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女权问题的蕊珠宫女修。
这问题,看着平平淡淡,却暗藏着杀机。
牡丹姑娘并不关心林修然会先救谁,因为她知道,无论林修然先救了哪一个,另一个女子必定会心存芥蒂,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多少会不痛快,能让姐妹不睦,夫妻不和,牡丹姑娘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这就是她给林修然和这两个甘愿共侍一夫的女子的惩罚。
牡丹姑娘笑得眯起了眼,因她眼里尽是得意,她怕溢了出来。
林修然也眯起了眼,越眯越小,仿佛要用这双眼睛,活生生把牡丹姑娘这个小人给看“扁”了,压没了,瞧不见了。
“相公,你当然要先救馨儿姐姐啊,我不怕的。”
花解语不想让自己的相公为难,默默拉了拉他的袖子,轻声道。
她知道,她确实应该让的,她原本只不过是林修然的贴身丫鬟,一个农家女,什么都不是,要不是得了夫人的喜欢,哪能做林修然的侍妾?如今这样,她便已经很满足了,并不想和洛馨儿争什么名分,她只要能陪在少爷身边,就足够了!
“相公,你不用为难的,若真如此,你便该选花妹妹,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她。”
洛馨儿也拉了拉林修然的袖子,她也不愿让林修然为难。
洛馨儿虽心思单纯,但这半年相处下来,她又怎么会不明白。林修然和林夫人一样,对于花解语的喜爱,是远远大过她这个正妻的。他与她在一起,更像是可怜她,可怜她无家可归,可怜她被迫嫁给了他。
但洛馨儿知道,她没有资格怨他,燕泰康的事情,是她的错。她虽不再提他,不再想他,但确实与他传过几首情诗,甚至跟舅舅表露过要与他结成夫妻的意思。
这些在以前看来没什么,但如今她成了林修然的妻子,这一切,便全都是罪过,让她内疚无比,每每思之,都觉得亏欠了林修然,亏欠了自己这个相公。所以,若真的发生牡丹姑娘所说的那种情况,她便宁可林修然先救的是花解语,这样,她的心才能好受些,不觉得亏欠他太多。
“……”
林修然只觉得自己两边的袖子都快被花解语和洛馨儿给扯烂了,听着两女如此大度地让来让去,姐姐妹妹的,真是头疼欲裂。
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应付这种情况。
于是,林修然选择了最直接的解决方式——打!
他回过了身,举起了手,对着两个小美女的脑袋瓜子,一人一下,轻轻敲了下去。
“叫你们犯傻!”林修然恶狠狠地说道,“就会给我惹事!”
“……”
“……”
洛馨儿与花解语瞧着林修然这幅恶狠狠的模样,抱着痛处,却是一下子展了愁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相公,痛。”
“相公坏人!”
……